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渁競天嘴角勾起,原來是泡澡啊,呃,應該是藥浴,那還是可以接受的。
渁朝兒卻又嘟了嘴:“我給婆婆說凉一涼,婆婆不同意,哼。”
不同意,那就是涼了藥效不好。
可憐的乖乖女兒,不得燙壞了去。
渁競天穿上乾淨衣裳,走出來,將渁朝兒抱到牀上,三兩下除了衣裳,仔細查看,恩,白白嫩嫩滑溜溜,渾身上下一點兒褶子都沒有,別說疤了。
想也是,烏婆婆的藥膏能把自己身上的刀傷劍傷都消去,以她疼愛女兒的心和龜毛的性格,是絕不會讓女兒身上有瑕疵的。
“是不是太燙了?”渁競天撓着小人兒的腳底心,讓她放鬆警惕。
渁朝兒歪着腦袋咯咯笑,用力蹬着腿:“呵呵,呵呵呵,孃親,穿衣裳,露屁屁好醜。”
怎麼醜了?多漂亮的小屁屁,軟軟彈彈。渁競天摸了把,從牀邊翻出一套粉紅小衫小褲來,給她穿上,又問:“燙不燙?”
“沒有,坐一會兒就好了。”
渁競天心疼閨女,不能反駁了烏婆婆,也要出口氣才行。
扶她起來,背對着扎小辮,看到大黃盤在方纔渁朝兒坐的竹椅上,壞壞一笑。
“恩,聽你烏婆婆的話。你一個人悶,讓大黃陪你一起泡。”
哼哼,最好把大黃煮熟了纔好。
渁朝兒不樂意了:“孃親,大黃怕熱。”
還強硬回頭給了她個白眼。
氣得渁競天想拔刀斷蛇,你跟誰親?
“我不悶,婆婆和大黃都在邊上陪着我呢。婆婆還放好些玩具給我玩。”
“哦?”渁競天真稀奇,那老婆子不像那麼細膩的人啊。
“什麼玩具?好玩嗎?”
“好玩啊,”渁朝兒比劃着手:“這麼長的天龍呢,有紅的黑的黃的,還有蠍子,尾巴透亮,可漂亮了,還有大蜘蛛,漂在水上像開花一樣,好漂亮。”
渁競天繃着臉,給梳了兩個羊角辮,綴上粉紅的絨花,把小人兒扳過來。
“真的很好玩?”
渁朝兒重重點頭:“可好玩啦,還有長着長刺的大蠶,綠綠的。”
渁競天內心想象了一下,覺得自己沒法喜歡,繼續問:“你不怕?”
渁朝兒莫名其妙:“不怕啊,孃親,真的好好看,我跟婆婆要了給你玩啊,還有紅色小青蛙,大嘴巴一鼓一鼓的。”
忽然想起烏婆婆曾經說的,女兒天賦異稟,老天賜給她接她衣鉢的,命中註定吃她那碗飯。
看來,老婆子沒騙她。
這喜好,孃親接受無能啊,越鮮豔的小東西毒越重啊。
心裡一沉,烏婆婆是在以毒攻毒嗎?
不是,她女兒又沒中毒,難道是用毒給女兒重塑筋骨?
真的對她以後的生活沒影響嗎?
渁競天決定,要找烏婆婆好好談一談。
然後,娘倆兒抱着去睡了。
去、睡、了!
此時的衛同已經過五關斬六將將水匪漢子們全逼下了石路,不到一個時辰。
水匪們表示,小夥功夫好,咱放心了。剩下的事,就是女人那邊了。
衛同興沖沖站在奼紫嫣紅女人們面前,方纔的志得意滿對上杜儀娘笑微微的細長眼,硬生生一個哆嗦。
舔舔脣,乾巴巴笑道:“嫂嫂嫂子,在京裡我可是對您尊敬的很,您高擡貴手,弟弟永記您恩德。”
杜儀娘似笑非笑:“我還真記得清清的,世子爺您是怎麼對我兒子的。”
衛同想哭:“以後我把小澤當親兒子疼行不行?”
