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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張遼還是沒有立刻就這個問題答覆趙雲,他沉思片刻後對趙雲說:“子龍,此事我不能擅自做主,必須向主公稟報後方能答覆與你。”
“我明白。張將軍也是個謹慎守序之人,雲在此已經數月,不在乎再多等些日子。”趙雲點頭道。
“其實對公孫瓚,估計我們這輩子也沒機會和他面對面的對戰了。”張遼想了想,還是決定向趙雲泄露部分“天機”,不過這是以他個人的分析來做掩護的。
“爲什麼?”趙雲急切的問道。雖然這些年公孫瓚的確是沒有重用他,甚至對他的一些建議不但聽而不聞,甚至還斥責他干擾上司的軍務。可畢竟公孫瓚是他趙雲第一個效力時間較長的諸侯,而趙雲對公孫瓚面對胡人的強硬立場也極爲贊同,如今雖然不在公孫瓚麾下了,聽到公孫瓚可能有危險也依然關心。
張遼說:“如今河北之地,袁紹的實力已然超過公孫,佔領幽州也只是時間問題,依袁紹的個性,若公孫瓚對其毫無威脅了,倒是會放他一條生路。但子龍既曾爲公孫瓚部下,自然應知其爲人,倘若真的戰敗,他豈會接受如此結局,恐怕自殺是其唯一的選擇……”
趙雲聽完張遼的話也沉默了,他當然知道公孫瓚的脾氣,也明白張遼說的都是事實,可他對此亦無能爲力,唯有希望公孫瓚自己吉人天相了。
“子龍,你在此稍待,我現在就去主公處將你之事稟告主公。”張遼的話將趙雲從沉思中驚醒,事情已成定局,趙雲也無法改變。
趙雲自從在東莞被俘後就隨着張遼的大軍一起行動,一路上他注意觀察過曹軍,士兵精銳,將領勇猛。隨着曹軍他又到了兗州,雖然兗州經歷的叛亂,但在叛亂未涉及到的地區,百姓都能安居樂業,官員也盡職盡責。可見曹操治軍治民的能力確實不凡,能在這亂世之中保全一片淨土。所以在張遼的長達一月的“勸說”下趙雲改變了以往的觀點,決定先在曹操麾下看看再說,這纔有了今天應下了張遼的勸說的情景。
聽到張遼的話的趙雲擡起頭,對張遼說:“如此有勞張將軍了!”
“子龍不必客氣,你我日後份屬同僚,互稱表字即可。我先告辭了!”說完張遼朝趙雲一拱手,就向外走去。
“將軍!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大門外的李奇看到張遼後迎上來問道。
張遼此時一臉的輕鬆,笑着對李奇說:“怎麼?我出來早了你有意見?”
李奇急忙擺手說道:“沒有!沒有!我哪敢啊!只是看到將軍出來的早,臉上又帶着輕鬆的笑容,想必是有好消息,故而有此問。這可關係到我能否擺脫如今這‘牢頭’的身份呢,將軍,你說我能不關心嗎?”
“果然是個機靈鬼!”張遼瞄了走到身邊的李奇一眼,邊走邊說道:“可以告訴你,你如今的日子也沒幾天了。但是……”說道這裡張遼的語氣嚴肅起來,“這幾天你絕對不能出紕漏,否則我絕饒不了你!”
知道了自己很快就能回到軍營的李奇心裡十分高興,對張遼的命令更是不敢打折扣,連忙向張遼保證絕對站好最後一班崗,絕對不會出問題云云。
張遼知道他絕對不會失職,不過對他嘴裡不着邊際的承諾有些無奈,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這李奇也是因爲和他與郭嘉接觸多了才誘發了本性中的活躍因子,變成了一個滿嘴垃圾話的高手,這也是對於斥候這種高危職業人員的一種自行的減壓方法。張遼搖搖頭,上馬而去。
一路上,張遼信馬由繮,任憑胯下戰馬悠閒的以散步般的速度向曹操的府邸而去。他根本酒沒想到到曹操辦公的地方去,因爲他不相信曹操昨晚喝了這麼多酒還能正常的辦公。而且即使曹操去處理公事了,也總是要回家的,到家裡等總不會撲空,還能順帶着討好討好老丈人。如此一舉數得的事,張遼若是不主動去做就是傻瓜了。
來到曹府門口,張遼跳下戰馬,將馬繮交給早已迎上來的曹府家丁,自己徑自向府內走去。他如今已經是曹家的姑爺,可以不需要等人通報酒直接進去了。
“姑爺,你今日怎麼來了?小姐呢?”張遼剛進府門就遇上了曹家的管家,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人,他當年是曹嵩的書童,跟着曹嵩數十年,深得曹嵩信任。
對於這種曹家的親信,張遼向來不會怠慢,況且張遼曾聽曹清說過家中的事情,知道老管家一生無兒無女,最寵愛曹家最小的曹清,所以他對着老管家也是極爲尊敬,連忙笑着說道:“老管家好啊!清兒在家中和我母親在一起,老母親太嘮叨,我出來讓耳朵清淨清淨,倒是難爲清兒了。”
老管家呵呵的笑道:“老人家如今遭遇喜事,自然嘮叨了些。倒是姑爺和小姐昨日回門時的恩愛讓人好生羨慕啊!”
