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孃,這怎麼行?”鄭大伯孃話音剛落,鐵犁鐵漢鄭圭等人就叫了起來,不錯,闖龍門陣是選壇口幫主的方法之一,但這個闖龍門陣之法是面對全壇口上下的兄弟公開的,也就是說,這闖龍門陣一公佈,只要是壇裡的兄弟,誰要想當這個大當家的,都能上來拼一拼。
但是這大當家的位置原本是屬於鄭家的,本來,只要在鄭這家決出人選,就可以接任大當家之位,跟壇口裡別的兄弟是沒有關係
。
可如今大伯孃在壇口擺龍門陣,那就把大當家之位擺在了所有人面前,對所有的人是公平了,可這對鄭氏兄弟卻不公平了,本來是鄭氏兄弟間的事情,兩方相爭,如今卻成了全壇口的事情,誰知道會冒出多少個竟爭對手出來,這讓鄭家的兄弟如何接受,這大伯孃不是吃裡扒外了嗎?
因此,一個個氣憤的兩眼通紅。
一邊那幾個長老和管事也是面面廝覷,不明白鄭大嫂子這整的是什麼明堂,不錯,這對壇口是公平了,但對鄭家不公平,這大當家之位可是當年鄭大當家拼死打出來了,如今卻拿出來大家爭,當然瞭如今壇口能爭這位置的也沒幾個,除了鄭氏兄弟,也就鐵九郎那個二當家的。鄭大嫂子這般做,等於給鐵九郎爭奪幫主大開方便之門。
鐵九郎的兇悍那整個通州誰不知曉,鄭家那幾個兄弟雖然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但比起鐵九郎那還是差一把火的。
這不是明擺着把大當家之位讓給鐵九郎嗎?大嫂這不是傻了嘛,於是那幾個長老和管事的也拱手道:“大嫂請三思。”
“大家的好意我領了,但我就問幾個長老和管事,我能不能做這個決定?”鄭大伯孃一臉平靜的道。
“能,當然能。”那幾個長老管事道。
“既然能,那我的意思就這樣。”鄭大娘子一錘定音。
“不行,我們不同意。”鄭家幾個兄弟這時難得的齊心了,叫囂了起來。
“哈。你們現在知道不同意了,但早幹什麼去了?都是自家兄弟卻爭個紅赤白臉的,好看哪,鄭家的臉都讓你們丟盡了,還把罈子裡的兄弟,屯子裡的子弟整的紛紛亂亂。如今屯子裡整日的打架鬥毆的,看看現在的新屯還是剛建時那新屯嗎?我瞅着再這麼下去,整個鄭家就要被你們給分了,整垮了,於其那樣。倒不如舍了壇口這邊,還鄭家一個安寧團結。”鄭大伯孃第一次衝着鄭家兄弟幾個發火,那眼光寒冒冒的。竟讓人不敢迎視。
李月姐此時站在大伯孃身邊,冷眼看着鄭家兄弟幾個面紅耳赤的,心下里也頗是氣惱,這幾個兄弟還在做着清秋大夢呢,真以爲壇口別的兄弟能眼睜睜的看着鄭家兄弟自己鬥出個結果來,然後繼續佔着壇口大當家的位置嗎?便是你不公開自己霸佔着又如何,那鐵九郎悄悄的回來了,卻沒有驚動別人
。爲的是什麼,這些日子,他可是在秘密的竄通人。找着鄭家的短處,準備下暗手對付鄭家兄弟幾個呢,做漕上這一行的。誰沒點違法子的事情,真要被鐵九郎拿捏了,鄭家兄弟別說當大當家的,搞不好就被漕司找着藉口,從壇口掃地出門,這還是輕的,若是重點,吃牢飯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六郎如今南下催漕,這事若辦的好,自是有好處,可若是辦砸了,說不定還得吃掛落呢,若是這兄弟幾個犯了事,別說六郎幫不了他們,搞不好六郎也會被遷連。
也幸好當初,年家船幫出事,年家船幫好些人都併入了通州的漕幫壇口,有一部份人是跟着鐵九郎的,墨易才知道鐵九郎的行蹤,李月姐才讓人盯着鐵九郎的一舉一動,才知道鐵九郎的所爲,知道了鐵九郎的打算。
李月姐也是因爲看穿這個,才讓大伯孃馬上出面,乾脆把大當家之爭公開化,這樣鐵九郎有了爭的渠道,也就不須的暗裡下手了,畢竟鄭家六郎還在官位上,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的好。
所以,鄭大伯孃今日之舉,看似做傻事,其實卻是保鄭家之法。
而此時,鄭大娘子這番鏗鏘有力的話讓鄭家一干人傻眼,平日一向抹不開臉的大伯孃什麼時候居然這般的強硬了,竟讓人有一種不認識的感覺了。
“唉,大嫂你這……”鄭屠娘子同鄭四娘子陰着臉,而一邊鄭四悻悻的不知該說什麼。
“行,大嫂,我支持你,我是個粗人不知道別的,就知道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兒。”鄭屠這時卻甕聲甕氣的道。
“多謝二叔。”鄭大娘子衝着鄭屠道,心裡暗暗的鬆了口氣,她本不是強硬之人,今日也只是逼鴨子上架,正如六媳婦兒所說,鄭家到了關鍵的時候,挺過去,鄭家還是大家,挺不過去,鄭家就會是一盤散沙,她是鄭家當家長嫂,她不能讓當家的失望,不能讓天上的老太失望,所以她必須站出來,只是以她的性子,雖然外表裝的挺硬,心裡還是有些虛,而讓她沒有想一到的時,二叔居然這時候出面支持她,再加上老六媳婦兒,她那底氣立刻就足了。
“你個死鬼。”一邊鄭屠娘子沒好氣的瞪着鄭屠,反叫鄭屠瞪了回來:“沒見識的婆娘,你懂啥?”