杜儀娘甩了個白眼:“嫂子我不缺男人,省省吧。”
一揚手,紅橙黃綠青藍紫。
七隊如花女子站出來,整整齊齊,露着小白牙對衛同笑,有羞澀有好奇有估量也有賊亮賊亮不懷好意的。
衛同頭皮就是一炸,心裡迅速扒拉自己會多少歌能應付過這隊娘子軍去。
杜儀娘叉着腰,豪氣萬丈。
“一個一個的看,仔細看。”
衛同乾笑:“我不看。我是有媳婦的人。”
杜儀娘白了眼:“寨主是最好的女子。”
衛同點頭:“那當然。”
“咱姐妹們也不差。”
“必須的。”
“那——你就一個一個來說說,咱姐妹們哪一點兒比寨主強吧。”
衛同傻眼,這是圈套啊!
“不,不是,嫂子,你都說寨主是最好的了。”
杜儀娘細眼一橫:“你這意思,咱姐妹們都沒啥能入你眼?”
衛同慌忙賠笑:“不是不是,俗話說,各花入各眼。要黎大哥說,嫂子就是最好的。這沒法比,不能比。”
杜儀娘哼笑:“那你就是說不出來嘍?”
衛同彎腰賠禮:“嫂子,放我一馬。”
你對人家兒子那麼糙,人家當孃的能放過你?
玩不死你。
杜儀娘揮揮手:“既然世子爺看不上咱孃家姐妹,想來婚後也不會把寨主放在眼裡,世子爺,請回吧。”
七彩姑娘們應聲,七嘴八舌讓衛同滾,不知從哪橫起一節節竹棍接起來,上前幾步推着衛同往寨子外退。
衛同哭都沒法哭,舉着雙手硬是靠下盤功夫絲毫不退。
淦州民風開放,姑娘們可不像京城女子裹得只露臉和手,天氣涼爽,裡頭只一件沒袖子的小衣,用繩吊着,外頭罩一件大領窩的小薄褂,還是半袖的,露着一圈脖子和半截胳膊。下頭過膝百褶裙,踩着草編鞋,露着小巧腳趾頭。
這要放在京城,是傷風敗俗。可在當地,方便上山下河做農活。
衛同再渾,也沒調戲小姑娘的毛病,尤其都是孃家人,他更沒那個膽。掏出銀票來,買路。
姑娘們銀鈴般笑着,摘下耳環項圈反問他要不。
杜儀娘拍着手:“不說休想過去。”
衛同一個腦袋兩個大,站直腰望,眼前都是女人孩子,他不能衝撞,後頭兩邊卻是圍着男人們,他若是想繞行突圍,恐怕真得被羣毆了。
“嫂子,我唱歌行不行?”
杜儀娘搖頭:“咱哪個拉出來不能唱一天一宿啊,沒誰比得過咱淦州歌喉。你啊,就老老實實挨個說吧。”
說着,一眼接一眼的橫他。
小樣兒,終於落到老孃手裡了,要你囂張要你混,非得治治你這熊毛病不可。把咱說的不好,當然不能過,把寨主說的不好,寨主就不讓你好過。
黎小澤在杜儀娘身後咧着大嘴笑,讓你欺負我。
衛同沒好氣瞪他,張嘴無聲對他喊:白送你那麼些好東西了。
黎小澤摸了摸腦袋,我也就是個順帶。
沒得法子,衛同只得道:“好,我說。”
杜儀娘一揮手,姑娘們又站好了。
“好好說,說的不好可是有懲罰的。”
什麼?懲罰?什麼懲罰?
衛同打量着站在最前頭一個姑娘,一眼就道:“你頭髮比寨主長。”
還真是。
這姑娘實誠,捂嘴笑笑,站一邊去了。
杜儀娘磨磨牙:“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