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鄭屠娘子大叫着跑走,李月姐無奈的抽了抽嘴角,這好象是她多嘴了,可她哪裡想到這鄭屠娘子會把自家的宅基地賣給柳家呢,鄭家又不是那窮的揭不開鍋的人家,賣了祖產的宅基地,那可是要被外人說成敗家子的。
而這時鄭家人也莫名其妙。
“怎麼回事啊?她這是幹什麼去啊?”鄭家一幫子人問道,李月姐苦笑。然後指了指麥場那邊:“鄭二嬸子往那麥場那邊去了。”
於是鄭家的婆娘和媳婦連忙跟着出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李月姐自然是一起的了。
不一會兒,到了麥場,麥場邊上鄭二家的那塊宅基地四周已經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都是看熱鬧的,大太陽的,也不嫌熱的慌,現場聽着鬧哄哄的一片。李月姐隨着鄭家幾個媳婦子一起擠了進去,
只見那塊宅地基上,鄭屠娘子正跟一個面目有些相視的中年男子對峙着,而那中年男子邊上還站着一箇中年婦人,兩人身後跟着三男二女,應該是他們的子女。
這柳家二房的子息李月姐聽自家姑母說過,大兒子柳銀福,已經成親了,二兒子柳銀旺,23歲了,還沒討媳婦兒,三女柳銀翠,19歲,原來定了親的,後來讓人給退了,說是好吃懶做,行爲有些不檢點的,四子柳銀財,17歲,小女,柳銀珠,12歲。
而李月姐估計着。這那柳家的老二柳銀旺很可能就是上回鄭屠娘子要給她介紹的那個。
如今,看這架式,十里埠柳家,果然強橫,僅一房,到了陌生的地方,也不收斂一下。
當然,鄭屠娘子氣勢也不輸人,身後四個兒子站着,老大鄭鐵犁。老二鄭鐵漢,老三鄭鐵柱,還有老四,七歲的鄭鐵水也跑來撐個人頭。
這是強強對絕,也是自家人窩裡鬥,外人樂得看戲,幾個媳婦子勸着鄭屠娘子。可柳家人的,不管是柳二,還是鄭屠娘子,那都是一樣的張揚,纔不在乎別人看不看戲呢。
“二哥,這宅基地我不賣了。”這時,鄭屠娘子冷着聲音道。
“那怎麼成。我工人都請來了。就要蓋房子,物料什麼的都備齊了,這時候你說不賣,你這不坑人嗎?我是你二哥,你居然這麼坑自家人。”那柳二一步不讓的道。
“唄,倒底是誰坑誰啊,我可是要把你們現在住的那棟房子低價賣給你的,那不比現在這宅基地好?這宅基地畢竟還要自己蓋房。那個你們現在已經現成的住了,可你倒好,偏偏就認準了這塊宅基地,我說這裡連着咱鄭家大屋的,不好賣給你,你卻非要,說我沒良心,不顧孃家的人,還把娘請了出來,我沒法子,只好把這塊宅基地賣給你,我就奇了怪了,好好的屋子不要,卻偏認準了這塊宅基地,你敢說這裡面沒有鬼?”鄭屠娘子的聲音響的刺耳。
邊上的李月姐聽了,心裡有數了,若鄭屠娘子這話是真的話,那可以肯定,這柳老二應該是知道這塊地的升值潛力的,要不然,現在好端端現成住的房子不要,偏要這塊宅基地,還把家裡的老孃都請出來,難怪鄭屠娘子會把這地賣給柳二,這分明是柳婆子施的壓,這會兒鄭屠娘子知道內裡了,能幹休纔怪?
