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上去。”司寇棋指着練功房裡的一張石頭牀對月牙說道,適才戲謔的神情一掃而空,有的只是柔和溫情。
月牙回看司寇越一眼,後者對她露出肯定的神情,不再生疑惑,月牙走向石牀,盤腿而坐,就算司寇棋想要捉弄她,司寇越也不會允許的。
緊接着,月牙感覺身後傳來窸窣聲,轉頭一看,司寇棋也坐到了上面。“你幹嘛?”
“一會兒運功療傷的過程中,你們倆都要心平靜如水,不可被雜念晃動心神,否者容易走火入魔,後果不堪設想。”司寇越沉聲說道。
“什麼?”月牙失聲,“他要運功爲我療傷?”月牙不可置信地喊道,怎麼會……她以爲她的身體就此一生不會再好了,現在聽到可以得救,但是救她的人又是司寇棋,心中一時百味交集。
司寇棋挑眉,“你這女人忒不知好歹了吧。”他幾乎要耗盡一半的內力救她,而她居然一副受驚的表情?
月牙強壓住心中的感想,有些遲疑地問道,“爲什麼之前你不說?”他的保密工作做得竟然如此之好,她與他一起同行到此,又在司寇府入住了這麼久,竟是半點風聲也未曾聽到。
“怎麼?南宮宸沒與你說嗎?”司寇棋脣角噙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他要與我說什麼?”月牙不解的問道,同時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
司寇棋將月牙轉過身背對着他,笑道:“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談,現在我先爲你運功療傷。”
月牙動了動脣,本想再說什麼,瞬間感覺一股暖氣侵入身體,叫她全身不能動彈,只覺心脾比之前更加舒暢,本能使她閉上了
漸漸地,兩人周圍氤氳出一團白氣,額頭漸漸冒出細汗。
司寇越心中緊張卻又不敢說出聲,他明白此刻事關重大,半點都馬虎不得,卻又暗自愧疚,當初要不是他的狠心幫忙,月牙今日又何須受這樣的苦?不過已成定局,他再後悔也沒有用,只是盼望棋兒能救助月牙纔好。
門外墨蘭與墨綠躊躇着,她們當然知道公子在裡面做什麼,耗盡自己的真氣與功力與救治一個很可能不會感激他的人。
這世間,癡情之人,大抵就屬她們公子了。
“墨蘭,其實很多事情我都在想,百里姑娘只要對公子稍微好一點,我就不這麼討厭她了。”墨綠撅着嘴說道。
墨蘭脣角帶出一絲蘭花般的笑容,“公子是有情之人,上天會垂憐他的。”
墨綠嘆了一口氣,拉着墨蘭的手說道,“我的好姐姐,你什麼時候才能打動公子的心?”她不是笨蛋,這麼多年來墨蘭爲公子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不會有那一天了。”墨蘭自憐道,眉梢處有化不開的悲傷。
“爲什麼啊?”墨綠不明就裡。
“公子已經允諾翔宇,年底便會將我許配給他。”
“翔宇?莫不是烏衣騎那個不苟言笑的首領?”墨綠驚訝道,她原以爲她跟墨
蘭會這樣一輩子服侍公子,無論是以侍妾的身份還是侍女的身份,彷彿一切本該就如此,畢竟她們的命和她們的人是屬於公子的。
“不說這些了,好妹妹,以後我不在公子身邊,你定要好好服侍公子,既然知道公子一心繫在百里姑娘身上,更要尊敬百里姑娘,萬不可讓公子兩難。”墨蘭柔聲說道,雖是下人,但是公子有多疼她們,她心中有數,墨綠脾氣不知收斂,若是開罪百里姑娘,定是要讓公子爲難的。
墨綠被墨蘭突如其來的婚訊嚇住了,也無暇顧忌別的事,只是一個勁地問道墨蘭,“你爲何不懇請公子,公子一向視你爲小諸葛,智囊庫,他怎會捨得將你嫁與他人?”
墨蘭苦澀一笑,“我嫁了人也可以一樣聽從公子的命令。”不是沒想過懇請,只是她看出了公子當日眼裡的堅決,那種堅決不光是針對於她,是針對於身邊任何一個人對他心存愛慕的女子。他要將身邊的位置留着,給那個他傾盡一生想要呵護的女子,她,到底是沒那個福分。
夜幕垂落,墨蘭與墨綠見房門內沒有任何聲響,一顆心提在嗓子眼裡,生怕公子出事,直到聽見裡面傳出一聲疲倦的嗓音,“父親,我總算做到了。”
腦海裡還未作出反應,墨蘭已經下意識地去推開房門,大步走進去,只見往日丰神俊逸的公子彷彿全身力氣被吸乾一樣坐在椅子上,面目蒼白,呼吸急促,而一旁的練功牀上,百里月牙安穩地睡了過去,臉色沒有之前那般蒼白無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