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四 舉世皆敵

明家谷消失了,沒人知道在南部的大山內發生了一場大規模殺戮,除了崔家,除了剩下的明家人。

“家主醒了。”照看裴明河的阿吉,興奮的叫了起來。被打昏過去的裴明河,顯然還有點頭暈的後遺症,但他梳理了自己的思緒,腦海中再度浮現出,老祖宗最後那充滿希望的目光,他呆了一會,遲疑的四處用目光搜尋着,也許事情不是他想的那麼糟糕。

“老祖宗呢?還有其他人呢?”裴明河咬着牙問道。沒有人出聲,大家都不想去觸碰心底的想法。雖然可能明家真的沒有了,但他們不想面對。

裴明河痛苦的低下了自己的腦袋,雙拳擊打着地面,“不應該呀,我已經學會了龍吟九玄訣,我也願意揹負起明家的希望,爲什麼會這樣,誰他媽能告訴我?”裴明河喊的近乎嘶啞。

雖然與老祖宗在一起很短,雖然明家的上上下下,他都沒認完,雖然他開始喜歡這個家族,但是生活就是充滿了不確定的因素,沒人知道爲什麼,有了希望,卻再度絕望。裴明河不理解,他想不通,事情的發展沒有在他預料當中。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原來什麼也不是。

他救不了明家,他像一個累贅一般,是他的到來促使了明家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裴明河很多年前就迷茫過一次,後來是老祖宗救了他,是明家給了他希望,現在他又在一次的迷茫,誰又能給他希望呢?

“明河,你現在是明家的家主,你看看你的樣子,像我們明家的人嘛?”說話的人充滿了嚴厲,卻又包含着關心,正是李明義。

他抓起裴明河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對他說:“明家還在,我們還在。老祖宗去了,一千多的明家人也去了,你要記住這一刻,你是明家的家主,你是我們的將來,你是大家的希望,你這次要是振作不起來,明家就真的完了。”

裴明河看着近乎瘋狂的父親,他的情緒慢慢的冷靜了下來。裴明河本來就是個天生的強者,也許現在還太年輕,但他的意志,他那近乎恐怖的控制能力,都開始慢慢的體現出來。他看着周圍那些充滿渴望的眼神,體會着自己身體裡的內勁,他發現大家雖然低落,但沒有絕望。他們還有自己,而自己卻不能靠別人。

明家的人是瘋子,也是天才。逝去的人固然讓他們感到傷心,但卻不會讓他們絕望,百年家族靠的就是這股打不死,滅不掉的氣質。裴明河明白,自己手中有了第一股力量,一股雖然目前並不強大,但卻始終向前的力量。

他開始思考着後路,沒錯。他還年輕,還有機會。他有天賦,更有基礎。必須冷靜下來,這只是一個考驗,自己還沒到最嚴峻的時刻。我現在的任務是要把明家最後一股力量帶回去。

“還有多少人?”裴明河看着送他出來騎主明一問道。他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了,他要給剩下的人,一個希望。一個美好的未來。

明一看着冷靜下來的裴明河:“家主,一百血騎護送您出來,沒有什麼損失。普通的明家子弟,只有不到兩百人,其中大部分是小孩子。咱們該怎麼辦?”

“分開走吧,大家全部分散,不要走彎路,直接從崔家的地盤穿過去,目的地就是青州。爸,你先趕回青州安排,準備好一切條件。”裴明河做出了判斷。他知道,凡是南部出去的小路一定都被封鎖了,而且人越多,收到的危險也越大。不如將人數減少,從最危險的地方走,也許還有希望。

吩咐下去後,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裴明河感到自己的狀態不對,壓力有點大了,他除了帳篷,開始一個人走走,希望能舒緩下自己的情緒。

一個人來到河邊,望着流水。裴明河感到沉沉的壓力襲來,第一次有壓力是發現自己有內勁障礙的時候,沒有到障礙沒了,新的壓力又來了,以前自己爭霸天下的理想,真是可笑,看樣子自己的確是有點妄想了,看着水裡,隨波逐流的落花,感覺自己是那麼的無力。

