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年底。
這一日晚上,曹操結束了全天的事務回到了家中。他梳洗一番後有換了件便服就向飯廳走去。現在曹洪的新傢俱作坊的生意極好,有了曹操做榜樣,荀彧、程昱、郭嘉、張遼等高官做示範,曹操治下的官員和富商紛紛效仿。而諸如飯廳等新名詞也從張遼那裡傳了出來,迅速被大衆接受了。
飯廳中,曹嵩和夫人鄒氏、次子曹德夫婦及曹操的妻子丁氏早以坐在了中間的桌子旁,兩邊還各有一張桌子,分別坐着曹嵩和曹操的妾室和兩人的已經無需奶媽照顧孩子,不過卻沒有看見曹操的長子——曹昂。
“孩兒拜見父親、母親。”曹操向曹嵩夫婦行禮。
“妾身見過夫君。”丁夫人向曹操行禮。
“小弟(弟媳)見過兄長。”曹德夫婦和曹操相互行禮。
“見過大公子。”
“見過老爺。”
“孩兒拜見父親。”
其他人也紛紛向曹操行禮。(華夏民族的禮節就是多,不過我各人認爲這種家族的禮節還是很必要的,如果現在的人們還能夠遵守古時的禮節,又怎麼會有遺棄老人的事情發生呢。)
一番禮行下來,曹操才真正入了座。這時,僕人們也開始上菜。藉着這個空擋,曹嵩開口了。
“孟德,那個張文遠怎麼還沒有登門提親?他派人去接他母親,從幷州到兗州,就是再慢也早該到了?”
曹操沒想到自己的父親一開口就是爲了這件事,這段時間他也急,可看到張遼幾乎天天泡在軍營裡,沒日沒夜的爲他操練新兵,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斷。還好今天中午張遼的兩個親兵風塵僕僕的回來了,他知道了實情後也就安心了。
“父親,非是文遠那裡拖延時間,直到今日中午孩兒才知道,本初派他侄兒高幹在幷州和黑山軍張燕大打出手,冀州那裡又和公孫瓚摩擦不斷,道路完全被封鎖了。這消息還是文遠派到幷州的兩個親兵繞道西河、上郡,經過司隸才送回來的。”曹操將中午得到的消息和盤托出,並露出了中午張遼露出過的苦笑。
聽到曹操的解釋,曹嵩也沒話了。難道要袁紹停止在幷州的戰爭?他曹嵩自認還沒這麼大的面子。“這個本初啊……”曹嵩也只能長嘆。
在這個時候,女人們一般是不會插嘴的(此時的女性地位還沒有像明清之時那麼低,一般情況下還是可以當家的。不說當前漢室的皇后和太后們,就說數百年後的大唐長孫皇后和房玄齡夫人,就可以表明女性的地位。當然,這也還得是當家的男人弱勢的時候。),所以曹德出來打圓場,說:“兄長,聽說我大侄兒現在也在軍營裡?不知道他學的怎麼樣了?”
這話一出口,立刻就引起了桌上的人的注意。曹嵩夫婦不用說了,咱們民族自古就講究“幼子長孫”,曹昂的情況他們身爲祖父母自然關心。丁夫人雖然不是曹昂的親身母親,但曹昂自幼喪母,是由丁夫人撫養長大,視如己出,她又沒有子女,自然也十分關心。曹德夫婦也十分喜愛這個平時謙恭有禮的侄子。
曹操這時真是十分感謝自己的這個弟弟,這樁婚事拖延至今明顯是不可抗力造成的,他也不願意讓自己的父親老是爲此事煩惱。(這時他還不知道張遼也有意拖延,否則不知道會如何整治張遼呢。)弟弟曹德將老人的注意力引開,自然是好事。
“不但是昂兒現在軍營中,文烈也在,還有夏侯家的幾個小子,妙才把尚兒也帶上了。”曹操將現在在軍營裡接收鍛鍊的曹家和夏侯家的子弟交待了一個清楚。
“連尚兒也在?”這下曹嵩也吃驚了,“尚兒纔不過是十歲的孩子啊!妙才就把他帶到軍營裡吃苦?”
