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的車門就這樣開着, 孟君的手還搭在門上,若是一個人沒有感情想要失憶就失憶,孟君肯定可以對何堂肯定而高傲的回答:“喜歡?我怎麼還會喜歡他呢?”對於一個曾經不管如何傷害過自己的人, 她怎麼可能還會喜歡。
可是記憶不是想要抹去就抹去的, 她曾經愛過一個男人很多年。然後那個男人傷害了她, 她滿心失望的想要毒死人家, 卻不願意賠上性命。
離開一年後對着另一個人摸着良心說:“那個人啊, 我一點都不喜歡他了。”這是真實的嗎?
無愛無痕,這是她的追求卻不是她用一年就可以達到的高遠目標。
撫了撫那並不需要撫到耳邊的兩鬢髮絲,孟君緩緩的笑着開口:“我曾經喜歡過他很多年, 但是我們離婚了。”
是的,就是離婚了。她不願意做婚姻裡死皮賴臉的悲催女人, 所以她離婚了。
何堂的眼中閃過亮光, 猶如那收到鼓勵的小朋友, 他帶着期待的瞧着她問:“這麼說你們兩個人是絕對不可能複合的?”
若沒有意外,這就是結果。
他很認真的跳過那個關於愛與不愛的敏感問題, 感情都是可以培養出來的,何堂相信只要後面的人足夠優秀前浪是一定會被拍死在沙灘上。
柯南平坐在車上默默的看着前面兩個依依惜別的人,心中波濤洶涌臉上卻是絲毫不顯,“走吧。”他將自己整個人拋在座椅上,淡淡開口。
小林看了一眼後座上的人, 回:“是。”
黑色的保時捷緩緩而沉默的消失在路上……
拿着包回到家, 孟君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電話只留下一句話:“孟小姐, 你可真是陰魂不散。”聲音陰冷, 猶如那淬着毒的冷刀。
只是一句話,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就被掛斷了……
下午請假, 她直接去了市中心醫院,問過護士就穿着無菌衣服進了嬰兒病房。
小嬰兒臉上沒有正常孩子的紅暈,反而是不管是脣還是臉色都帶着一點慘白的模樣。看得孟君一陣心疼,心中涌起一股酸澀。
她想伸手觸摸他那瘦削的臉龐,抱起那小小的身子,卻又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給他帶來傷害,他已經脆弱得如同是那易碎的瓷娃娃。
每次她來的時候都是看見他閉着那被小扇子一般的睫毛陰影下的眼睛在睡覺,剛出生的時候細微猶如貓叫一般的哭聲還停留在她的腦海裡,然後就直接被送進了嬰兒急救病房。
懷胎幾月,他們倆真正好好相處的時間不過四個月,似乎是懲罰她之前的不負責任和待他不夠關懷,他從來都不睜開眼看看她。
小嬰兒睡得香甜清淺,孟君貪婪的盯着他那可愛的臉、看着那輕微起伏的胸膛,母子血脈相連那是不能割捨的牽掛。
擡步離開,孟君找到相關的護士詢問:“我那孩子真的沒救了嗎?”
她的情況特殊,護士認識她。小護士擡着眼盯着她深深看了一會兒,無奈的搖了搖頭,手捏着手裡的病例緊緊的。
指尖泛白……
孟君沒有注意到,而是轉身滿身疲憊沮喪的再去瞧他。
一靠近就發現小嬰兒慵懶的睜開了眼躺在保溫箱裡,不哭不鬧、懶懶的只是伸着小小的手扣着自己軟軟的臉,兩隻手交織在一塊。
感覺到有人靠近,他轉着眼珠子向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黑溜溜的眼珠子,還帶着水潤的光澤,孟君的心中一下子就軟了一塊,伸了伸手想要走近,最後卻是捂着臉轉身快步離去。
她怕再看下去自己會忍不住在這裡面淚流滿面,小嬰兒不知世事的轉動着自己黑溜溜的眼珠子,兩隻手交織在一塊兒戲耍,最後將一隻漂亮的白嫩的手握成小小的拳頭塞在嘴裡伸着小小而可愛的舌頭舔着。
純稚、童真、無辜、可愛……
孟君捂着臉衝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悶聲哭了出來,水聲嘩嘩啦啦並沒有人能夠聽見那壓抑在喉嚨的哭聲。
查房的小護士看着那跑出去的女人默默搖了搖頭,心中嘆息一聲,若是不怕那個手術是小鼠實驗的話,其實做做也是好的,畢竟有希望,可是……
醫院也不允許這種操作,介紹人過去做小白鼠,花費還高……
哭完過後,連忙捧起兩捧水澆在臉上,冰涼的水讓她舒服不少,擡起頭看着鏡子中的女人眼眶還是通紅,她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臉上也變得紅紅一片。
