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場面就是一靜,福海先是瞠目結舌,怎麼這麼巧春曉就在?隨即暗暗鄙視,春曉太奸猾,竟然對三爺用欲擒故縱的把戲,不由往是否中了圈套的龔三爺面上看,就見三爺醉眼冗沉,看着神色並無多少變化,可腰背卻已挺直,目光望向郭志傑身後的屋子。
周雲祥與趙瑢天都是看戲不怕臺子高的人,打趣的對視,趙瑢天道:“呦呵,不知哥哥屋裡還養個小辣椒,這是跟哥哥鬧着玩兒,還是真心求去,哥哥何不叫出來問問,我們兄弟也幫哥哥掌掌眼、評評理。”
這是要拿春曉當樂子耍了,郭志傑的臉騰的就紅了,暗想,怪不得我那外甥女好好的姨奶奶不做,非要出府,合着三爺不但是個霸王性子,還是個下作人,平日裡竟與狐朋狗友一道取樂自己的妾侍,不成體統、不是人!
此時的龔炎則酒醒了大半,微微眯起眼睛,沉了臉,半晌忽地嗤笑,“你們也說她是個辣子貨,自然是不好見,慣常與人口角,伶牙俐齒旁的皆不敵她,就連爺也被她嗆過,你們還要見?”並不應聲春曉,反而與周、趙二人扯閒篇,見周、趙二人聽的入神,又道:“此妾不但嘴巴厲害,還擅武行,爺進京前曾目睹她將一黑狀粗婦打的無還手之力。”
“啊?”周、趙二人越聽越愕然,周雲祥奇道:“這麼說來,哥哥屋裡位姑娘該是五大三粗、身強力壯、面目兇悍、嘴臉可憎之人了?”繼而感嘆,“怪不得哥哥一直要她舅舅贖她走,如今更恨不得白送。”
趙瑢天卻不信,搖頭道:“不對,明明聽聲音是個嬌嬌兒,再有哥哥向來眼光頗高,怎能是這樣的女子?必不如此。”
龔炎則一咧嘴,沒言語,身旁福海機靈的接話,“二位爺有所不知,那是因着爺當日喝醉了酒,錯把無顏當貂蟬。”
“哈哈……”周、趙當即鬨笑,一衆小廝隨從也跟着笑,豆腐坊內一時熱鬧非凡。
在這笑鬧場中,唯獨郭志傑臉色發青,眼睛瞪的都要凸出來,憤懣的同時,亦肯定龔三爺並非良人,外甥女這幾年遭了大罪,再一想姐姐臨死前那雙不甘的眼,滿是離索無奈的望着他,求他讓外甥女平安長大,現在想來越發心酸,一轉身,急急回了裡屋。
龔炎則冷眼看着,引周、趙去說扇娘,果然轉了話頭。
呆在豆腐坊裡的迎窗大炕上,魯婆子已經嚇的說不出話來,春曉掀了簾子進來,若有所思,隨即郭志傑也跟進來,道:“三兩銀子可揣來了?我現在就去給那位爺撩下,讓他們滾蛋!”
春曉的銀子不離身,如今一共積攢了四兩四錢,卻不想往外掏,也看出原主的舅舅是個行事衝動不顧後果的人,忙勸道:“既然說是恩典,咱們何必花冤枉錢。”若是現在把錢撩出去,便是下三爺的面子,與三爺結仇了。
郭志傑仍舊憤憤不平,幸好聽勸,春曉還沒見過便宜舅媽,見過就知道,舅媽便是一味勸着過了這麼些年,此時舅媽領着大秋出去看郎中了,不在家。
外面龔炎則等人打聽傘娘什麼時候出門,聽說此時不在家,不知何時回來,便吵吵嚷嚷的要走,龔炎則直到上馬也沒再看屋子一眼,福海卻覺懸心,覺得三爺對春曉似有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