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平一瞬間愣在了原處,似乎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在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她已經知道了,心裡傳來一陣陣莫名的冷顫 ,就如同是聽見有人的指甲直接刮在黑板上的感覺一樣,他覺得在這一時刻他的額頭在冒冷汗。
對面的人看見的卻是那人一臉的虛無縹緲,在這個時候她認真的看着那人清俊的眉眼。她記得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是高一的期中考,所有的班級都按照成績打亂了次序,那個時候他坐在她的後面。
考完後面的人用筆戳了戳她的背,問:“嘿,同學你知道剛剛的洋流是什麼嗎?”
考完試的她一瞬間懵住了,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這人的聲音真好聽。卻忘記了洋流是什麼,腦中一片空白。轉身瞅了那人一眼,頓時臉紅得不行,囁嚅着說:“我也忘記了!”她的聲音很小,她害羞得不行。
交集止於初相見,她卻特意的跑到門口去看了一眼那人的名字,一眼誤終生,心中落下了烙印。兩個人文理科分在一個班是榮幸,她膽怯是不幸。所有的情緒波動、所有濃烈的感情都隱匿在了題海中,就如同是那陳年老酒越久越加芬芳,聽見那人的聲音她就歡喜不已。
男人增添了魅力的帥氣臉龐還是那麼勾人,她轉開眼垂下了眼眸,一切都是一廂情願的過往雲煙,她終究是太傻了。
“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去休息了!”
孟君掩下所有的情緒,她怕自己控制不住那憤怒和怨毒,轉身想要離開。
“你——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柯南平張了張手,又不自覺的握成拳,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如果我說不離婚你會同意嗎?”
……
沉默——柯南平臉上面色難測孟君不想看見也不願瞧見。心不在了除了離婚你還能幹什麼,不要天真的以爲你能喚醒假睡的人,也不要心存僥倖你能挽留一個想要離婚的男人。手握成拳掩蓋在衣袖之下還是顫抖不已,“離婚之後我就搬出去!”
進門撞入眼簾的就是牀頭上掛着的巨幅婚紗照,精心挑選的婚紗照發出最簡單的嘲諷。她笑得十分張揚甜蜜,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的懷裡,他的面色沉靜。環顧四周,這裡的點點滴滴都是她懷着最虔誠的心裝扮的,現在卻是如同那自己準備的針一下下的扎着她的眼睛。
莫大的嘲諷……
手機嗡嗡嗡的響動,是她拜託幫忙的哥哥。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他上了初三之後就開始混社會了,現在也是小有成就。
微信:“君妹,這是那個人的資料。”
“有什麼事和我說,不要憋在心裡。”
嘴角勾起,目光冰冷的盯着手機屏幕,似乎這樣就能夠直接將一切凍住,你瞧她也不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哥,我知道,謝謝!”
“好!”
坐在牀頭直接點開收集的資料,旋轉的圈圈消失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證件照,清秀佳人
高校任職、青年傑出人物、女性代表……一系類的頭銜真的是金光閃閃,原來人品什麼的都是浮雲眯着眼睛冷冷嘲諷一笑,傑出人才真的是十分的傑出呢,爲了那些金光她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見不得人的小三了,真真是好笑。
手緊緊的拽着牀單,牀單褶皺。她手上青筋暴露,誰也不放過。
第二天傍晚霞光滿天,餘姚接到一個電話匆匆忙忙而去。長石交通不便,腳步匆匆、神情慌亂她都沒有來得及留個電話。一回學校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召喚去了校長辦公室,一進門白鬍子老頭就將一疊東西丟在了她面前桌上。
餘姚伸出手拿近,面色沉沉如同被潑了一瓶子墨汁。有人竟然收集這些破壞人家家庭的資料來舉報她,她心中十分震驚,心中也不自覺的閃過一絲慌張。
“餘教授我希望你給我一個交代。”
女人亭亭玉立猶如那豔麗的紅蓮,高校中美人少她是少見之一,爲人處世他也聽聞過世故圓滑,沒想到……手段不低不僅僅是好事上,還有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上。教書育人的人德行有虧,學校也是十分的難看。
瞧瞧她做的那些事,若是流傳出去一個學校百年的名聲就要毀掉一般。引起這內部之間的混亂亦是可能的,畢竟她上來的手段也不甚光明,他只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閉了閉眼,心中哀嘆一聲,老校長覺得自己老臉都丟盡了,風氣如此一己之力猶如蜉蝣撼樹!罷了、罷了……
“校長,這是一個誤會。”
爲了整個學校、爲了整體的和諧統一,爲了那些人的關係手段,這件事餘姚花了一番功夫成功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學校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和諧。灰燼丟進水面裡能夠激起什麼風浪,不要異想天開了。
餘姚鬆了一口氣想:人生在世只要自己活得逞心如意,何必要在乎其他人。
關係網那麼密集,其中還有她的“乾爹”在後面支撐着,她怕什麼。只要不弄出重大人命。
不成想,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微博有大咖竟然掛了匿名帖子,在措不及防之間上了熱搜。全民流量的時代,就算是相片打了馬賽克也阻擋不了人肉的可怕力量。
高校教授的“小三”之路,激起了網民無限的熱情,短短兩三個小時之內轉載量評論量就突破了百萬,餘姚一下子被推上了風尖浪口,連帶着A校也是。
文章最後一句話是:“好友要離婚了,大家祝福她吧!”沒有辱罵、沒有撕扯,滿屏的理智與辛酸,不得不說寫這篇文章的人筆力十分了得,輕易的就推動了輿論的發展。
餘姚頓時變成了那過街老鼠,網上紅人。人人側目、落井下石的人也不少,全部都是要求學校給出一個交代。壓都壓不下去,最終迫於社會輿論的壓力之下餘姚被調離本校區。她心中不甘極了,可是這當頭誰也不能力挽狂瀾,畢竟那都是拿着實證的。
冬日的天還是飄起了雪花,所有的事情都在塵埃落定後掩蓋在一片白茫茫的純淨之下。餘姚站在高樓上看着灰濛濛的天空給那個打聽來的電話號碼打了一個電話,薄薄的紅脣吐出不滿和憤恨:“孟小姐,你這手段夠可以啊!”她竟然一下子沒有還手的能力。
剛從民政局出來的孟君緊了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她最近畏寒得不行。天上還在飄着細細的雪花,她轉頭一臉溫和的對着那走在身後的風衣男人說:“今晚吃一個分散宴吧!”
