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雖然算不上荒涼,但是並沒有多少大山。但是青州大部分地方處於丘陵地段,躲幾個人還是很方便的。
青州城外一戰,本就人少的狼騎被神騎打的人仰馬翻。殘餘的狼騎突圍出了神騎的包圍圈,但是神騎雖然沒了裴文的指揮,還是一路咬着狼騎不放,本來就機動性不如別人的狼騎,被一路砍殺,死傷慘重。就連宇文傷的親衛也幾乎陣亡殆盡。
一路的奔走,幾天的廝殺,宇文傷果斷拋棄了馬匹,與其跟神騎比速度,不如躲進山中。即使青州沒有深山老林,但是丘陵遍佈,地勢崎嶇,適合步行躲藏,所不定還有機會躲過神騎的追殺。事實也證明宇文傷的決定是正確的,雖然身邊的親衛已經嚴重不足,但自他們逃入山林中,後面的追兵就彷彿不見了。
宇文傷並不是怕死的人,選擇斷後就充分證明了他面對死亡的勇氣。但是無論什麼人在困境之中,求生的慾望纔是最基本的,沒人會甘心等死。一路磕磕絆絆,宇文傷和數十名重傷的親衛,躲過了神騎的追擊。
“休息一下吧。我一定會帶着你們回家的,回到美麗的草原上。”看着傷痕累累的手下,宇文傷知道他們不能再走了,不然的話,嚴重的傷勢就會拖垮自己。而且宇文傷自己也需要停下來收拾下,全身血糊糊的,左肩上的箭孔還在流着鮮血,外皮都被內勁燒焦了。
而且雖然暫時安全,但是裴家的軍隊遲早要對這片地區進行掃查的。必須馬上控制好傷勢,不然也只是慢性死亡而已,好在這裡是山中,基本的傷藥可以就地取材,草藥雖然沒有經過提煉,但是還是具備一定功效的。
士兵們經過連日來的激鬥都勞累了,聽到宇文傷休息的命令,馬上席地而坐,三三兩兩的靠在一起,他們實在是太累了,傷口的疼痛都無法緩解這種疲倦感,整個營地都瀰漫着士兵們的疲倦氣息。可是這一放鬆,士兵們很快就陷入了熟睡,鼾聲四起。
宇文傷也靠着一顆大樹坐了下來,他自己也感覺手中的刀比平常沉重了許多,緊張的神經都快被崩斷了。聽着士兵的鼾聲,宇文傷也感覺眼皮一旦閉上眼,就睡着了。宇文傷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更要打起精神來,只好強行運轉着內勁,內腑的劇烈的疼痛感稍微緩解了下睡意。
但是武者的感覺總是強烈的,其實一路過來,宇文傷一直有種被人盯住的感覺。但是宇文傷認爲是神騎軍追趕所至,但是現在安靜下來,他的這種感覺越發強烈,但是想不通到底是什麼人會跟着自己,就在宇文傷越想越不對勁的時候,一道寒光閃到了宇文傷的眼睛。
雖然宇文傷的內腑遭到內勁強烈的反噬,幾乎失去作用,但是身爲一個天級巔峰的高手,還不至於被一把丟過來的長劍傷到。強忍着左肩的傷痛,抽出佩刀震飛了這把劍,劍上沒有蘊含多少內勁,根本不算暗器,到像是打招呼。
“我倒是想一劍殺了你,但那樣太天真了,不過倒是可以先送你一點小禮物。”伴隨着充滿殺氣的一句話,一隻手接住了被震飛的長劍。
宇文傷擡頭望去,手握劍柄的是一位少年,青澀的臉上還帶着溫暖的微笑,標準的九州貴公子的打扮,束腰的衣帶上鑲嵌着貴重的白玉,藍白錦緞長袍剪裁的十分講究,看起來雖然不是練武服,但是一點都不影響出手。對比下宇文傷自己一身血污,頭盔早就不知去向,滿頭的散發還有幾片樹葉“點綴”。
這一下的反差,讓宇文傷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好歹自己也是四皇將之一,怎麼如今卻像山賊一般,躲在這山林之中,惶惶不可終日。