夏侯尚,字伯仁。他是曹操的重要部下夏侯淵的族子。夏侯玄和夏侯徽的父親,夏侯儒的哥哥,夏侯奉的叔父。
成年後爲曹操效力,成爲軍司馬。當曹操成爲了魏王的時,夏侯尚也成爲了黃門侍郎。
曹丕與夏侯尚與其說君臣關係不如說親友關係,夏侯尚得到曹丕的重用,最終成爲昌陵鄉侯、徵南大將軍,被委託掌管荊州的軍權,被託付對吳戰線。雖然孫權向曹丕稱臣時,夏侯尚並不相信,反過來向曹丕提出現在應該進攻東吳,可是,這個建議最終不被接受。
因爲愛妾之死,夏侯尚年輕便得病死去了。(尚有愛妾嬖倖,寵奪適室。適室,曹氏女也,故文帝遣人絞殺之。尚悲感,發病恍惚,既葬埋妾,不勝思見,復出視之。文帝聞而恚之曰:“杜襲之輕薄尚,良有以也。”然以舊臣,恩寵不衰。)(三國志‧諸夏侯曹傳)由此可見,夏侯尚是一名多情君子。
在羅貫中的《三國演義》中描寫了夏侯尚和黃忠作戰而戰敗被捉住等情節,將夏侯尚描繪成是一名凡庸的人,其實在正史中夏侯尚是以爲智勇兼備的名將。他在曹操時期歷任軍司馬、五官將文學、黃門侍郎,曾隨曹彰遠征烏桓,得勝歸來。魏文帝繼位後,夏侯尚升爲徵南將軍,領荊州刺史,假節都督南方諸軍事,攻擊蜀國上庸,平定三郡九縣,升爲徵南大將軍;又在江陵擊敗吳將諸葛瑾,被升爲荊州牧。
“尚兒自幼聰慧,妙才甚是愛之。我將昂兒和文烈交予文遠等人,妙才也就將尚兒也帶進了軍營。不過這些小子都不錯,文遠曾私下裡跟我說過,文烈、尚兒日後都是將帥之才。”曹操也對自家的宗族子弟能人才輩出十分滿意,所以說起來也很高興。
“如此甚好!”曹嵩聽到後輩有前途也自是高興。
“那,那昂兒如何?”丁夫人聽了半天沒聽到兒子的消息,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昂兒。昂兒現在正纏着奉孝要拜他爲師呢。”曹操說着臉上就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原來,曹昂到了軍營後就發現軍營裡計謀以郭嘉爲首,武將以夏侯淵、張遼爲尊,所以他在纏着張遼和夏侯淵練習武藝的同時還欲讓郭嘉教他兵法。可郭嘉是何許人也,自是不願和曹家有繼承權的公子太過於親近,所以一直在躲着曹昂。而張遼因爲知道歷史上曹昂的結局,心裡十分欣賞這個心地善良的大公子,同時他也擔心那個比曹操更刻薄,疑心病更重的曹丕上臺後會過河拆橋,歷史上的曹洪就差點沒命,所以極力想保住曹昂。曹昂想學武,他就盡心的教,想學兵法,他也傾囊相授,甚至指點曹昂去請教郭嘉,還在郭嘉可以躲着曹昂的時候指點曹昂如何接近郭嘉。到了最後,曹營的其他將領看着曹昂將郭嘉追的東躲西藏十分好玩,於是也加入了張遼的行列,幫着曹昂對付郭嘉。郭嘉自然是以一對衆,依仗自身的智慧和張遼的故意放水之下,和曹昂及一羣曹營武將鬥了個不相上下。這也算是曹營衆人在這段忙碌的日子裡爲數不多的娛樂了。
曹操看到衆人很有分寸也就沒有干涉,再一看自己的兒子將自己的第一謀士逼得到處躲藏,也漸漸明白了郭嘉和張遼的心思,知道他們是藉此事來鍛鍊曹昂。郭嘉是對手,張遼就是偏心的裁判,他們就是要讓曹昂在這遊戲一般的追逐中學會各種知識。
“那夫君就讓奉孝先生收下昂兒就是了。”丁夫人很疼自己的兒子,當然希望有着曹營第一謀士之稱的郭嘉能成爲曹昂的老師。
“媳婦兒,這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孩子們自然有他們自己的機緣。”曹嵩沒等曹操開口就打斷了丁夫人的話,他也通過其他渠道得知了軍營裡的事情,以他的閱歷自然知道這樣做曹昂能得到的好處,當然不會去反對。
這時,僕人們也將菜全部上齊了,曹嵩舉起筷子說:“好了,吃飯吧。”於是,曹府今天的晚餐在曹嵩首先動筷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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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文遠,你可把我害苦了!”
