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你什麼事啊?我不是讓你好好在屋裡反醒的嗎?你跑來幹什麼?”鄭老太瞪了鄭典一眼道。
“老太,這怎麼沒我什麼事呢?是我媳婦兒啊……”鄭典一邊跳腳一邊抓腦袋的道,他覺得老太好不講理,自己的媳婦兒怎麼就沒自己的事了?
“這自古以爲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你只要等着新娘子進門就行,其他的不用你操心,給我回屋好好反醒,你也這般大了,又在二王爺跟着跑差,若都這般的衝動我看二王爺身邊的差事你還是辭了吧,免的自己找死,說不定還給家裡招禍。”鄭老太沒好氣的道,順便也敲打這小子,讓他遇事至少要冷靜三思,不能由着別人操控。
這時,鄭鐵拄也在門口探問探腦的。
“還拄在那幹什麼,把他給我拉回屋去好生反醒着。”鄭老太沒好氣的衝着鄭鐵柱道。
“哦。”鄭鐵拄乖乖的應了聲,上前拉着鄭典要出屋,鄭典哪裡甘心,便犟在那裡,臉紅脖子粗的。
“怎麼,你這是要忤逆啊?”鄭老太霍的站了起來,她腿上的傷還未好,這一站起來,腿上巨痛,臉都發白了,隨後又迅速的漲紅,再發出一際巨烈的咳聲。
“老太,老太,別你生這麼大的氣,我這不就是提出自己的一點看法和意見嘛,你要不高興,任打任罵就是了,不值得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鄭典一看老太這樣子,便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撫着鄭老太的背。
鄭老太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老太啊,我還以爲你巴不得我氣死才高興呢。”鄭老太沒好氣的推開鄭典道。
“老太,你不能這麼冤枉人的。”鄭典委曲的道。
“我冤枉人?我看我一點都沒冤枉你,要不然。你現在就該回屋反醒去。”鄭老太道。[?~]
“六弟,走了。”鄭鐵拄這時又過來拉着鄭典離開。
鄭典看着自家老太沒好氣的臉色,跺跺腳,只得跟鄭鐵柱離開。回屋繼續反醒,只是這會兒,他哪裡還有那反醒的心思,在那屋裡走來走去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此時,大堂上,鄭老太目送着典小子離開。才長嘆一聲坐下。
“瞧這情形,我看月姐和典小子的事情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總不能製造怨偶吧。”見這情形,李婆子道。
“不會的,我這孫子自小在我身邊長大,他這性子是自小給慣的,這會兒別說是月姐兒,便是別的女孩子,他也會這般的跟我叫。就是一個不慣被拘束的混小子,畢竟他現在歲數還小,只要再給他兩年的時間。他必然會成長起來的。”鄭老太跟李婆子解釋道。
“可是月姐兒已經十八歲了,她如何等得?再說了,兩人太熟了,反而不易產生感情,我看月姐兒也不會同意。”李婆子皺着眉頭道。
“那這樣,我們先在這裡做個口頭約定,如果這兩年之內月姐兒有好的歸屬,那就當我們這約定不存在,如果沒有,兩年後。月姐兒嫁典小子。”說到這裡,鄭老太頓了一下又道:“如果月姐兒不同意,你給她帶一句話,典小子不比鎮上哪一家的子弟差,更重要的是,我鄭家老太爺立下的規矩。子孫不得納妾,便是無子也只能典妾生子,就憑着這一點,月姐兒到我鄭家就絕不會受委屈的。”
聽着鄭老太說這些,李婆子暗暗點頭,鄭家這個規矩她是知道的,要不然,憑着鄭老太一生無所出,一般人家早就無立足之地了,哪能有現在這般風光的日子,這般看來,月姐兒嫁鄭家倒真是一個不錯的歸屬。
於是李婆子點點頭:“行,那就這樣,月姐兒那裡我去勸勸。”
於是事情就這麼的談定了,隨後李婆子和田阿婆便告辭離開鄭家。
出得鄭家,外面的天色已是傍晚,天空灰灰,秋風颯颯,帶着一種秋的肅殺,也帶來了一股子涼意,天氣轉冷了。
兩婆子並肩走着,都不由的攏着手。
“你兒子這些年就一直沒有回家嗎?”兩人一路朝着西屋去,李婆子突然的問道,眼神卻落在遠遠地方,有些空洞。
“沒,若是回了,我還這一把年紀出來幹什麼?”田婆子嘆氣道,雖然這次在李家找到了自家兒子的線索,可卻毫無用處。
“這真是太不孝了。”李婆子帶着點嘲諷的道。
“做爲一個母親,到如今這樣子,孝不孝這東西都已經不想了,只求他別死在外面。”田阿婆有些傷感的道。
好人不在世,禍害遺千年,那樣的薄倖人怕是不那麼容易死,李婆子想着,只可惜當初爹去京裡打聽回來後,氣的吐血在牀卻死活沒有跟她說那姓田的消息,至死都沒有說,而她在爹死後,揣了把刀進京去打聽過,卻沒有打聽到任何姓田的消息。
所以,現在,她也不知那姓田的到底在哪裡?是死是活?