而且宇文傷發現這位少年雖然笑容可掬,但是眼神凌厲,話語中也是殺意凜然。突然感覺右臂有股奇怪的內勁在衝擊着自己的內勁,雖然這股內勁並不強大,但是奇特的是內勁竟然猶如一個螺旋的槍頭一般,順着自己的右臂,一路往自己的內腑裡延伸。
宇文傷雙眉緊鎖,如果是平常,這樣一股微弱的內勁,他稍微運勁就能完全化解,哪怕內勁多奇怪也沒用,但是現在他的內腑重傷,內勁也損耗嚴重,強忍着疼痛,宇文傷小心翼翼的用自身的內勁抵消了這股妄圖進入身體裡面的內勁,但是還是牽動了內腑,喉頭險些忍不住,就要噴出鮮血。
“看樣子,第一個禮物你挺喜歡的。”少年漠視宇文傷周圍的士兵,只是盯着宇文傷的一舉一動。
“青州還有這麼優秀的少年,遺憾的是你不該挑釁我,雖然我現在有傷,但是斬殺一個人級還是綽綽有餘的。死之前不想告訴我叫什麼嘛?”宇文傷惡狠狠的看着那位少年說道,虎落平陽被犬欺,宇文傷即使有點欣賞這位年輕人,仍然止不住胸中的怒火。
“原來我以前真的不出名,不過沒關係,死後下去了,看見我青州戰死的戰士記得說聲對不起,是裴明河送你下來的。”裴明河戲謔的說道。
“裴家的廢物五少爺,你要幫你入贅的窩囊爹報仇?”宇文傷畢竟仔細研究過青州,當然聽過裴明河的名字,而且他試圖用這些話刺激下裴明河,他不喜歡裴明河這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表情。
沒想到聽完宇文傷的話,裴明河的臉上一絲波動都沒有,只是眼神更加凌厲,這一細微的的表現被宇文傷收入眼底,宇文傷不僅感嘆:“好穩重的性格,又一個優秀的人才,難道裴家的風水這麼好,這一代世出奇才。”
裴明河搖搖頭,他也不想跟宇文傷白話什麼了,右手在脖子邊一橫,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於此同時,一邊早就蓄勢待發的血騎營從天而降,一個個從樹上跳下,手起刀落,迅速的收割着宇文傷殘餘的親衛。
宇文傷的親衛根本抵抗不住血騎營的突襲,雖然他們人數佔優,但是實力實在差距太大,尤其是明一,刀出如血海,根本無一合之敵,壓倒性的優勢,這是一場屠殺。
“卑鄙。”宇文傷冷冷的吐出這兩個字,他已經明白了裴明河想法,這一路跟着自己的就是裴明河一羣人,但是他們不敢與自己硬拼,只是冷冷看着他們與神騎軍拼的兩敗俱傷,而且進入山林後,也不急與動手,而是等待他們這一羣人放鬆警惕,坐下休息。
因爲士兵們太疲倦了,一旦放鬆下來,一時半會根本提不起精神來戰鬥,而裴明河選擇這個時機,就是宇文傷一羣人最虛弱的時候,剛剛休息,沒有得到什麼補充,反而不如開始緊繃神經的時候有戰鬥力。
“兵者,詭道也。難道你天真的以爲我會跟你講什麼仁義道德,江湖規矩。你是北魏的大將,而我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年輕人,還有四年才行冠禮。當然如果是四年後,我相信就算你是全盛時期,我也會把你斬落馬下。”裴明河根本就不在意宇文傷說什麼。
聽完裴明河的話,宇文傷感覺內傷更嚴重了,這個裴明河根本就不被任何外界的因素影響,他的意志非常的堅定。這樣優秀的人怎麼會是廢物呢,宇文傷已經恨不得想將調查情報的人員給碎屍萬段了。
宇文傷環顧四周,他的親衛已經悉數被血騎斬殺了,就留下他自己一人,宇文傷突然自嘲道:“哪裡的黃土不埋人,想不到我竟然死在這裡,早知道還不如當初與裴文拼個同歸於盡,也好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