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頭戴斗笠,換了一身不明顯的裝扮騎着馬正準備進京城的時候,看見城門口有官兵把守,在嚴查過往行人身份。月牙跳下馬,把馬拴在一棵大樹旁, 抓住路旁的行人問怎麼回事,行人告訴她:“聽說南宮老爺過世了,是被刺客行刺,震驚朝野上下,這不官府高度重視,正在全力抓捕刺客呢。”月牙冷笑一聲,裝模作樣,想必是那軒轅奸人在賊喊捉賊。
不過月牙不敢掉以輕心,也不知道師父他們怎麼樣了,月牙靠在樹幹上調整氣息。準備等天黑之後再進程,這點城門高度還難不了她。
月牙正欲起身,頸邊卻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散開,散開……”一架馬車飛速奔來,城門官兵手執長矛擋住馬車,驚得馬兒掀起前蹄嘶鳴。“車上何人,我們是奉軒轅宰相的命令在此搜尋逃犯,過往人員一律搜查。”一個年紀稍大的官兵開口道。
“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這是誰的馬車,敢在這大呼小叫。”趕馬車童一臉扯高氣揚的看着官兵。
“原來是司寇府的馬車,小的失敬失敬,不知車上坐的是府上何人?”那個年長的官兵趕緊低眉順眼的道歉,這兩日京城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忙得不着邊際,可不想再惹怒司寇府。
“是我,我奉父親命令出城辦事,現在正要回府。”司寇棋掀開車簾,露出一張風神俊秀的臉。
“原來是司寇少爺,曉得有眼不識泰山,還不趕緊放行。”年長官兵趕緊一揮手,手下連忙把兵器收起讓出道。
月牙張開眼醒來,頸邊還隱隱作痛,這是哪?月牙還未明白怎麼回事,就見一個丫鬟裝扮的人興奮地跟門口的守衛報告:“姑娘已經醒來了,去通知少爺吧。”
“這是什麼地方?”月牙謹慎地問房內唯一的丫鬟。還未等她回答,門口傳來一聲:“司寇府。”月牙聞聲一看,便見斜靠在門邊的男子,一臉慵懶的表情,黑亮垂直的發,英挺劍眉,細長的眉眼裡蘊藏着銳利的黑眸,宛若黑夜中的雄鷹。
“司寇棋,你帶我來做什麼。”月牙掙扎着起牀,一天未進食,胃裡灼傷得慌。剛一起來又力氣不支倒了下去。
“整理好衣服隨我來。”司寇棋說完竟不顧月牙的反對自
顧往消失在門口,月牙不明就裡,趕緊下牀跟隨他。難道是因爲那天大鬧棲凰樓的事他還耿耿於懷,所以把她抓來。月牙疑惑的猜測着。
司寇棋是在昨日之前知曉這個被他抓來的女子的身份,燼陽山莊的第一殺手,百里月牙,江湖人稱:九天邪女。
看着父親爲那個女人悲慟欲絕的模樣,司寇棋心裡冷笑,想到一會可以見到她也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就像他曾經看着母親死去所承受的痛苦一般,他心裡竟有一絲期待。因此纔會奉父親命令把她找到,剛出城就見着她,誰想到她那麼大意,他把她弄暈就直接帶入府中。
月牙被司寇棋帶着轉了幾個迴廊,困惑不已,正要不耐煩,卻見他停住腳步,月牙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大廳的中央停着一個還沒上封的棺木,棺木的旁邊立着一箇中年男子,舉止間是一種常年練武之人所散發出來的沉穩氣息,據月牙習武經驗來看,這個男人武功絕對在她之上,甚至超出她許多。
月牙搞不明白司寇棋這是唱的哪一齣,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襲來,月牙瞬時變了神色,月牙發出沉重的呼吸聲,走得極緩慢,才幾米的路程,彷彿幾千公里走不完。待月牙看清棺內那人的面目時,似乎山崩地裂般,腦海空白,整個人都麻木僵住了。
她似乎像睡着了,臉上沒有再畫着平日裡腥紅誇張的裝顏,除了眼角有些許皺紋外,她的整張蒼白的臉猶如二十幾歲的妙齡少女,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覆蓋着那雙緊閉的雙眸,微薄的嘴脣透着暗紫色。
“她是你母親。”中年男子一開口就是這句話,卻讓月牙又遭受了一擊,巨大的恐懼感襲來,月牙身形晃了晃,彷彿一個不留神就要倒下,月牙調整呼吸:“她是我師傅,我沒有母親。”
“她是你的親生母親,月牙。”中年男人又重複了一邊,甚至加上了月牙的名字。
“不,她不是我母親,我沒有母親,我是她救回來的,她是我師父……”月牙語無倫次,腳步在漸漸後退,退靠着司寇棋,卻被司寇棋用力地抓着臂膀不能動彈。司寇棋就是想要逼着她去面對這一切,不讓她躲避,就是要看她忍受這痛苦。
空氣彷彿靜止了,繼而像是積蓄了很久的情感瞬間決堤。
“把我拋棄,找回來就逼我成爲殺手,強迫我練武,讓我殺了那麼多人,她傷害我最親的人,逼我去殺我愛的人,世間怎會有這麼狠毒的母親,所以她怎麼可能會是我母親……哈哈哈……”月牙說道最後竟是笑了起來,淚水卻順着臉頰涌出。
不是沒有懷疑的,百里瑤嫣怎會那麼巧救了她,山莊裡總有人在說她和百里瑤嫣長得像,而且百里瑤嫣給了她在燼陽山莊無限的權利,雖說嚴厲,但是確實是最獨寵她的,但是百里瑤嫣一向濃妝出現,和素顏淡容的她看上去也沒有那麼像,再加上百里瑤嫣對她幾乎變態的訓練方式,讓她從心裡打消了這麼懷疑,但是剛纔看着棺木裡那張和自己相似的容顏,月牙就知曉了,世間不會有這麼相像的人,除非是母女。
可是,命運爲什麼這麼殘忍。它伸着它那隻強有力的手,把世間攪得一團亂。卻冷酷的看着世人忍受這悲歡離合無動於衷。
月牙伸出衣袖抹了臉上的淚水,面無表情的站着,也不後退,但也不上前看棺中人。
司寇棋自始自終都注視着月牙,可是看着那張掛滿淚水的秀麗臉頰悲傷得幾乎暈厥,卻又極力剋制自己情感的女子,心裡竟然涌出一股澀味因爲父親的吩咐,把她帶回來,但他純粹是帶着報復心理去看待這一切的,她的母親搶走了他父親的愛,讓他母親一生孤獨到死。
他怎麼可能不恨這對母女。更可恨的是父親從接到這個女人的屍首後,就一直沉浸在巨大的悲痛裡,連母親過世時也未嘗見他這般悲傷得不能自理。可是現在他卻絲毫感覺不到那種得到報復後的快感。連他也說不出緣由。
“十五年前,我認識煙兒,也就是你娘……”司寇越斷斷續續的述說着,原來十五年前,司寇越因着被父母安排的親事惱怒,卻又不得不服從,司寇家不比其餘三大家,論權利比不過軒轅家,論財富比不上南宮,皇甫家。只得依靠武林中威信頗高的林家,和其聯姻獲得武林中大多數人的支持。
那年他遇着上官煙,驚鴻一瞥,只一眼,好似他迷亂了前世,就只爲今生銘記着她的容顏,十八歲的少女,面如姣花照水般秀麗,素衣淡容卻更能襯托她的出塵,就彷彿那天上的仙子不食人間煙火,只是她眸中怎會那麼多憂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