於是,兩人一路無語的進了西屋。
不過,一進西屋卻發現屋裡熱鬧的很,李月姐的小舅山郎從通州回來了,帶了許多吃的用的還有幾匹頂好的松江棉布。
第一批漕糧已經運返通州,山郎跟着船跑了一個回來,加上私帶貨物,一進一出的,就回攏了六百多兩的銀子,當然這是毛利,其中要扣掉人工,扣掉船隻維修,再加上一路上的一些打點,還乘下近五百多兩的銀子,分到李月姐手上也有二百多兩。
再加上前期那船隻租給年把頭的租金,這一下來,買船的本金一年就回頭了。
“月姐兒,通州郊區有些小莊子再賣,我看你這些銀子存在身邊也不是個事,倒不如買個小莊子,倒是一份基業了。”將銀子交給李月姐,山郎又道。
李月姐聽了兩眼倒是閃亮亮的,這本就是她的打算。畢竟柳窪的水災還會不會發生不好說,總得提前做個準備,先在通州買一處莊子,到時也好將家人安置在莊裡。柳窪沒水災便罷,若有水災,自家一家人終歸也有一個安全的落腳之處。
想了想便道:“那就請阿舅回通州後幫我打聽一處合適的莊子,我買下。”
“沒問題,交給阿舅好了。”山郎自是沒口子的答應。隨後便看到了李婆子和田阿婆進來。起忙起身問好。然後又陪着李婆子閒聊了兩句,便告辭了,因着通州那邊第一批糟船入港。還有一個盛大的慶典,山郎這還得馬上趕回通州去。
墨易送了自家阿舅出門,李月姐便陪着自家阿奶坐着。
一杯茶水下肚,李婆子便開門見山的把鄭老太的意思說了說。
李月姐就再也沒有想到,鄭老太請自家阿奶去爲的居然是這樣,她跟典小子?怎麼可能?典小子在她的映象是那一直就是個愛闖禍,欠收拾的小子,於是便連連擺手道:“這。不太合適的。”
“其實我倒覺得挺合適,典小子的父母早亡,是該有個人管管他。再說了,那典小子雖然有時浮燥了點,但不失爲一個磊落小子,而且前程也不差,當然,這都不是重點,最重的也就鄭老太說的,當年,鄭老爺子的規定,鄭家子弟是不準納妾的。大丫頭,你如今這般年紀,再加上出頭出色的,沒點魄力的人家是容不下你的,而嫁一般的賴子閒漢,那些人又豈是良人。再要不,便是給人做填房,這世人對於填房多有偏見,便是沒錯都錯三分,再加上倉促定下的漢子又怎麼及了鄭家這般的知根知底,你也先不要回絕,我跟鄭老太有個兩年之約。”李婆子說着,又把之前跟鄭老太的約定說了一遍。
當然,鄭典那點反抗被無視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灼之言,那小子的渾話當不得真。
李月姐聽自家阿奶的話,不可否認,阿奶這般話還是有理的,而且那個兩年之約吸引了李月姐,兩年之約正是柳窪水患之時,如果水患擋不可擋,那到時大家都避免不了逃離家鄉,最後會怎麼樣不知道,而如果沒有了水患,那她也可以安心的出嫁了,便是典小子又是如何,比那些個不知根不知底的確實要牢靠的多。
只是對於鄭家老太爺的定下的規舉,鄭氏子弟不準納妾李月姐倒是第一次聽說,於是問道:“鄭老太爺爲什麼會規定鄭氏子弟不準納妾?”
“這還得從當年鄭老太爺和鄭老太成親那會兒說起,鄭家的刀徒地位雖然低,但生活用度在鄉里卻是最寬鬆的,男人嘛,飽暖思淫*欲,再加上成親快三個年頭了,鄭老太還沒有身孕,於是鄭老太爺就動了納妾的心思,而那妾室也爭氣,納進三個月後便有了身孕,而人的心思是不會滿足的,那妾室一開始還挺安份,這一有了身孕就不安份了,處處跟鄭老太頂了起來,而她爲了對付鄭老太,甚到對自己腹中的胎兒下手,自己用藥打了胎兒卻賴到了鄭老太身上,鄭老太爺受了矇蔽,一怒之下打了鄭老太一巴掌,鄭老太被他打倒在地,下身就見紅了,原來這個時候鄭老太也有了身孕,只是這段時間因着那小妾招招發力,鄭老太疲於應付,反倒忽視了這個,自己都不知道。
事後,鄭老太爺查出事情真象,後悔的要死,便把那小妾發賣了,痛定思痛之下,便給子孫後代定下了這麼個規矩,鄭氏子弟不準納妾,若因子嗣之故,也只能典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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