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這事總算告一段落。”魏國強遞給曹衛平一支菸,幫他點燃後,自己又從煙盒裡掏出一支含在嘴裡,說道,“曹哥,這次真是多虧了你啊。鋼鐵公司的那些人基本都清空了。下個月我們能就整體出售的事進行談判嗎?”
雖然上次打曹慶國很應該,打的也理直氣壯,但魏國強事後想起自己把一個市長的兒子打成那樣還是有點過分,他幾次向曹衛平表示了歉意,說是先應該通知曹衛平之後再處理。曹衛平倒是沒有埋怨他,反而說打的好。說是如果不是他魏國強斷然出手給那個草包一點教訓,最後的結果是怎麼樣很難預料,或許已經不可收拾了。
曹衛平說的話自然有道理,但魏國強還是從曹衛平的眼裡找到了一絲怨忿,他只好放下身段,不再像以前那麼大大咧咧,現在每次都想對待其他官員一樣,給曹衛平遞煙點火。
曹衛平似乎也默認了這種改變,在魏國強面前端起了一點架子,他吸了一口煙,問道:“準備工作做的怎麼樣了?該認識的人都認識了吧?”
魏國強點了點,說道:“該打點的都打點到位了,如果談判的話,應該只是走走形式。”
曹衛平先嗯了一聲,接着說道:“我心裡總有一種不好預感,總覺得有人潛伏在我後面。那天省電視臺的記者提問可是話裡有話,我還擔心趙志峰橫空殺出。他一直這麼安靜,讓我不得不小心翼翼。”
魏國強說道:“曹哥,你就放心吧。現在該做的我們都做了,鬧事工人的處理也得到了省裡的肯定,趙志峰他能怎麼做?難道他想下山摘桃子?可我不會答應啊。我們已經在這裡設置了幾個嚇人的坑,我想那些聰明人不會有膽量前來嘗試吧。”
曹衛平又吸了一口煙,說道:“引進的設備算是一個稻草人,面對明顯要虧損幾千萬元的深坑,也許能嚇破幾隻小鳥。可是說什麼要先支付幾個億的貸款、要全部安置下崗工人才允許進來,這恐怕嚇不住人。因爲我們還不能大張旗鼓地往外面說,萬一趙志峰殺出來強調說必須這樣才行,那不把你自己擋在外面?我現在才發現,要完成一件事還真的很難啊。”
魏國強認同地說道:“是啊,如果說讓我歸還企業的那些貸款,那賺的錢就非常有限了。將來開發樓盤的時候也沒有了流動資金。不過,我已經跟那些人打了招呼,那些人也認爲沒有必要那麼做,最多是按地皮的優惠價格來提供資金。其實,說來說去,還不是你曹哥一句話?現在工人住宿的地方可以單獨劃出來,那裡讓工人居住,企業拖欠的貸款完全可以掛靠在那塊地皮上。這裡已經被我們圍起來的廠區可以和引進的那套設備捆綁在一起,你說一聲以優惠價格給我,誰敢放一個屁?”
曹
衛平說道:“我擔心的是有人識破這是一個詭計,如果他與參與競爭,價格被你提高很多就麻煩了。現在表面看風平浪靜,平靜的水面下未必沒有激浪?”
魏國強說道:“你放心,曹哥,除了張晉鬆那個書呆子,絕對沒有人會知道這套引進的設備物有所值。這麼明顯的一個虧空,別人肯定思考了又思考,只要我們動作快,那些有心人還沒有最後拍板的時候,我們簽下了合同。”
曹衛平說道:“只能這樣了。我找趙志峰談一下,爭取這周把這事定下來。不過,你要儘快將資金歸攏起來,越多越好,我還可以設置一個保證金的方式,一旦有人想cha一手,我們可以用鉅額保證金來嚇阻。”
魏國強有點爲難地說道:“我現在手頭的資金不多,全部湊起來也就三千多萬,四千萬不到。我還想等地皮、引進的設備到手之後以此爲抵押向銀行貸款來進行開發。曹哥,你說這些地皮五千萬能不能拿到手?”
