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道大聲說道:“好啊你張修遠,我記住你了!我倒要看看你這傢伙是何方神聖,竟然對我這麼瞭解。”夏棠知道自己是美女,走到哪裡都吸引人,如果是在省城、在上海或者某個大城市裡有人打電話說出這些信息,她也許不會感到奇怪,因爲她在這些地方有大學同學、有熟悉朋友,他們只要相互說一說就能知道這些。問題是張修遠是在一個小小的鄉政府,他幾乎沒有機會認識她的那些大學同學和朋友,又怎麼能知道這麼清楚呢?
張修遠笑道:“好啊,我正奢望能被美女記住呢。到了省城,我找你,我請吃佛手瓜湯。”除了她愛吃的,他還知道她喜歡用什麼化妝品,喜歡什麼樣的衣服。
夏棠又輕輕地驚呼了一聲,接着說道:“不行!我等不及了,我要馬上去找你!你一定是我室友的男朋友,對不對?她是誰?……,是不是馨雨?還是萱萱?”
張修遠一聽,心道:糟了!開玩笑開過了頭,萬一這丫頭真的找上門來,看到自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傢伙,一定會追問自己,無論怎麼解釋都無法解釋清楚。要知道到現在爲止,他和她可沒有一點交集,剛大學畢業的她可不像前世那樣是一位家喻戶曉的名人。
他只好笑着說道:“對不起,我瞎猜的……”
夏棠“惡狠狠”地說道:“不可能!你以爲你是神仙?老實交代,你的女朋友是誰?”
張修遠無奈地撒謊道:“去年我在上海旅遊的時候無意中看見你的一個同學拿着你的相片在一座假山後面喃喃自語,我無意中看到了,覺得好笑就記下了。他連你喜歡用什麼化妝品都知道呢?”
夏棠再次羞澀地啊了一聲,連忙說道:“不許再說!好了,我把黎謙的擴機號碼告訴你,你直接跟他聯繫吧。你記下,擴機號碼是1275660003。”
說完,她匆忙掛了電話,臉上又羞又怒。隨即她馬上發現上當了:這小子純粹是騙人,僅僅憑藉偷聽一個癡情追求的喃喃自語怎麼可能對自己的習慣如此瞭解,怎麼可能一聽自己自報姓名就用那麼熟絡的方式打招呼,而且說話的語氣完全是多年的朋友似的。仔細回想,她也沒發現這小子有任何作僞的地方,完全是一種自然的展示。
她兩隻晶瑩剔透的小手託着下巴,認真地回憶着,在腦海裡搜索着是否有與這個奇怪的小子相對應的朋友、同學,思維飛越了時間與空間……
“喂
!喂!夏棠!思春了?哈哈,思春的夏棠好可愛哦……”直到一個好友兼同事進來纔打斷了她的思緒。
此時的張修遠臉上同樣一片迷茫,但更多的是後悔自己剛纔說的太多。他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今後一定要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緒,特別是遇到那些“不應該”認識而認識的前世熟人時尤其要注意:他可不想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知道自己是重生的,就是父母也不能讓他們知道。
失神的他回過神來,正要撥黎謙的擴機號碼,一直在旁邊的周明劍笑着說道:“張主任,你這不是認識裡面的人嗎?”
張修遠只好放下話筒,耐心地說道:“周主任,我真的不認識報社的什麼人,剛纔這個女孩子我並不熟。……,這麼說吧,我只聽過她的名字,還沒見過面。她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周主任,你也年輕過,當你對一個漂亮女孩有好感而想追她時,她之前一定認識你嗎?你一定和她熟悉嗎?呵呵,就是這個情況。”
周明劍玩味地看着張修遠,問道:“真的這樣?”
張修遠笑道:“就是這樣,是我在大學時單相思,明白了不?……,對了,周主任,你急於打聽我在報社有沒有熟人,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周明劍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兒子去年也分到了報社,他……他想出去採訪新聞,可領導……我想如果你有熟人在裡面,能不能請他帶我兒子……,我在省城不認識一個人,一點忙也幫不上……”他的話說的吞吞吐吐,臉色有的尷尬,又有點期盼。
但張修遠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兒子在報社因爲沒有出去採訪的機會而感覺不得志,現在想出去威風威風,所以到處找門路。
張修遠對報社的事情完全不熟悉,只知道記者要外出採訪必須有記者證,自然對周明劍愛莫能助。但他還是說道:“周主任,我確實不認識人。等下我和這個黎謙聯繫聯繫,看他找我什麼事,如果我能和他搞好關係,那我幫你從側面打聽一下,到時候我把了解到的情況告訴你,你說怎麼樣?”
明知道希望渺茫,但周明劍還是感激地說道:“好。真是謝謝你。如果這次你幫了我的忙,我一定叫我兒子將來好好感謝你。”
張修遠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拿起話筒按着夏棠告訴他的擴機號碼,聽到裡面傳來的幾聲滴滴聲,然後掛了機。走到牆邊拿起一本《當代企業》的雜誌看了起來。
周明劍將剛泡好的一杯茶遞到他跟前,張修遠順手接過,說了一聲謝謝就一邊看雜誌、喝着茶,一邊等待電話機響起。
擴機又叫BP機,較正規的名字叫無線尋呼機,是二十世紀末風靡全國的一種無線通信接收設備。無線發射臺收到電話網絡送來的被呼號碼和主叫號碼或者其他呼叫內容後,將它們發射出去。攜帶在人身上的這種小型通信設備接收到這個信號後進行簡單的分析,如果確認被呼號碼是自己,這個小型設備就啓動,它發出聲音或產生震動以提醒攜帶者,同時在屏幕上顯示主叫號碼或者還包括呼叫內容。攜帶者就知道有人在呼叫自己,可以按照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打電話回去或通過呼叫內容瞭解對方告知自己什麼事。
沒有幾分鐘,辦公桌上的電話機就響了起來,周明劍連忙說道:“張主任,快來,肯定是你的。”
張修遠放在茶杯抓起話筒。
果然,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好,我是黎謙,請問誰打我的擴機?”
張修遠說道:“我叫張修遠。請問是你找我有事吧?”
黎謙連忙說道:“你好,是我找你。你最近是不是寫了一篇《重視水利設施刻不容緩》的文章?”
張修遠心道:果然是有關那篇針對明年洪水的文章!不過,我寫的標題不是《重視水利設施刻不容緩》啊,是不是劉一梅改的?
他回答道:“是的。請問——”他等待着對方更加具體地說明來意。
黎謙說道:“是這樣,劉部長將這篇文章轉到了省水利廳一位專家手裡,她也我看看,我和那位專家都對你提出的觀點很認同,覺得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問題來非常及時。但我們對你的文章裡的一些文字和數據有不同想法,想和你溝通一下,也想了解一下你撰寫這篇文章的背景。我已經從省城趕到了你們縣,不知你有沒有時間和我見一面?”
他連忙說道:“有時間。我們就在縣城見面吧。”雖然他的話說的不亢不卑,但內心的激動卻自己知道:開玩笑,一個省報記者親自趕到一個小縣城見一個名不經傳的作者,就是縣委書記也得立馬抽時間接待。即使張修遠在前世事業最鼎盛時期也對記者懷有一種敬畏,他哪裡會沒時間,更何況現在的他有的是時間。而且他還有求於這個記者,希望更多的人特別是官員看到這篇文章,以最大限度地避免明年巨大洪水造成的生命、財產損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