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風習習,朗月懸掛。
炎燁把暗哨四人都聚集在一起。
琉璃是最後一個到的,待她進入房間,把門關上時,一轉身見到其餘三人均是面色沉重,一種不好的預感由心而生。
“怎麼了?”琉璃掠了掠耳垂邊的碎髮,開口問道。
這是琉璃一貫的動作,只要她緊張,就會下意識的弄頭髮,而令她緊張的原因,只有一個。
就是遠在京城,坐享權利的頂峰寶座,一句話便可做生殺大權,整個大夙的霸主,當今的皇上。
“皇上有密旨。”滄漓回答琉璃,雙手在他那柄大刀上反覆摩擦。
“什麼密旨?”琉璃一驚,或許是這段時間過得太忘乎所以,她壓根忘了當初四人是怎樣揹着皇上密謀相助南宮宸的大義不道之舉。
“大家跟我到裡面來吧。”作爲領頭人的炎燁發話,三人緊跟着炎燁走進裡屋,炎燁伸手搬動書架,很快書架後面出現一個點着光亮的密室,四人魚貫而入,密室的門又關上。
琉璃對這裡已經不陌生了,南府當初就是南宮宸吩咐炎燁全權負責,爲了能讓四人有更爲嚴密的場所開會,於是炎燁就暗地裡修建了這個密室,密室的入口就是炎燁的書房。
四人進入之後,明顯就封閉的密室因爲沉重的氣氛,更加壓抑着每個人的心。炎燁從桌上的錦盒中取出黃色的布帛。
森術看着炎燁,沉重地說道:“炎燁,你宣佈一下皇上的旨意吧。”
琉璃點點頭,繼而才發現炎燁背對着她,她做的動作他看不見,“炎燁,你讀吧,是好是壞,我們一起承受。”
琉璃說完才發現自己一顆心在劇烈的跳動,皇上終歸是發現了麼,不過想來這天底下,哪件事情不是在他掌握之中,如果有人拂逆他的意,如南宮府,如軒轅府,幾百年來的豪門望族,在他手上也如同螻蟻一般。
更何況是地位卑賤,又背叛他的暗哨四人。
“爾等膽大妄爲,欺瞞聖意,罪該萬死,念及爾等昔日功勞,今給爾等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下月十八前,朕希望爾等必須令南宮獨子力壓江南四省,來京覲見。如若不成,爾等提頭來見。”
炎燁一字一句的讀完,嗓音平靜。
倒不是他極爲淡定,只是他不似琉璃他們這般第一次聽聞,事實上從他被弄暈帶回汴州的那一天,一醒來就發現自己汴州的一家客棧,枕頭邊就放着紅木錦盒,一打開竟然是皇上的聖旨,還加蓋了傳國玉璽紅印。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猜不透皇上的一連番的動作意欲何爲,在皇宮裡,他高深莫測的神態,分明是想賜死他,待他醒來發現自己還活着,皇上身邊的內務府公公叢喜對他說的那一番話到底又是什麼含義。
最奇怪的是,當他到汴州再一次清醒時,發現密旨就在身旁,竟然是,讓他們四人極力輔佐南宮宸,讓他的力量成爲江南四省中最強的,而期限竟然只有一個多月。
先別說江南四省,就是要讓南宮宸的力量超過李慶都是難乎其難。皇上這一次,鐵定是要取暗哨四人的性命。
只是當時在皇宮,皇上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不希望南宮宸的力量壯大,不希望看見他重振南宮府往日的風貌,所以纔會對炎燁他們的自作主張大發雷霆。
但是這密旨,又是什麼含義,到底是君心難測。
琉璃聽完整個密旨內容,蒙了,怎麼會這樣?皇上難道不是取他們性命嗎,他們違抗聖意,私自相助南宮宸,簡直是對皇上大大的不敬,理應被砍頭剖的。
皇上當初預備了很多年,利用四大家族之間的矛盾和南宮府,季府之間的隔閡,才得以剷除南宮府,所以一直很忌憚南宮宸的作爲,他不希望看見一個南宮府倒下,另一個南宮府新生。
可是當下的這封密旨,一字一句的說,要他們協助南宮宸,力壓江南四省。
琉璃顯然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多麼艱鉅而又困難的任務,只知道皇上不殺他們,還讓他們繼續幫助南宮宸,心裡由恐懼轉爲歡喜。
就想你被人一直推到懸崖,只差一步你就要落入萬丈深淵,而後,那人告訴你,他並不打算繼續推了。
大悲大喜的心情起伏。
“下月十八什麼日子。”森術幽幽地問道。
四人中,只有琉璃一個人心情放輕鬆。其餘三人,神色緊繃,心事重重。
“封后典禮。”炎燁從喉中吐出四字。
“啊。”滄漓驚叫一聲,當今皇上即位都要八年了,從
即位那天起一直獨寵軒轅婕,東宮之位一直懸着,也成了朝廷幾大派的爭奪之物,如果自己的女兒能主東宮,把持後宮事務,那麼自己在朝廷中的地位,不久一躍而上嗎。
不過,大多數人都是做夢罷了,皇上頂着各界壓力,不管朝廷議論和天下百姓的笑看,一心獨寵軒轅婕,那趨勢擺明了日後皇后之位非軒轅婕莫屬。
讓人感到奇怪的一點是,即使皇上再怎麼寵愛美人,冊封到貴妃一級後便不再上升。這也讓後宮其餘佳麗有了可盼望的,使勁渾身解數,爲的就是獲得君寵。
“是要冊封婕貴妃嗎?可是不是盛傳她已經瘋了嗎?”滄漓自然自語的說道,完全沒有注意到炎燁的神色變了變。
話說當時軒轅婕瘋了這件事情傳到汴州後,已經是半月之後了,教暗哨四人不得不震驚,雖然近幾個月來,皇上大力打壓軒轅府,限制軒轅宰相的權利,當然相應的也不再獨寵軒轅婕,可是,就是因爲這樣,才致使她發瘋嗎。
滄漓知道自己的腦袋是想不明白這些的,能想清楚前面那些都是因爲這幾個月被炎燁和南宮宸導致的成果。
“封的是副相李光忠的獨女李梓瑤。”炎燁緩緩開口,腦海顯現的卻是另外一張燦若如花的面容,她籌謀劃策,心思縝密只爲完成畢生兩大心願,一是相助南宮宸光復南宮府,二是能主東宮。
可是這一切,都已經不可能了。
命運的手,爲什麼總是這樣無情,可是它的無情也抵不過帝王君主的冷酷無情。
自古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
婕兒,這一場瘋到底是真實的還是你爲保存實力而編造出來,我更希望是後者。
“一個多月的時間,我們怎麼能做到?”森術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每逢盛大節日,江南四省都要全部到齊京城祝賀,而這四省的代表無非是四大城主,可是皇上這一次竟然要少主也要出席,而此前提是少主力量必須足以蓋過江南四省城主,且不說這是財富問題,還涉及到能力,號召力等方方面面,畢竟江南四主由來已久,誰會願意讓一個外人染指本該屬於他們的利益。”
炎燁一針見血的分析,給三人敲了清醒的一棒。
##第四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