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房屋、嚎啕的哭聲、一句句的指責。
夢裡的男人身穿一身黑色的正西裝,領帶是條紋的,腳上是一雙高級定製的皮鞋,皮鞋鋥亮在一片焦炭裡也是十分醒目。
冷着臉,男人舉目四望,原本熟悉的屋子現在已經變得面目全非,那個被男人逼着離婚的女人變成了焦炭。
她自殺了,在家裡引火自焚。
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男人也沒有想到,他只是想要離婚而已,雖然他沒有顧忌她的感受但是也不至於這般決絕。
站在一片難聞的氣味重他冷眼看着警察進進出出,還有那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此次火災樓上的人家亦收到了傷害。
心中空茫茫無所想,大腦也漸漸變成一片空白。
“這個女子喚什麼?”一名醫護人員聽着家屬的嚎啕大哭無奈的溫和詢問。
“孟君”
“咦、這與不久前去我們醫院做產檢的病人名字一模一樣啊?”
一個小護士十分驚訝的發出了聲音,幾雙眼立即盯着她,讓那膽小的護士一下子害怕的捂住了嘴,警戒的後退了一步,發狂的病人家屬可是什麼都做的出來的。
失了心神的男人瞬間銳利的盯着那名護士低沉着聲音問:“你剛剛說什麼?”沒有人注意到他曲着的手指在衣袖下一陣陣的發抖,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沒——沒——沒——說什麼——”
小護士差一點被那人銳利的目光給嚇哭,她縮了縮脖子躲在醫生的後面,醫生正在與警察一起登記個人信息。
孟媽媽突然從口袋中掏出一款老式手機,顫抖着手將手機打開,屏幕上出現一張模糊的相片,她哽着聲音將手機送到那護士的眼前,詢問:“是不是這個人?”
護士看了一會兒忐忑的點了點頭 。
“我的天,作孽啊!”
孟媽媽大哭,悲愴的拍着自己的大腿,她是昨兒晚上才知曉離婚的事,結果今早就……手機一下子掉落在地上“砰”的一聲,然後暈了過去。
柯南平沒有焦距的舉目四望,他意識到:他終於離婚成功了、那人死了、她懷孕了。
好可笑的夢,可是每做一次醒過來時柯南的心口就會痛得如同被人插了一刀,這次也是一樣。
他從睡夢中醒了過來,額頭上全都是冷汗,身上也是汗後溼潮潮的難受,他目光呆滯的望着天花板上的燈,這個夢自從離婚之後就一直緊緊相隨。
他慶幸現實生活中並不是這樣的,那個狠心的女人還活得好好的。
白熾燈光有點刺人眼,盯着看了一會兒他就感覺到眼睛疲憊得想要留眼淚,整個人靠在沙發上他擡起手臂放在眼睛上,手臂有點涼。
腦海中突然就想起來脫單了的小林最近總是念在口中的“重生”兩個字,小林女朋友是小說迷,特別愛看打臉的重生文,弄得他工作之餘老是愛抱怨一下。
太假?柯南平閉着眼睛想了一下,他發現自己竟然有點相信,要不然該如何解釋那個無比荒唐的夢,可是“重生”會不會太荒唐,這是一個科學的世界,無神論主導了一切。
雙腿直直的伸了出去,他用那隻空閒的手從旁邊的沙發上掏過一個抱枕壓在臉上,軟軟的很舒服,上面還帶着一股曾經聞到過的花露水的香味。
腦子慢慢放空,他突然想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能夠幫他將一切挽回回來不就好了麼?爲何要糾結那麼多,這樣是不是也就可以對他現在的反常尋了一個不能反駁的理由。
緩緩吐了一口氣,他覺得這樣甚好。
第二天清晨,沒有拉上窗簾的窗戶上直辣辣的射入刺眼的陽光,孟君擡手擋住眼睛緩緩的醒了過來,在枕頭上蹭了蹭就問到一股不喜歡的酒味,她擁着毯子坐了起來,抓了一把長髮然後衛生間洗澡。
溫熱的水澆在身上,她發出了舒服的喟嘆,腦子也漸漸的從睡眠中開始清醒,想了想昨晚的事她就有點煩躁的抓了抓頭髮,那人應該走了吧?
洗完澡套上睡裙,拿一塊乾毛巾擦着還在滴水的頭髮,她在梳妝檯上不顧溼漉漉梳整齊後就一手拿着毛巾擦着髮尾,踩着拖鞋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客廳上沒有其他的人,她鬆了一口氣,看着亂糟糟的桌子,有點礙眼。
晃悠悠的走過去,將毛巾搭在沙發背上,她蹲下伸手收拾,所有廢棄的酒罐子丟在一旁的垃圾桶機,拉過那裝着鴨脖和滷菜的袋子聞了一下。
滷菜已經餿了,鴨脖沒有變味。
迅速站起來時有點頭暈,她抓了一把沙發,詫異的觸碰到一個硬紙片,她沒有習慣將紙放在沙發上,待頭昏眼花緩過去之後她拿起紙片看了一眼。
筆鋒凌厲看起來很好看的字體,只是內容讓人不歡喜。
那個人竟然將重生的夢娓娓道來,孟君看着那凌厲的筆鋒下幼稚的內容,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一個正經萬分的男人和她說他夢到了他們兩的上輩子。
搞笑呢。
她會那樣就自殺了?是不是傻。
柯南平推開門進來,一眼就瞧見了坐在沙發上手上捏着一張紙的女人,她的頭髮溼漉漉的搭在肩上,髮尾還能夠瞧見滴落的水珠,睡裙上的已經被水暈溼了一片,薄薄的貼在肌膚上。
想要那張紙,他臉上不大自然的走了過去,溫柔低聲說:“我去買了早餐,你吃一點。”
孟君擡起頭詫異的看着那臉扭曲得厲害的男人,他不是離開了麼?怎麼是去買早餐了。
看着那人單膝跪着,白皙修長的手將手上的塑料袋放在她剛剛收拾好的桌面上,然後不怎麼熟練的打開各種包裝盒,她揚了揚手中的紙,面容沉靜的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男人擡起頭,他突然就後悔自己相信那種無稽之談了,耳朵尷尬得有點紅,他小聲的解釋:“我就覺得這個夢可能是真的,之前離婚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孟君看着那描述着因爲離婚就自殺的女人,嗤笑一閃而過,她帶着興致低聲詢問:“你覺得我會是那麼傻的人麼,讓親者痛、仇者快?”
她無比的鄙視那些爲了愛要死要活的人,被背叛了就算是心裡艱難得活不下去,那死之前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那傷害自己的人才是她的堅持。
柯南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他想起了那碗“河豚”,仇,她是在隱含他現在是仇人嗎?
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他目光沉沉的盯着那坐在沙發上,兩指捏着他寫的紙的女人,她的臉色很沉靜卻讓他覺得堵得慌,焦躁的伸手摸了一下口袋才發現煙被他扔在了車上,嘴巴無謂得泛起了苦澀。
“當時你是故意的?”
他的目光似乎想要一下子擊穿女子的身體看向那顆跳動的心臟,他對她一點都不瞭解。
孟君直直的對上那人的眼睛,輕笑一聲點頭道:“嗯,就是故意的,我有精神病你知道麼。”露出的兩粒虎牙似乎一瞬間變成了殭屍裸露的牙齒,那個人大大咧咧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