“你……”鄭屠娘子那個氣啊,只是鄭屠真發了火,她又有些怯了,只是側臉生氣
。
而長老管事這邊,既然鄭家自己都同意,那他們還有什麼說的,自也是同意的。
“闖龍門陣,這等熱鬧的事情怎麼能少了我鐵九郎。”就在這時,一個男聲哈哈大笑的進來,正是回來有幾天的鐵九郎。
“啊,二當家的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先通知我們去碼頭迎接?”一衆長老和管事連忙起身道。
“剛到了,大當家出殯的日子快到了,我怎麼也得來送他一程。”鐵九郎一臉正色的道。
一衆人自是在感嘆萬分,丟下漕糧,隻身回通州來爲大當家的送行,那可是擔風險的。鐵二當家的果然講義氣。
李月姐若不是之前就知道他回來,這會兒定也會以爲鐵九郎不顧風險來爲鄭大當家的送行,端是講義氣的很。只是這會兒嘛,只能是在心裡冷哼。
“見過大嫂。”這時鐵九郎又跟鄭大伯孃行禮,還寬慰道:“大當家的英雄一世,這次又是爲保漕糧喪命。死的轟轟烈烈,我等必會爲大當家的報仇,還請大嫂節哀順便。”鐵九郎又道。
“多謝二當家的,未亡人拭目以待。”鄭大娘子福了福道。
鐵九郎抱拳還禮。
“二當家的,漕糧未到。你就爲麼冒冒失失的回來,若是漕糧在路上有失,你擔當的起嗎?”這時。鄭鐵犁發難的道。
“這點請鐵犁兄弟放心,一路我都安排好的了,我手下的兄弟那也不是隻吃乾飯的,不會有什麼事情。”鐵九郎咧開嘴嘿嘿的道。隨後又一轉臉衝着鄭大伯孃以及長老管事們道:“對了,我之前在外面聽到闖龍門陣的事情,很感興趣啊,大家說說章程唄。”
“這是我鄭家兄弟的事情,二當家的要插一腳。不好吧!!!”此時,鄭圭在一邊涼涼的道。
“嘿嘿,若是你們鄭家關起門來。在鄭家大院解決,那自是於鐵某人無關,只是……”鐵九郎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掃視了一眼衆人,才又接着道:“只是如今既是在漕幫壇口,又是闖龍門陣,壇口的堆規矩,那是能者居之,我鐵九郎自然要當仁不讓了,各位認爲呢?”鐵九郎又反問着
。
“哼,哼。”屋裡同時響起幾聲冷哼。只是卻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大嫂怎麼看?”這時鐵九郎又衝着鄭大娘子道,說實話,他心裡也奇怪啊,這鄭家大嫂子,他可不是第一次接觸,一向是一個抹不開面子的婦人,也正是因爲這性子,既便她是鄭家的當家長嫂,但威信一直不夠,今兒個居然能強硬的站了出來,還當機立斷的用龍門陣把爭大當家的事情公開化,竟打亂了他的計劃,這點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
可鐵九郎一直認爲,江山易開,本性難易,是什麼讓鄭大娘子竟有如此變化,難道是鄭大的死刺激的,說實話,鐵九郎一直認爲,鄭大的事情會讓這女人崩潰,如人今看來反倒是出乎他的預料,又或者是她身邊李月姐的原因?
想着到這裡,鐵九郎又掃了一邊一臉平靜的李月姐,至今至終,都沒聽她說一句話,只是她站在那裡,卻沒有一個人能忽視,錢九郎認爲,於其想信這是鄭大娘子自己的奮起,倒不如認爲這是李月姐出的主意更合理一點。
嗯,應該是這樣,李月姐這女人,他可是在她手上截過一次了,這回可得小心些,別又陰溝裡翻了船,這個女人可陰的很。
“我說過了,一切按壇口的規矩來,這龍門陣既然是幫裡兄弟都能參加,那二當家的要參加又有什麼不能的。”鄭大娘子說着,又衝着那幾個長老管事道:“你們怎麼看?”
“理當如此。”幾個長老管事自是沒話說,心裡暗暗咋舌,如此一來,那真將是一場龍爭虎鬥了。
“好,既是如此,那大家就定個時間和章程出來,這方面我不懂,就不參加了,你們定好時間和章程後再通知我,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鄭大娘子起身道。
“好的,送大嫂(大伯孃)。”衆人俱是起身,恭敬的道,不管如何,原先毫無存在感的鄭大娘子自這日這事後,給衆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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