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總是那麼的舒適,早起的青州人像往常一樣忙碌起來,務工的人也開始填飽肚子準備一天的工作。除了風俗女子這個時候還在休息以外,就連青州大大小小的官員也全體行動起來。
當然官員們並不是因爲勤勞,而是真的事情太多了,青州的城門從一早開始就被進出的人擠爆了,當然大部分的人都是想要進城,拖家帶口的往城裡趕。而且進城的百姓還不停的宣傳什麼北魏大軍,胡人來了等話,在官員們看來,這都是瘋言瘋語。
但是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就算是再不靠譜的話,這麼多人不斷的交流,就連本來居住在青州城內的人,也開始惶惶不可終日,還好目前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恐慌。
城門之上,裴勇看着來來往往的百姓,以及遠處依稀可見的人流。一種難言的憂愁緊鎖住了他,身爲青州副總管,當然不是個廢物,至少在處理政事方面,還算是一把好手,他按照裴明河的指示,派了十隻隊伍出城通知城外附近的百姓暫時進城居住。
雖然裴勇和很多官員一樣,不知道五少爲什麼這麼做,還是習慣的去完成,現在看來,自己派出的人還沒有通知出去,進城的人羣已經浩浩蕩蕩的來了。看樣子裴明河早就提前去做了,難道真的有北魏的大軍,一種難言的情緒出現在所有人的心中。
“副總管,已經正午了,大概有數萬人涌進城內,照這個數量發展下去,咱們青州城會出現混亂的,你看是不是要暫停這幫人進城?”
“恩,你說的有道理,那你去跟五少談談?”
手下聽到裴勇要派自己跟那個心狠手辣的五少說話,嚇得臉都白了,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繼續陪着裴勇在城樓上注視着人羣。
裴明河沒有去城門處,不是因爲他不關心,而是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看着面前風塵僕僕的明一,裴明河心中感慨萬千,雖然相處的不久,但包括明一在內的明家人正是全心全意的對自己,這個家族如果不能在自己手上覆興,自己死後都沒有臉去見那些祖宗們。
“家主,口信我都帶到了,而且還帶回了一個人回來,就在客廳裡坐着呢,更重要的是,來得時候我們碰上了北魏的先鋒斥候,根據我的計算,最遲今晚,他們就到了。”
裴明河聽到明一的話,心裡大驚,怎麼這麼快,那城門必須馬上關閉,可是還沒進城的百姓怎麼辦。但裴明河沒有說出來,只是跟明一說了句:“你好好休息下,辛苦了,我去見見那個人。”
“家主,明家不能沒有你,希望家主一切以自己爲重。真到了萬劫不復的地步,自有我們爲家主犧牲”
點點頭,裴明河走了出去。他不想這些依靠他的人再有什麼傷害,這一次他選擇自己面對,明家的殘存實力經不起他揮霍。
客廳內,一個身穿便服的人正在喝着茶水,雖然穿着是普通人的長衫,但是從其謹慎的摸樣,挺直的背脊,虎口上的老繭都暴漏出,這是一個軍人。
聽到裴明河的腳步,那人的手下意識的馬上放在了腰間,一摸發現沒有,纔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
“別緊張,我就是裴明河,敢問你是哪隻部隊的?”
裴明河徑直走到那人的面前,坐下詢問道。順便看清楚這人的長相,很普通,但是看的很舒服。
那人打量了裴明河一番,開口說道:“我是裴統領坐下的小騎主雲山河,這次來是奉統領之命通報五少一下。”
“我不喜歡你說話的方式,我不是他的手下,如果你還是這個態度,我們沒有什麼好聊的。”裴明河打斷了雲山河的話,因爲父親的事,他已經討厭上了裴文,雖然這件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聽到裴明河這樣說話,雲山河有點惱怒,在他們看來,整個裴家將來都是裴文的下屬,但他沒有發作,只是繼續說道:“裴統領希望青州能堅守一段時間,他需要時間來安排,全殲這股北魏的軍隊。”
“額?”裴明河聽到這話,心裡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了,以裴文的個性,如果知道北魏有這麼大膽的計劃,他一定會參與進來,這也是自己一直以爲的,不然真的憑這幫城防軍怎麼跟胡人鬥?
北魏不知道自己的計劃一開始就被人知曉了,只要裴文的大軍比他們預期來的早,就是勝利。裴明河就是在打這麼一個時間差,現在自己的任務就是守住青州城,等待裴文的到來。
裴明河安排好雲山河的住處,帶着明一來到城門住,看着沒有預期那麼多的民衆,心中的擔心之情越發濃郁。
“裴勇,怎麼回事,我天黑之前就要關城門,可是民衆還沒有進城怎麼回事?”
“五少,我們已經派人去通知了,可是十組人只回來了七組,還有三組沒有影訊。也不知道出什麼事了,您看是不是在等等。”
“額,不對,馬上關閉城門,去給我把楊毅叫來,通知所有城防軍,帶甲上城。”
裴明河從裴勇的話中聽出了一份危險的味道。馬上加派人手,迅速把還沒進城的人都帶進來,就算不要行李,人也得先給我進來。疏散的過程很快就結束了,雖然比預期的要少,但至少還能接受。
就在青州城門關閉不久後,一股沙塵在遠處出現。並且成席捲之勢向青州城飛迸而來,裴明河看着這副景象,眉頭緊鎖,心中默唸:“來了,就別走了”
“五少,叫我來有何事。”楊毅很快就到了,正要詢問裴明河。
裴明河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遠處,楊毅順着看過去,馬上臉色也變了,真的是軍隊,雖然早有預感,但真的面對,誰都會有點震驚。
逐漸目標越來越清晰,浩浩蕩蕩的大軍,典型的胡人裝扮,相比與九州的盔甲,很好辨認,北魏的制式騎甲偏輕型,以皮爲主,鑲住鐵鱗片,既能護住主要部分,也不會拖慢速度,而且配上狼騎獨有的頭盔,衆人看後都心頭一涼。
相比與裴明河,楊毅,一幫文官瞬間就沒了方寸,這可怎麼辦,好在這幫狼騎沒有攻城,而是停下了馬匹,看着高高的青州城,沒有任何嘈雜的聲音,好精銳的部隊。
“既然青州城有了準備,攻城不是我們的強項,今天叫兒郎們休息下,等待上將軍到來,明日進城後,大家可以狂歡一場。”
領頭的狼騎首領將話吩咐下去。聽着胡人們的歡呼聲,城上的裴明河一行人,心底更加煩悶。這幫胡人的開心,那就一定是我們的不開心。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裴明河看胡人這架勢,今晚估計沒事,讓楊毅和裴勇一幫人回去處理下家務事,今後都要奮戰在城頭之上了。
第二天一早,裴家軍人就發現又來了一股部隊,而且還攜帶了攻城裝備,一幫城防軍在討論這到底是哪個部分,就在這時一旁一個軍人開口了。
“北魏四皇將之一的宇文傷來了,那是他的軍旗。”
城防軍都好奇,這時誰,見識不錯嘛。仔細一看,原來是裴明河,身着軍裝的裴明河有一種別樣的英武之氣,青澀的臉上帶着一貫的堅毅。沒有在意身旁人的行禮,裴明河想到,今天一定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