“隨波而下的落花,慢慢的就變腐朽了,然後消失在這個世界。你不要看落花,你應該看這些魚兒。”耳邊傳來深沉的聲音,裴明河回頭看,明家宗室除他爹以外的另外一個人,他的四叔明信。

明信正似有所指的對自己說道:“這些魚兒逆流而上,去上游繁育下一代,每次種羣中能到達上游的百中無一。但沒有一條魚兒會認命,它們依舊拼搏着,與沿途的生物鬥爭,與殘酷的環境鬥爭,與湍急的河水斗爭,強者成功,弱者淘汰,一代接一代,將整個族羣延續着。”

一番生動的描繪,裴明河若有所思,安靜的內勁就激盪起來。看着明信,他知道四叔的話中有話,他想再聽下去,因爲他有預感,這是一次機遇,是人生,也是武道上的。

“明河,雖然我們沒有怎麼接觸過,但我希望你明白,我們明家強大過,也衰弱過。時間都沒有帶走我們明家,那麼我們有什麼理由不努力下去。沒有人可以擊敗我們,除了我們自己,也許現在的明家是最虛弱的時候,也許我們都看不到將來的美好,但只要我們努力,我們去奮鬥,家族一樣能強盛起來。”明信說的話讓裴明河眼前一亮。

“這次只是一個崔家,才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力量。你要知道,將來你要面對的,是裴家,是東方家,是商盟,是胡人。他們不比崔家弱,甚至有的遠遠強於崔家。你要面對的敵人千千萬萬,你要遇到的困難數不勝數,我和整個明家人與你同在,死不可怕,怕的是沒有爲之去死的信仰。如果連眼前一個小小的坎都邁不過去,明家就真的要消失在歷史的舞臺了。”

“明河啊!!你還不明白嘛,從你接掌明家那一刻起,你已經與明家再也分不開了,你就是明家,明家就是你。從現在開始,你,舉世皆敵,沒有退路了。”

說到最後,明信已經是用吼出來的了。字字擊打在裴明河的內心。

“舉世皆敵嘛?沒有退路嘛?那我就逆流而上,碾碎所有擋在前面的巨石,明家的榮光就由我來親手打造。阻擋我,崔家不行,任何家族都不行,我會變的更強,我要九州爲我轉動,我要天下爲我變色。”裴明河此時的想法,像一條巨龍一般,不斷衝擊着他的腦海。

一聲清脆的龍吟響徹天空,裴明河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的渴望力量,筋脈不斷的運動着,內勁不斷淬鍊着,裴明河不像停下來,他感受到了力量。突破了,剛散去的功力以更精純的方式回來了。

一品,二品.....五品不是終點,六品,七品,八品,九品。明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基礎的九品戰力不難練,但短短的幾分鐘就將內勁凝練成九品,如果不是自己親眼所見,那他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裴明河停了下來,他不是不能繼續突破,他以前內勁無法增長的時候,沒有辦法,而現在如果硬要嘗試,成功機率在五成以上,但他不想自己輕易的去達到人人夢寐以求的境界高手,他要突破自己,要將自己打造成最強,要讓自己每一層的突破都處於最完美的時候。龍吟九玄,每一玄大成的時候,九次變化都能造出實力上翻倍。

第一玄帶來的恐怖影響,裴明河已經深深體會到了,九品的內勁修爲堪比人級中的強者。他要在第二玄的時候大成的時候破鏡。

停止運功後,裴明河想對明信報以謝意,卻見明信早以跪倒在地,不只是他,所有聽到龍吟的明家人都跪了下來,包括自己的父親,他們的眼中都充滿了對未來無限的憧憬。

“願各位與我一起讓天地變換,讓日月顛倒,一起去創造歷史。讓我們一起見證,明家必將登上天下之巔。”裴明河此刻激昂的說道。

這是明家永遠銘記的時刻,浴火重生,鳳凰涅槃。明氏崛起,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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