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世有位偉人曾寫過這樣的詩詞,“馬蹄聲碎,喇叭聲T詞充滿了壯烈雄渾之氣。但此時的居庸塞中,馬蹄聲陣陣,還伴隨這鮮卑士兵小聲的交談和笑聲,這兩萬多鮮卑騎兵的行軍充滿了輕鬆喜悅的氣氛,渾沒有之前在居庸城下受挫的感覺。
就連行進在隊伍中間的拓跋也是一樣的心態,在他看來,若不是要急着奔襲薊縣,他的三萬鐵騎一定能夠攻破居庸城。雖然今天暫時放過了居庸,但是拓跋已經決定,從薊縣回軍的時候一定要打破居庸,將城中的軍民盡數掠到草原爲奴。至於那個讓自己損失了近千士兵的守將,拓跋決心將那人殺死後再吊在城門處,震懾其餘的漢人。想到美妙之處,拓跋自己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但拓跋似乎忘記了,雖然居庸城是在他沒有決心攻城的情況下得以保全,可近千名騎兵的損失卻並不是虛幻,難道城中的守軍就會如此坐以待斃?居庸城的狼煙也早已經點起,難道他們不知道山脈會阻擋狼煙傳遞的消息?曹軍主將張遼本就是沙場宿將,他難道會不知道山脈會影響觀察哨的視線而不做任何的補救?
也許是這些年漢軍忙於內戰而真的忽略了鮮卑人,讓這些鮮卑人忘記了漢軍的刀劍也是能夠殺人的;忘記了他們曾經的檀石槐大人是如何擊敗三路漢軍的;更加忘記了三百多年前他們鮮卑人曾經的主人匈奴人是如何敗在漢軍的手下的。
這些遺忘,這些忽略,這些輕視,造成了這兩萬多鮮卑騎兵正一步步走進漢軍給他們設下的陷阱中。自嘉平六年(177年)後,時隔二十五年,漢軍終於再一次向鮮卑人發起了主動的進攻。
“將軍,有點不對啊!”拓跋的副將又一次向拓跋進言。
“怎麼不對?”拓跋語氣中充滿了不耐。
這時候他的副將也顧不上心中計較了,因爲他感覺真的不好。“將軍,我們的斥候爲何到現在連一個回來報信的都沒有?這難道很正常嗎?”副將心急之下,連平日恭敬的語氣都有些不顧了。
“有什麼不正常的。這幫小子都是些桀驁不馴的傢伙,居庸城沒讓他們盡興,這山谷中也沒有可以發泄的地方,出了山谷再向前也實屬正常。不用擔心,如今漢人的大軍均在北方,漢人沒有能夠阻攔我鮮卑騎兵的實力了。其實也是軻比能大人過於謹慎,即便是將騎兵集中在北方先吃掉漢人的主力也沒什麼難度嘛!看來大人如今也老啦!”拓跋的盲目自信讓他忽視了副將的提醒,更因爲軻比能的這次繞道攻擊,讓拓跋潛藏在心底的一些心思浮上了心頭。索性他的身邊全部都是他的親信,士兵也是他部落的部民,這纔不虞這番話被外泄。
然而,正當拓跋意氣風發之時,居庸塞南口的田豫和田青正看着自家士兵搬回來的數十具鮮卑人的屍體和數十匹戰馬在那裡互相打趣。
“瞧瞧這些馬,都是上好的北地戰馬,也只有鮮卑、烏桓人那裡有如此的好馬。這次咱們算是揀着便宜了,只可惜一會鮮卑大隊趕到就控制不住士兵們的攻擊目標啦!”田青頗爲可惜的說。
“不錯啦。便是繳獲了大批戰馬。幽州地軍費也不能維持更大規模地騎兵。我如今身爲幽州兵曹。是最清楚不過。照着將軍地說法。還需要最少忍一年。軍費方能夠再擴充兩萬騎兵。”田豫一邊看着士兵們牽回來地戰馬一邊說道。
“一年?一年也行。”田青毫不介意地說道:“既然近期還不能升格到騎兵。那我就先好好地教訓一下這羣目中無人地鮮卑騎兵再說。”
“是該教訓。照着他們斥候地速度。再有半個多時辰他們地大隊也就該到了。你也該讓士兵們好好準備一下。還有那些民兵。一定要交待咱們摻進去地士兵控制好他們。千萬不要亂了陣腳。
”田豫叮囑道。
“我記下了。不過你老兄也別閒着。幫我去安撫一下駐守道溝地士兵吧。他們地壓力纔是最大地。”田青說完轉身就走。
“呵呵。這傢伙……”田豫笑着晃了晃腦袋。將手中地馬繮交給一旁地士兵。揮手讓他們將戰利品帶走。自己則走到封鎖居庸塞地道溝那裡。
其實田豫也知道,這些士兵都是老兵,不是參加過平原大戰的,便是在幽州轉戰數年的。要說心理素質還真沒的說。有兩條封鎖溝,加上其他的佈置,這些見慣了血肉的老兵壓根就不會在乎即將發生的戰鬥。
這些士兵此時還在有說有笑的,渾沒將即將大兵壓境的數萬鮮卑騎兵放在眼裡。那些青州的老兵早就接受過步兵對戰騎兵的訓練,更是在平原大戰時親身經歷,親眼看見過步兵如何對付騎兵。那些幽州老兵則也是因爲征戰經歷豐富,還有着親眼看見自家無敵的白馬騎兵被步兵所敗,對步兵打騎兵也頗有心得。加上深溝、高壘,強弓、硬弩,他們是在
心的理由。
眼看着拓跋的騎兵越來越接近南口,大戰一觸即發!