“清兒也對我說過,老管家是最寵她的人了!”張遼擺足了晚輩的樣子恭敬的說。
“哈哈哈!難爲小姐還記得老頭子啊!”老管家很是高興的笑道。
張遼站在一旁,沒有打斷老人的興致。老管家高興的笑了一陣後對張遼說道:“姑爺,你今日來此有何事啊?”
張遼立刻恭敬的說道:“我是來找主公的。”
“找大公子……”老管家是看着曹操他們出生、長大的,即使曹操如今已是一方諸侯,數萬大軍的統領,在家中依然只是大公子的身份。
“是公事?”老管家問道。
“嗯……算是吧。但不急。”張遼說。
老管家點點頭,對張遼說:“大公子今日就在家中,適才荀文若他們也來找大公子,現在正在書房呢。”
張遼聽到荀彧來找曹操,他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聽老管家說是“他們”,應該不止一個人。“老管家,有幾個人來找主公?”張遼問道。
“呵呵,四個。”老管家笑着回答道:“荀文若、程仲德、郭奉孝,還有荀文若的侄子荀公達。”
“荀攸已經來了?”張遼想到。
“老管家,你也認識荀公達先生?”張遼問。
老管家依然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說道:“是啊,當年我陪着老爺在京都雒陽之時就見過荀公達了,後來老爺讓我在京師照顧大公子,更是經常聽說過這位荀公達先生的事蹟啊。哪,我給姑爺你說說。”這位老管家不知是怎麼了,就向張遼介紹其荀攸其人來。張遼暫時也摸不準老管家如此是怎麼回事,但抱着多聽老人之言不吃虧的念頭並沒有打斷老管家的話。
“這個荀攸啊是穎川郡荀家的子弟,祖父叫荀曇,當年做過廣陵太守。伯祖叫荀昱,就是程昱的昱,此人更有名氣,當年與李膺、王暢、杜密等人號爲八俊,位至沛相啊。結果荀昱因爲和大將軍竇武共同謀誅中官,與李膺等俱身死,荀曇亦應此被禁錮終身。荀攸的父親叫荀彝,論輩分和荀文若是從祖兄弟。也曾官至州從事,只是年紀輕輕的就死了,只留下了荀攸這一個兒子。這荀攸啊年少時就有智名,曾因爲祖父的故吏張權想未其祖父守墓而懷疑其有問題,就告知他叔父荀衢曰:“此吏有非常之色,殆將有奸!”他叔父荀衢可不是普通人,自然不會聽一個十三歲小兒的一面之詞,於是讓人查問,這張權果然是因爲殺人而亡命,欲接守墓之由逃脫刑罰。從此這荀攸的名氣就傳遍了穎川郡。之後何皇后之兄大將軍何進秉政之時,下令徵召海內名士二十餘人入京爲官,其中就有荀攸。入京後荀攸被拜爲黃門侍郎,那時他倒是繼承了先祖的勇氣,以剷除中官爲己任,聯絡清流、士子,欲借何進之力對付十常侍。結局姑爺你也知道了,不了了之。不過他素有智謀的名頭倒是不脛而走,爲人們所知啦。再以後,就是董卓進京,老兒聽說那時荀攸就和鄭泰、何顒、種輯、伍瓊這幾個愣頭青密謀,說:“董卓無道,甚於桀紂,天下皆怨之,雖資強兵,實一匹夫耳。今直刺殺之以謝百姓,然後據殽、函,輔王命,以號令天下,此桓文之舉也。”可惜這些人做事不靠譜,不知道如何保密,結果被董卓發現,將他們收入大獄。接下來的是老兒就不知道了,也是今天看見他的人,纔想起這些往事。年紀大了,人也嘮叨,讓姑爺見笑了。還耽誤了姑爺的工夫,還望姑爺莫怪啊!”老管家結束了敘述後連聲向張遼道歉。
“啊……老管家說哪裡的話,您老人家見多識廣,能提點張遼,正是張遼求之不得的。還望老管家日後多多提點。”張遼誠懇的說道。他知道老管家追隨曹嵩數十年,經驗老道,今天能和他如此廢話純粹是看在自家新婚的妻子的面子。雖然他有着後世的記憶,但老人的經驗依然有很大的用處,況且還能獲得曹家老人的歡心。張遼自然不會對此熟視無睹。
“呵呵,姑爺不覺得老兒嘮叨就行,下次想聽什麼,儘管向老兒開口就是。”
張遼一聽就知道他成功的獲得了曹府老管家的初步好感,當下連忙道謝,口中連連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