眼前是無邊無際的黑,黑的沉悶,黑的壓抑。身體被隱藏在暗處的熾熱灼傷着,彷彿地獄之門被推開,從裡面涌出無數的小鬼,蠶食着她的每一寸肌理。
月牙勉強睜開眼睛,又因爲頭痛欲裂不得不再次闔上。大腦混沌一片,只是迷迷糊糊中隱約記得有人給她餵食,記不清是她求生本能自動吞嚥還是被強行硬塞進胃口。
“白璉姐,我看月姑娘真的不行了。”朱玉擔憂地說道,記得月姑娘被關的第四天,公子終於來到了牢房裡,端起一碗飯菜就開始給月姑娘餵食,只是當時月姑娘身體軟弱,神志不清,連張開的力氣也沒有,公子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怒氣,一手捏着她的嘴,一手將飯食往她嘴裡塞。便喂還便怒斥道:“你以爲我會這麼輕而易舉的讓你死嗎?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聽到這句話後,朱玉與白璉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寒意。
後來大概是月姑娘被飯粒卡着了,又不停地咳,連帶血絲都咳了出來,讓她們二人看着都不忍心。但是知道公子正在氣頭上,她們不敢多說一句勸阻的話,或許公子不止止是生氣,還有的是仇恨。而她們也不明白月姑娘做錯了什麼才讓一向冷靜沉着的公子勃然大怒,失去了理智。
但是最終,朱玉還是看見背對着她的公子小心翼翼地扶起已經奄奄一息的月姑娘,一邊輕柔地喂她食物一邊獨自低喃“你不可以死,我要讓你去體會什麼叫做家破人亡。我要讓你嘗試那種錐心的痛楚。”
明明是極溫柔的語氣卻說出如此懾人的話語,好在月姑
娘神志不清,否者聽到這一番話,心中的痛大過於身體的痛吧。
“公子現在在哪裡?”見白璉不說話,朱玉又開口問道,白璉上前走了幾步,透過牢房看着伏在冰冷地面的月牙,沉聲說道:“在如意閣。”
聞言,朱玉臉上泛起不滿之色,“公子到底是怎麼了嘛,這麼對待月姑娘,你說他要存心弄死月姑娘,何不一刀了結她的性命,若心中還存着不捨,又何必這樣苦苦折磨於她。”
“公子大概也弄不清自己心中所想吧。”白璉緩緩說道,心中卻有了計較,今晚無論如何都要從如朔口中得知公子發生巨大變化的原因。
“朱玉,你守着月姑娘,不能讓任何人靠近她,雖然公子如此狠心對待她,但我想若是別人傷她絲毫,定會被公子十倍嚴懲。”
朱玉點點頭。
到了半夜,朱玉聽見開門聲,一轉身見白璉沉着臉走進來,“你怎麼了白璉姐?”
白璉看了看沒有一點生氣的月牙,心中又想到剛纔如朔的話不禁大駭,原來當年南宮府一事,月姑娘也是主謀之一。
公子現在這麼恨她,大概是因爲他太愛月姑娘了,被心愛的人欺騙是一種錐心刺骨的痛。
白璉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蹙眉問道:“怎麼沒給月姑娘吃飯?”
朱玉拉長着臉,“我有給月姑娘餵飯,可是她一點也吃不進去啊。”隨即無奈地對着白璉搖了搖頭。
白璉心中一緊,連忙打開牢門走了進去,扶起月牙,探手在她的鼻息處,只出不進。
“朱玉,快快!快去喚公子,月姑娘真的不行了!”白璉大驚道。
她當然沒有忘記公子臨走時對她們的交代,“按時給她餵食喂水,沒有我的命令,她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朱玉這才發現月牙的臉色逐漸變暗,心中驚呼,跌跌撞撞地向門外跑去。
“等一下!”白璉喊住朱玉,起身在她耳邊呢喃一番,說道“你就這樣與公子說,一切後果有我來承擔。”
茹鈺斟滿一杯美酒,遞到南宮宸的面前,柔聲說道:“公子最近有什麼煩心事嗎?不如讓奴家好好伺候你。”
南宮宸怡然地接過茹鈺的酒杯,面容說不出是笑還是怒,又或許兩者都沒有,“茹鈺,我的責任只是護得你今後周全,而你的任務是幫我收集各種信息。除此之外,我不認爲我們還有別的關係。”
聽到這樣無情的話語,茹鈺有一絲變色,隨即被笑意斂去,“公子,莫不是還心繫牢房中的那位?”說着就開始用手輕輕地撫摸男人溫暖的胸膛。
南宮宸抓住茹鈺的手,聲音冷清地沒有溫度,“茹鈺,我的事你最好不要過問,也不要插手,如果非要用一種關係來定位,我只能說我們是合作者。”
南宮宸剛說完,就見茹鈺的婢女匆忙跑來,結結巴巴地說道:“公子,夫人,朱姑娘是月姑娘已經到了末路之盡,希望公子能最後送她一程。”
“什麼!”南宮宸失聲道,猛地推開茹鈺,大步流星往外奔去,昨晚三更十分,他纔去看過她,已經爲她輸入真氣護體,她爲何還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