居庸城下,尾隨拓跋而來的閻柔所部三千騎兵和城中兩千步兵以及繞道而出的一千重裝騎兵將拓跋留下的三千騎兵合圍。雖然無法徹底包圍住騎兵,但兵力和裝備的優勢還是讓他們很快取得了勝利。三千鮮卑騎兵及之前的千餘名傷兵只有數百人四散突圍而出。
然而這些突圍的鮮卑騎兵卻實在是運氣不好,他們沒有選擇東、西、北三面,反而向着南面居庸塞而來。結果就是被早有準備的張遼所部騎兵合力殲滅,也算是大餐前的開胃菜。
“參見將軍!!”尾隨着鮮卑潰兵趕來的曹休和閻柔均朝着張遼躬身行禮。
“大戰在即,沒那麼多禮好講。”張遼擡頭看着漸漸陰沉的天空,說道:“文烈,讓你的步兵回城吧,咱們來不及佈下什麼嚴密的工事,還是減少些無謂的傷亡的好。不過讓你的士兵將戰場打掃乾淨,尤其是完好的戰馬,一匹都不許少。至於重騎兵,也不要參戰了,這種殺手更多的應該藏而不漏,專門威懾別人。”
“諾!”曹休應道。
張遼這時又扭頭對閻柔說:“閻柔,你這次做的相當好。現在我也不多說什麼,一會兒還有一仗要打。你部屯於居庸城外,待敵軍潰散至居庸城,你部便可殺出。還是那句老話,儘量保存自己,然後殺敵。戰後我親自向主公爲你請功!”
一直想融入曹軍真正的體系中的閻柔心中一動,他明白,這是張遼開始接納他的先兆,閻柔等了良久的機會。
閻柔感激的說道:“多謝將軍!柔無以爲報,唯有拼力殺敵,以報將軍厚愛!”
張遼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揮揮手。閻柔心知此時他還沒有徹底被曹操核心體系接納,也不多說話,朝着張遼深深一鞠,轉身領着本部騎兵離開。
張遼此時轉身凝望着居庸塞,他預感到戰鬥應該開始了。
張遼的估計到時很準,此時在居庸塞南出口,被兩條深溝阻擋住道路的鮮卑騎兵正面對着正面以及兩邊山坡上密集的箭雨。鮮卑人可沒有多少鐵甲,即便是皮甲也並沒有盡數配備,除了一些經驗豐富的老兵手中還有一面木質的小盾胖可以遮擋,其他人只能用手中的兵器格擋。然而面對三個方向的箭矢,即便是最勇猛的士兵也無法在此地倖免。很多鮮卑騎兵只能跳下戰馬,不是在山谷邊尋找山石遮擋,便是狠狠心將自己的戰馬用作擋箭只用。
當拓跋聞訊趕到時,曹軍的箭矢依舊沒有停止,地面上已經是血流成河,鮮卑騎兵的損失已經超過了千餘。
“怎麼會這樣!”看到自己的士兵如此狼狽,拓跋心中怒火上衝,對着天空吼道。
這時候,曹軍的箭矢可不會管你是什麼身份,只要進入射程,一律一視同仁。拓跋自然也不能倖免,反而因爲他與普通士兵那不一樣的裝扮引來了曹軍當中那些個神箭手的注意。數支瞄準了拓跋的鵰翎長箭混雜在箭雨之中向拓跋飛來,多虧了拓跋身邊的衛士精力集中,拼死格擋之下,纔算是保住了拓跋的安全,這些衛士卻也爲此付出了數條人命。
“將軍,快下令撤退吧!”拓跋的副將此時渾身是血,手臂上還插着兩支羽箭,衝到拓跋身前大聲喊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拓跋依舊執着的想弄明白原因。
“將軍,我已經看過了。前方出口處已被曹軍封鎖,不但挖掘了深溝讓我軍騎兵不得前進,更是用土堆成堡壘,上面還安置了牀弩。那巨型箭矢一次便可將我數名士兵對穿,我軍根本就無法通過。將軍,快下令後退吧!”
“不!!!!”拓跋聞言大驚失色。如今曹軍的箭雨已經證明伏擊的兵力幾近萬人,加上地形不利騎兵,這近萬步兵的箭矢只要充足,完全能夠將他的騎兵全部報銷,何況人家可以用巨石攻擊。此時拓跋倒是感到還有些幸運,畢竟是春末夏初,火攻用起來實在麻煩。
拓跋不知道的是,曹軍能夠趕在他到達之前佈下陣勢,挖好陷阱就不錯了,哪裡還有時間去準備巨石,更沒那個功夫去準備硫磺和引火物。這也算是拓跋命不該絕!
“將軍,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啦!”拓跋的副將扯着嗓子叫道。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因爲後續騎兵的不斷趕到,山谷中越發的擁擠,鮮卑人的傷亡也不斷地增加,又有千餘人倒在血泊中,受傷者更是無算。
“走!退回去!退出山谷!!!”
能夠身爲軻比能麾下第一大將,拓跋畢竟不是廢物,初始心驚之下有所忽略,一旦回過神來,立刻選擇了最佳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