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商會如期舉行,商會地點設置在汴州城外不遠處一座半山別院裡,一方面是怕商會密談泄露,一方面也是讓這些常年只曉得酒肉橫欲的商人偶爾攀山鍛鍊身體。
此山在午後陽光的照耀下,如洗過一般,在雲霧中若隱若現,沒有嬌姿、險峻、挺拔、奇異之態,但它卻有自己獨特的風韻。
舉目顧盼,山林雲消霧散後,雕檐玲瓏式的別院建築顯現出來。
將至午時,各路富商如期到達。山下停置着各類轎子、馬車等交通工具。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於是就聽見諸如此類的聲音。
“朱老爺,您好您好。”
“張老爺,幸會幸會。”
“李老爺,好久不見啊。”
“趙老爺……”
很快,躁動的人羣安靜下來,他們的目光都投向人羣中一抹景色。
身着淡紫色衣服的女子,容貌秀麗,步履輕盈,頭上的玉釵珊珊作響,女子欲笑還顰,她輕攙着的男子,身着絳紫色衣服,一張臉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兩人一步步邁上臺階,衆人才注意到男子患有腿疾。
而他們身後,跟着另外一位高冠束髮的玄衣男子。
於是衆人腦海中冒出一個人名:炎燁。
前一個月,城主李慶和官府達成協議,共同創辦了汴州船隻製造廠,引進了先進的木材和技術,一改往年的經營模式,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不到一個月竟然讓造船廠的利益翻了一倍,官府一高興,把造船廠的事業交給李慶全權打理,只負責月末收取利潤即可,同時也給了李慶極大的權利。
就在衆富商還未回過神來,李慶又扔出一顆爆炸性的消息:汴州航運業三分之一的股份交給一個陌生男子接手。而這個男子據說是李慶的表兄,炎燁。
當然表兄不表兄衆人無從得知真相,但是他們費盡心思想要插足的行業,竟然被一個從未相識的男子給捷足先登,豈會甘心。
一個月來,衆富商籌謀劃策,想要在商會上逼迫李慶交出航運業股份,而在這一個月中,這個炎燁的所作所爲更超乎了他們想象。
炎燁制定了一套完整無暇的航運管理體制,設立專門管理航運業的具體部門,也心無間隙地誠邀各富商推舉人才擔任部門重要主管,把龐大的汴州水系劃分成具體的航線,規定每隻船的具體航線,同時也建立了一套安全的保障體系,維護每個船工的利益,
這些措施在船工之間掀起巨大的反響,也得到了他們全力支持,富商們自然不甘心外人來分羹,所以準備這次商會羣起而攻之,今年商會,怕是最激烈的一次商會了。
午時三刻,所有人都到了半山別院,城主府派來的管家一一覈對人員名單,沒有錯漏之後再吩咐守衛嚴守大門,連一隻老鼠也別放進來。
大廳內,幾乎所有的人都對這對陌生的男女感到奇怪,這兩人到底是誰,竟然可以可以參與一年一次的商會,他們沒有被阻攔,說明已經得到李慶的默許。當下衆人好奇的眼光全對準了炎燁三人。
加上炎燁三人,參加年會的人數一共有十五人,這些人都是把握着汴州城乃至江南經濟圈的領軍人物,縱橫商場多年讓每個人都形成小心謹慎的性格,他們展露笑顏,談笑風生,都是外在的假象,主要是爲了麻痹敵人。
也有幾位比較賞識炎燁才華和能力的富商上前與炎燁攀談,炎燁彬彬有禮的與他們交流,沒有任何生疏,也不去刻意僞裝。
言談間,李慶從門口走進來,步伐穩健,從容不迫,目光炯炯,平心而論,在場的男士中,除了南宮宸,儀表上無人能及李慶,李慶從內到外散發着王者風範,他是汴州城的主,是四省之首,他有他的驕傲,有他的自信。
李慶坐到主座上,笑道:“歡迎各位如約前來,一年一度的商會在今天召開了,過去的一年裡,各位爲汴州的經濟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再次,我代表汴州百姓感謝衆位。”
李慶說完,便有一個陳姓商賈說道:“李城主何須客氣,左右我們也是汴州人,爲汴州城貢獻綿薄之力也是實屬應當,李城主這番客氣莫不是把我們當外人。”
好一個下馬威!月牙心想,看來這些富商來者不善。
哪知李慶沒有動怒,反而略帶歉意的說:“陳老闆說的是,李慶逾越了。來,衆位先坐下,我準備好了可口的膳食,用完膳之後我們再商談要務。
李慶以退爲進。
月牙小心翼翼的扶南宮宸坐下,這一動作,被對面的趙老爺看在眼裡,問道。
“李城主,這兩位是?”趙老爺的這一問也代表了大多數人的心聲。
“炎燁,你來介紹。”李慶很客氣的把問題拋給炎燁。
炎燁沉着穩定的介紹道:“這位是我家少主,南宮宸,這位是我家少主的侍女,白姑娘。”
衆人倒吸一口氣,一方面是炎燁背後竟然還有一位更厲害的主人,而且還身患腿疾,炎燁都這麼精明能幹,那麼他的少主該是何等的聰穎絕倫,另一方面是,衆人突然想起幾個月前轟動天下的南宮府一事。這個青年人莫非就是南宮家的那位少公子,南宮宸。
南宮二字給衆人帶來的深刻之感並不隨着南宮府的衰敗而消失,這個姓氏,這個家族存在的時間太長了,踏上經商這條路的每個人,自小都會被父母訓誡,而南宮二字一直是他們遵循的榜樣。
南宮宸無視衆人意味深長的眼光,坦然說道:“家族光輝已是前塵往事,如今在下代表的僅是我一人而已,相信各位驚訝之中更帶不滿,無妨,今天我會給你們一個信服的理由。”
南宮宸目光灼灼,言語間自信滿滿。
陳姓商賈面帶不善,冷笑道:“在下陳羽,敢問南宮公子,當初南宮府在商界威震四方之時,不見南宮公子踏足汴州,現在南宮公子在京城沒了立足之地,纔來汴州的麼?”
陳羽言辭犀利,絲毫沒有顧忌南宮宸顏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