張遼家中,郭嘉靠在躺椅上,舉着酒杯對晚飯後正在繞着屋子散步的張遼說。
“能讓大公子早日學到本事,又不讓你我二人將來捲入那些煩心的事,我廢了多少工夫。你不說感謝也就算了,還在這裡埋怨我,你虧心不虧心啊!”張遼邊走邊說。
“算了,算了,不說了。你們的兵員補給到現在有多少了?”
“比原先預計的多。正規軍的總兵力現在達到了八萬,也就是說留守的兵力可以達到三萬,再加上各地的郡國兵,即使呂布真的敢趁火打劫也絕對討不到便宜。”
“我也和你一樣擔心呂布,可我更擔心兗州內部。”
“有時候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自己跳出來也好,省的我們花力氣去找了,治瘡不還得先把膿擠出來嘛。讓他們自己出來,我們再擠掉他們,兗州從此就太平了。”
“呵呵呵!可惜主公不信他們會引狼入室。”
“呵呵!有時候要相信朋友的背叛是很難的,不過我們暗中也做了準備,事情一旦發生也不會脫離我們的控制。何況主公同意在冬季出兵,我想也有迅速解決徐州,然後回兵兗州震懾宵小的意圖吧。”
“那還不如讓他們都跳出來,我們一次性解決他們,省的以後還麻煩。哎!你可別跟我說你沒什麼想法哦!不然你那麼拼命的訓練新兵是爲什麼?而且不但極力瞞着外面,還要多多益善!”郭嘉端着酒杯斜着眼看着張遼。
“就知道你能看出來。主公不願相信朋友會背叛,我們這些做下屬的總要提前做個預防吧。有了三萬守軍,還有留守的大將,即使有事,相信問題也不會太大的。”張遼停止了繞圈,向郭嘉走來。
“但願如此!”郭嘉一口喝乾了杯中的酒。
“哥們兒!不要悲觀,要樂觀的面對一切!”張遼結束了散步,也躺在了另一張躺椅上。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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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
糜府。
“大哥,糧草已經準備好了,家中的家將們也都打好了招呼。不過,你真的認爲曹公會在近期攻擊徐州嗎?”糜芳對着坐在上首的糜竺問道。
“這是我的判斷。曹公的軍隊在當年入主東郡時就進行過冬季訓練,他們比其他諸侯更適應冬天作戰。現在兗州傳來的消息也說曹公正在加緊練兵,如此,曹軍近期會出兵也就不奇怪了。”糜竺頭也不太擡的說。
“兩邊不是在談判嗎?”糜芳還有些覺得不可思議。
“笨蛋,這種明顯的緩兵之計也就騙騙像你這樣的人了。不管是陶使君還是陳、曹兩家都看出來了,而且也都在各自準備。所以我也敢於調動家族的力量而不擔心他們發現,否則你真以爲我膽大包天嘛。”
陳家。
“父親,糜家最近……”
“沒什麼的。和我們一樣,要自保罷了。”
“曹軍最近加緊練兵,會不會近期就進攻徐州?”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畢竟曹軍冬季是有一定的作戰能力的。不過我擔心曹軍是虛張聲勢,真正的目標是兗州內部的反對勢力。”
“這種可能性也很大,攘外必先安內嘛!”
“唉!究竟如何,也只有等曹軍真的動起來才見分曉啊。我陳家也要做好準備。元龍,明日你就召集族中執事回來商議。”
“諾!父親。”
陶府。
“曹將軍,最近曹軍在兗州練兵甚急,是否會在近期攻擊我徐州?”陶謙對今日曹操的使者的討價還價已經很煩了,又聽到曹軍在大練兵,就連忙找來曹豹商議。
“使君,兵法有云: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也。”曹豹搖頭晃腦的說。
“這就是說曹操是在嚇唬我們?”
“或者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耳。”曹豹說道。他也不希望曹軍真的立刻就進攻徐州,即使真要打,也要等他找好退路再打啊。
“啊!意在沛公。對,曹孟德的兗州也不是一塊鐵板啊。”陶謙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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兗州陳留,郡守府。
“公臺,我還是覺得這樣做對不起孟德啊!”張邈對陳宮說。
“孟卓兄,你與呂布交好,袁本初豈會容你。曹阿瞞又是袁本初部下,必會奉本初之命爲難與你。況阿瞞殘暴,濫殺無辜,邊讓乃陳留名士亦被殺之,若不反抗,早晚我等必步其後塵。今阿瞞攻徐州乃良機也,我等有呂布強援,何愁兗州不定!”陳宮越說越興奮。
“這……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