曹衛平苦笑着說道:“魏總,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說的這個價格實在太低,連最低的市場價的一半都不到,我很難在常委會上堅持爲你說話啊。當然,如果你能搞定趙志峰那就沒問題,不說五千萬拿下地皮,就是三千萬、二千萬拿下都行。人家能從省直機關空降到我們這裡當一把手,後臺不會比我們的小。如果你的吃相太難看,這事就難說了。你看,這塊地皮除了工人住宿區還有五百多畝快六百畝,至少價值二個億,廠房、設備、辦公大樓什麼的價值接近三個億,加上引進的這套設備,一個多億快兩個億,這些一共統起來約七個億,你三四千萬就想拿下,我哪有這麼大的本事?”
魏國強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曹哥,我也沒有說一起只拿四千萬啊。剛纔不是說了嗎,只要我的地皮什麼的到手了,我就到銀行貸款,到時候你說交多少給你們市政府我就交多少,就是二個億也行。”
曹衛平哭笑不得,說道:“你這手空手套白狼的事誰不明白?我現在不是說你最終拿出多少錢來,而是在之前拿出多少錢來,你拿的錢越多,我就可以將門檻定的越高,其他有心cha手這事的老闆也越難進來,那麼你拿到這些東西就越保險,將來的風言風語就越少。我不相信你魏總在外闖蕩多年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也要給趙志峰一個臺階下吧,面子上的事都要注意不是?”
魏國強猶豫了一下,問道:“我想跟他接觸一下,你不會生氣吧?”
曹衛平內心不由一陣失落,也對這個貪婪的傢伙產生了更多的怨氣,但嘴裡卻說道:“沒事,我怎麼會生氣呢。呵呵,魏總,我想你已經跟他們接觸了吧?效果怎麼樣?”
魏國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找了省裡
的幾個大佬,但他們都沒有鬆口,說是省裡不cha手市裡的事,我看那些傢伙是埋怨我給的錢少了。趙志峰這裡還沒有當面接觸,我想……,多少還是得給一點。真要他堅決反對,我的事不就泡湯了?”
曹衛平說道:“也行,如果你手頭不是很緊,該花的錢還是要花。”
魏國強說道:“是啊,我就知道曹哥心胸開闊,等這事辦好了,我一定不會忘記曹哥的。其實,我還是想邀請慶國一起來,上次我也是被他嚇怕了,所以動手打了他。我想經過這件事,他應該懂事了,再也不會在外面亂說。”
曹衛平搖頭道:“算了。這孩子一時半會怎麼能改變過來。你喊他進來,唯一的作用就是增加麻煩。等他在家裡反省一段時間再說。等你的房地產項目真正起來了,讓他到你的公司去打工,到時候也許還能學一點東西。……,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家。”
魏國強一愣,說道:“曹哥!這才幾點?我們不是說好輕鬆輕鬆嗎?”
曹衛平笑道:“我們在一起的機會多的是,何必在乎這一次。我突然想起還有一點事沒處理,明天早上市裡還有一個市長辦公會要開,我得回去梳理梳理腦海中的一些事。”說着,他站起來朝外面走去。
魏國強看着曹衛平堅決要走的樣子,沒有再阻攔。但他送他到電梯那裡時,從電梯門口的不鏽鋼門框裡看到了背對着他的曹衛平的面容,沒有注意不鏽鋼具有鏡面反對作用的他一副氣憤不已的臉。
當曹衛平進了電梯,返身朝魏國強道別的時候,他的臉上重新露出了笑臉,好似剛纔那副鐵青着的臉不是他的。
看着電梯門關上,門上的樓層數字一次次遞減,魏國強良久沒有離開,心裡嘀咕道:“我剛纔是不是說錯什麼了?他爲什麼發怒?我總感覺到這傢伙是又想當biao子還要立牌坊。你他媽的,還不如直截了當地要錢,要股份我心裡還有底一些,這麼白幫忙還我老爺子的情,我都不知道你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
直到旁邊的電梯發出一聲叮噹聲,魏國強才悵然地走回房間。
幾天後的一天上午,市委小會議室裡陽韶市的幾個頭頭腦腦正在召開會議。曹衛平說道:“……,現在固然是市場經濟不錯,我們應該更多的追求經濟效益,但我們不能一味地鑽入錢眼,爲了多賺錢而忽視了其他方面,特別是忘記了時間這個要素。我在這裡不是爲自己表功,我認爲在鋼鐵公司的處理方面,我和幾位同志還是想了很多辦法的,可以說是力排衆議,克服了無數的困難纔到達今天這一步,才把那些鬧事的工人安撫好。如果我們現在還不能快刀斬亂麻,還爲了多取得幾萬元的收益而搞什麼招標會,到頭來得不償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