“什麼有沒有鬼的,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現在住的那房子太小了,也就將就一下,我有三子兩女的,長期窩在小屋子裡不是個事兒,我不如要地基自己蓋了方便。”那柳二振振有詞的道。
“唄,拉倒吧,你家在十里埠的房子還沒有你們現在住的那那棟房子大呢,可你們都住了十幾年了,也沒聽嫌小的。”鄭屠娘子又不屑的道。
“我懶的跟你說,總之,這宅基地已經是我買下的了,有保人畫的押,鎮上開具的文書,你再瞎嚷也沒有用,反倒徒惹笑話。”柳二明顯有些不耐煩了。
“笑話,我都讓自家兄長給坑了,我還怕笑話呀。”鄭屠娘子顯然氣急了。
“我說三妹,我們可是真金白銀,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誰坑你了啊,有你這麼污賴自家兄長的嗎?”連上的柳二娘子這時插嘴道。
“呵呵,二嫂,真金白銀哦,說的倒好聽,那這樣,你把宅基地還給我,我把你的真金白銀還給你,還給你二兩銀子的添頭,怎麼樣?”鄭屠娘子反刺回去。
“是啊,是啊,都是一家人,別鬧的那麼僵了,這宅基地畢竟是鄭家的祖產,估計是鄭屠不幹了,乾脆的,你們就把宅基地還給鄭屠,還白撈二兩添頭,不虧。”一邊一些看熱鬧的閒漢見鬧成這樣,也紛紛勸道。
柳二夫婦卻是死活不接話,不開口。
“這不,露陷了吧,你們若不是因爲這處要建漕運碼頭,要建大倉,知道這地要升值,否則怎麼會盯死這裡,還爲了給我下套,連家裡的老孃親都搬出來了,是我污賴人嗎?讓大家評評理。”鄭屠娘子道。
只是這會兒卻沒有人爲鄭屠娘子評理,此時整個麥場一片譁然,所有的人都爲鄭屠娘子這放出來的消息給驚愣了,這裡要建漕運碼頭?要建大倉?那麼這一塊很快就會形成一個熱鬧的市場,那地價的升值是肯定的,至於翻幾翻,那也只能到時才說的清。
而一些頭腦靈活的結合這幾天李家的李二也到處打聽這麥場四周的地皮,那麼這個消息八成是真的了,看熱鬧的漢子也沒閒心,趕緊着回家,有地的握緊這地,沒地的也趕緊打聽打聽,能不能借這東風撈點好處,總之各有各的算計。
一時間圍觀的人倒是散去不少。
鄭屠娘子也叫鄭家的媳婦們給拉了回去,畢竟買賣已成交,柳二家不退出來,鄭家也沒法子的,而且兩家又是血親,雖然雙方都強,但還能拼了命打羣架不成?
總之,這回鄭屠娘子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
李月姐搖搖頭,再精明的人,一不小心也是要吃虧的,尤其是這種自家人身上,讓人防不勝防啊。
想着鄭家,李月姐便想起鄭老太讓自己跟於楊兩位回的話,乾脆先過去把話傳了,她的事情也就了了。
想着,李月姐便去了河工所,由着衙差引進了後堂,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自家二嬸也在,而墨易站在一邊,那表情雖沒有氣呼呼的,但也顯得很不高興。
而於子期倒是一臉淡定,神色自然的正跟方氏說着話。
“二嬸,你來這裡幹什麼?”李月姐挑着眉問道。
“嗯,你這丫頭沒心沒肺的,管我來幹什麼呢?反正什麼事也指望不上你,這回可好了,人家於管事說了,你二叔的巡河總甲算數。明天就可以當差了。”方氏一臉欣喜的道。
一聽這話,李月姐便拿眼睛死死的瞪着方氏,以她對方氏的瞭解,這裡面,方氏要不拿她救於子期的事來說纔怪,只是之前到底說什麼她也沒聽到,如今看兩人已經說好,她也不好發作。
方氏面對李月姐的眼神,倒是有些心虛,這會她即達成了目的,也不再久留,朝着那於子期一福道:“婦人不打擾於管事了,這就告辭。”說完,轉身之既又一臉高興的衝着李月姐道:“月姐兒,二嬸晚上包餃子,到時給你們送碗餃子去。”
說完,也不理李月姐的回話,就轉身樂顛顛的離開,顯然心情是極好極好的。
李月姐瞪着她的身影出了門才轉過臉來。
一邊墨易扯了扯李月姐的袖子,壓低聲音道:“二嬸來問二叔的事情呢,卻偏偏把你救於先生的事掛在嘴邊上,好似影射於先生別忘恩負義似的。”
“讓於先生爲難了。”就知道是這樣,李月姐沉着臉行禮抱歉的道。
“沒什麼爲難的,你二叔的巡河總甲之前已經登記了的,是合法有效的,只是我這段時間忙,還沒來得及整理這一塊兒,本來過兩天就要通知的,這本是河工所的事情,你不須這般說話,再說了,我這裡也確實需要一些熟識的人辦事,當初租你的屋子讀書,跟你二叔還是有所走動的,用你二叔比用別人好。”於子期連忙道。
於子期這般說,李月姐就沒話說了,啜了口衙差端上來的茶水,才把鄭老太的話說了一遍,也就是說明日鄭家的人就會來登記。
然後又道:“你們到時候把場面弄大一點,再說明早來登記的可以先安排輕鬆的活計,這樣大家必然會爭先恐後的。”李月姐說着,這方法,她阿爹以前就用過,非常實用。
“多謝李姑娘提點。”於子期又行一禮道。
李月姐擺擺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事情說完,李月姐便告辭了,此時已是酉時,墨易也要下差了,兩姐弟正好一道回家。
於子期送兩人到門口,又叮囑了幾句墨風明天來上課的事情。
李月姐自然是仔細聽着,最後不免又道謝了一翻。
夕陽西下,天邊的火燒雲將半邊天映的通紅,李月姐和墨易回到家裡,一進院子裡,隔着院牆就能聽到方氏興奮的說話聲,李月姐卻不想這麼輕易的讓二嬸如意,不管如何,噁心她一下也是好的。
想到這裡,李月一便進了東屋。到了屋裡,就卟嗵的一聲給李婆子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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