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村婦走進房中,臉上堆着笑和靦腆:“幾位喝水吧,農村地方沒什麼好茶。”擺了茶碗,到了茶,幾人謝過,她便出去了。
“常弟弟,你快嚐嚐這茶,以前來家裡,你們都愛喝的。”中年漢子招呼到。
茶色微青,冒着徐徐熱氣,常故人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驚訝的擰了擰眉:“沒想到金大哥家的茶竟如此香醇,可惜我卻不記得了。”這茶入口似有甘甜,仔細品來卻是一股果香夾着木香,甜味卻沒了,回味悠長,待到嚥下之後,似有回甘。只一口,常故人頓感心曠神怡,心境悠遠,頂在心口的燥氣竟緩緩的退了。又繁無暇想必也是同感,不停稱讚。
“嘿,這茶也是十幾年前,村裡人在漁場後邊的小山包無意發現,不知是什麼植物,摘了一嘗又苦又香,還是家母拿來泡水,結果沒想到如此好喝,人家大城裡的茶都是又要發酵又要炒,工序繁多,而這野茶天然晾乾,便能泡了。”中年漢子說完也喝了一口。
“金大哥,您說前幾個月,金婆婆去世前有人來過?”常故人問。
“是啊,是個沒見過的年輕人,只說你倆現在都平安,有時間了便會來看,結果你真來了,家母卻沒有等到。”中年漢子嘆了一聲。
“金婆婆遺物中可有和我們相關的物事麼?”常故人問。
“嗯,家母以前用過的大部分東西還在,我都讓孩子他娘給收拾好了,放在東屋的木箱子裡,我拿來你看看。”說完起身便去了。
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擺在大炕上,牛角梳,銅鏡,髮簪,幾卷書,一些雜亂的針頭線腦,筆墨紙硯,鎮尺筆洗,金婆婆的東西着實不少,常故人一件一件仔細的看,卻喚不回一點記憶。
“對了常弟弟,家母生前有一物,日日把玩,那日彌留之際,我問她有什麼要交代,她說金銀首飾她要戴幾件走,免得下面的鬼差看她貧寒欺她,特意叮囑我,她那把玩的玩意兒一定不能一起葬了,說是以後會有人取走,能派上用場,我取來你瞧瞧。”
這是件玉器,拇指大小,型爲橫擺,雕的是一座殿宇,做工精緻門窗磚瓦無一不詳,常故人翻到背面,精雕細琢,無一處瑕疵,這莫不是玉簫的玉閣?他忙取出玉簫,對比看着,材質觸感如出一撤,他拿起玉簫,湊近對比細看,這原是一套啊!
“這便好了,物歸原主,家母地下也能安心了。”中年漢子欣慰的說。常故人不打算多做逗留,金家夫妻二人再三挽留也未能留住他,只得包了些茶葉讓他帶走。
“主人,我們還要不要去找找那幾只蛇妖。”無瑕提醒道,常故人搖了搖頭。
帶着更多的謎團,幾人啓程了,常故人滿心迷茫,他現在更迫切的想找到方三向,這些天他的想法發生了改變,若他和方三向曾經真的親如手足,又一起修行生活那麼多年,當真是因爲啞娘子而決裂的話,他想聽一個解釋,他之前明明有機會去找他問清楚,卻錯過了。他打算回慶天大城等上一陣子。不由自主的,常故人竟來到了海邊,天壓着浪,望不到邊,冬天的海深沉,海風又硬又冷,他想在這停留一會再趕路,坐在沙灘上,他感覺自己疲憊極了,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和海浪的翻滾聲,聽着聽着竟要睡着。
“二弟,二弟,我可找到你了!”一聲蒼勁帶着頑皮的喊聲把他從睡夢的邊緣拉了回來,懵懵懂懂的他看清了來人。
“刁前輩。。。。大哥。”他坐起身,望着刁寶寶。
“你那日走了,也不說清楚,只和小童說你要去肖遠鎮的海邊,也沒說怎麼走,害得我一路打聽,走了不少冤枉路,還好我腳程快,哈哈哈。”刁寶寶一屁股坐到他身旁,還側身撞了他一下。
“是我疏忽了,那日喝的太多,頭昏腦脹,大哥你動作好快,我纔到半日。”常故人提起精神應着刁寶寶。
“我有疾風筆,速度像鳥一樣,哈哈,你瞧。”說着從袖筒裡抽出一支筆,輕輕一拋,便懸在空中,旋即變大,刁寶寶起身往上一竄,便穩穩的坐了上去,口中喊了句‘駕’便真的如鳥般竄了出去。不一會已繞了一大圈回來。
“真是個好寶貝,大哥你的好東西不少啊,小弟真是大開眼界。”常故人知道刁寶寶定喜歡被人誇讚。
“喜歡嗎,送給你,大哥還沒送給二弟結拜禮物,這成何體統。”說着便把筆塞給了常故人。
“大哥,這卻使不得,君子不奪人所好。”常故人推卻道。
“咳,等下回我見着那駱老頭讓他再做一隻給我便好,我最近也沒要急趕的路,你若不收着便是看不起大哥我。”說着撅起大嘴看向常故人。
“這支筆大哥便留下,等你再有了給小弟便是。”常故人仍然推脫。
“哼,既然你瞧不起我,我去找個瞧得起我的人結拜便是,嗯,我看看,咦,那邊有個拉屎的小娃兒,我便去找他結拜。”說着便起身,看常故人並未攔他,竟真的向那小孩兒奔去。
刁寶寶到的小孩近前嘟嘟囔囔說了一陣,自己便跪在地上衝着大海磕起頭來,時不時的回頭偷瞄常故人,常故人故意轉頭不看他,一會便傳來那小孩哇哇大哭之聲,刁寶寶卻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二弟,我們回龍笛續話,那小娃兒不識擡舉,不肯和我結拜。”看那小孩不過四五歲的樣子,卻被刁寶寶說的煞有介事,常故人無奈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