腳步沉重的柯南平這一刻才認真的、仔細的瞧了一次面前女人的眉眼。她其實長得是那種看起來不驚豔但是很舒服,眉眼細緻,鼻翼爲細小,眉眼彎彎,是一個典型的江南女人,頭髮也是虛虛的挽在腦後,仔細一瞧他愣然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受了這麼多,寬大的棉襖顯得人小小一個。
他以爲自己會是從那段壓迫中的婚姻中解脫出來的鬆了一口氣,現實卻並不是這樣。
嘴角升起莫名的空洞迷茫,他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的流逝,伸手抓不住,呆愣的瞧着那笑得一臉坦蕩的女人他答:“好,我晚上過去。”
柯南平開車離去,孟君接到了餘姚憤懣埋怨的電話。
聽着那女人的聲音孟君伸手接住了一朵雪花,不過片刻就消失在了掌心中,她舉着手機放在耳邊沒有說話。
沉默……沉默……
聽着那清淺的呼吸聲餘姚所有的怨恨一下子爆發到極點,她汲汲迎取這麼多年的一下子就被人回去大半,手不自覺的就抓着手機。如果可以的話,她或許會直接捏碎,或者悄無聲息的處理到那垃圾一般的女人,一切障礙物都是垃圾。嘴角勾起她嘲諷的開口:“呵……怎麼不說話。”
語氣輕蔑,沒學歷、沒本事的家庭主婦有什麼值得人家尊重的,她高高在上、她只是那芸芸衆生之中最不起眼的塵埃。餘姚覺得那人和自己根本就沒法比,她也應該不屑於與那人比較。
然後就是那陰溝裡討厭的老鼠讓她折了腰。
孟君抿了抿脣,她覺得有點渴,下腹發寒、發涼的脹痛越發的厲害了,這幾天身體一直都斷斷續續的有血,明天她應該就要去醫院了,這身子不能再拖下去了。
鵝毛的雪很快就把她的睫毛、兩鬢的毛髮打溼,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她甕聲清冷道:“你想說什麼?”那人讓她覺得噁心,一個骯髒的女人。是她用了手段,但是她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
“你現在開心了吧!”
電話那頭女子的聲音有點尖厲,孟君不適應的將手機拿遠了一點,她現在眉眼清冷帶着一絲絲狠厲,那人憑什麼用這種語氣與她講話,她沒有在憤怒之下要了她的命就該謝天謝地了。
垃圾、人面獸心的垃圾。
“我不想同你說話。”
直接斷掉,餘姚聽着嘟嘟嘟聲一瞬間愣住,她的手機開了錄音可是什麼話都沒有套出來,氣急敗壞可是再打過去的時候就是機械的女聲:“你好,你所撥的用戶已關機。”
餘姚一下子將手機摔在了玻璃桌上,發出“嘭”的一聲。
孟君直接打車去了一趟心理醫生王吉那,然後提着一袋藥去了菜市場和水產品超市。
在水產品超市她看見了河豚,紅鰭東方魨高蛋白、低脂肪屬於魚類,味道很好還有養胃功能,因爲柯南的胃病所以她在查過資料之後過一段時間就會給他燉,胃病是好了可是有什麼用呢!眼裡的黯然一閃而過,轉頭瞬間她看見了旁邊的綠河豚。
腦子一瞬間空白,看着那十幾釐米長的綠河豚,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賣的,她挑了一條一條看起來特別肥美的。
出門時天空的雪飄得越發的大了,一朵朵的像是那碩大的雪絨花,蹬了蹬腳,孟君的手上提着那條河豚一隻在發抖,她想明天之後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
塵埃落地,誰也不欠誰的。
回到家,連忙打開空調脫下棉襖,孟君就帶着買的東西奔向了廚房,清燉河豚加上少許的海鮮貝,紫砂鍋裡放上少許的水,她想從現在開始燉到他回來應該可以燉上七個小時。
然後她就着冰箱裡的礦泉水吃下方纔王吉開的藥,她要正常一點。擡着腳把這個屋子每一處都認真的看過去,明天過後就好了——就真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