轉身不捨的去了嬰兒病房門口,最後還是擡着腳步轉身離開,她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對這個世界絕望,覺得一切都滿懷惡意。
柯南迴到住處就將自己鎖在房間裡,對着對面牆上他重新打印出來的巨幅婚紗照陷入了沉思。
時光不重流,人無再少年。
第二天上班沒多久,一少年就直愣愣的衝到了孟君的辦公桌前,傻傻的九十度鞠躬說:“昨天謝謝您,還有對不起,是我衝動了。”
辦公室的人都不知所以的望了過來,孟君握着鼠標呆愣的瞧着那少年的發渦,少年彬彬有禮穿着白襯衫,一下子就又變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王子。
鬆開鼠標,孟君反應過來,“不用謝了,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而已。”
爲人師表,她確實做一切都是憑着自己的良心,沒有故意與刻意,一切都是順着自己心走。
少年擡起頭彬彬有禮,聲音溫潤:“還是要感謝您,沒有您說不定我現在就不能站在這裡了。”
他的眼裡不在有昨天的瘋狂與執着,現在帶着閃閃的光芒,但是與之前不一樣了。經歷過事的少年,你可以在他的眼裡瞧見那一份之前沒有的成熟,少了一份之前的純稚。
目光倒是平和,看得出來他外家的教育也是十分不錯的。
孟君頓了頓,瞧見桌面上的暑期社會企劃書,勉勵:“若是真的要好好謝我,那就好好準備這次的夏令營吧,我等着你拿第一。”
唐哲:……頓時傻眼,還有這樣的?
滴水之恩定當涌泉相報……只是還有這種報答的方法?他表示不理解。
孟君解惑:“你得獎了老師臉上有光了,說不定就可以漲工資升職了,這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旁邊的同時看着那臉上迷茫的少年,捂着嘴一個個想笑但是又怕崩了平時嚴肅的形象,真的是小朋友是在太單純了。
明顯的就是他老師沒有故意逗人呢,看着那少年十分糾結的模樣,都有好心的小姐姐想要上去解救他了。
誰知道少年突然下定決心像是發着誓言一般十分嚴肅的對着孟君說:“好的,老師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然後高傲的離去。
衆人:……
孟君也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她其實就是想要趁此機會激勵他一下而已,旁邊的王姐樂不可支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調笑:“喲,不錯啊,孟老師撿到一個好苗子啦。”
……
辦公室裡與孟君一樣教化學的武老師突然急急的衝進來,驚訝的宣佈:“你們知不知道,我們班那個餘照終於要退學了。”
……,說話一點都不留餘地……
小教師十分小聲的提醒,認爲這樣說學生實在是不大好,畢竟老師是園丁,在現在的背景下就是學生一切事的背鍋俠。
社會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用老師這個職業來賺取噱頭,不管事實真相報道的人帶着節奏吸引眼球一陣亂寫,然後社會上那不明真相的大衆網民一個個舉着“伸張正義”的旗子,將老師黑個紅裡透黑。連帶着這個職業也被許多人帶上了有色眼鏡。
出了事,第一個罵老師。
澄清事實真相後,一句:誰讓之前出了那麼多黑心老師,這不怪我們。總結所有的事實,也不管自己之前是不是在網上鬧嘯着要扒了人家祖墳,詛咒無辜的人斷子絕孫……各種惡毒的話語。
武老師先是緊張的閉上嘴,最後一想這裡都是同事怕什麼,放鬆下來十分興奮的表達着自己的激動之情,“你們不知道,遇見這樣一個學生我真的是要提前幾年進療養院養老。”
說起那個孩子他的眉頭一皺,帶着慢慢嫌棄,“那就是個被家中寵壞的惡霸王,欺凌同學、不講紀律,最可恨是還不讓人家想要好好學習的人好好學習。”說起這個他就恨的牙癢癢。
衆人都知道他對於這次夏令營五個人只有一個人是他班的不滿,可是沒辦法都是用實力說話,默默不接話。
武老師越說越氣憤,悶的拍了一下桌子憤怒說:“他竟然初三就開始在班上比誰上的女孩子多,你說這種被寵壞的人怎麼……”後面的話實在是惡毒得難以啓齒,武老師自己也不願意出口,但是想起那次自己看將他那洋洋得意的神情,就想直接一耳刮子打過去。
要不是老師不能打學生的話……
“不就是有一個好姐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