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並非酒醉,長嫂難爲,五度言情
盛怒之下的方怡全然忘了這裡是古代,是一個哪怕輕輕碰了或是抱了人家姑娘一下就是玷污了人家姑娘名聲清譽的地方,所以即便趙立秋沒有真把人家怎麼樣了,只要進了人家姑娘的閨房,那就是非禮!就是毀人清譽!
趙立夏倒是想到了這點,只是眼下時間緊迫,他也沒好多說,但是方怡的話多少也提醒了他,不管怎樣,這身是一定要驗的!這事也是一定要查清楚的!若當真是趙立秋的錯,那他們一定會負責,但若是陳家人惡意栽贓陷害,那無論如何也要查清楚!讀書人的名節最是重要,名節若是壞了,也就沒有前途可言了!
跟方怡說了幾句之後,趙立夏就匆匆忙忙地走了,他還要跟大夫一起回陳家。方怡目送他離去,頭一回如此痛恨封建社會裡大事面前女人不得露面的破規矩!幸虧這次有白城山在,如今左柳也去了,不然這個悶虧他們可就吃定了!
……
陳府裡,在得知左柳帶着左府總管踏進了陳府大門的那一刻,陳老爺子就知道自己這次失策了,趙家這幾個窮酸小子當真是入了左家的眼,不然不會連左府的總管都上門來了,從某種程度來說,左府的總管比左柳更能代表左穆。
左柳和左府總管上門的待遇可比之前白城山和趙立夏要好得太多,陳府的總管在看到他們的瞬間立刻就讓人將大門全部打開,從正門迎接他們進入,左柳昂着下巴,冷冷道:“陳總管不必那麼客氣了,直接帶我去陳老爺子那兒即可,順帶我還要看看立秋。”
陳府總管暗自叫苦不迭,面前這位大少爺昔日是“劉公子”的時候,那脾氣可就是出了名的不好,這會兒更是不好惹了,看這架勢,即便從先生降到了左大哥,這位左家大少爺也依然對那些孩子很上心很護短啊,不然怎麼會大半夜的拖着左府的總管過來?
陳老爺得到家丁的通報之後,哪裡還顧得上跟白城山對峙僵持,幾乎當即就拋下了他往前面趕去了,在半路上的時候就遇到了正冷着臉往這邊走的左柳和左府的總管,陳老爺心下一沉,笑眯眯地迎了上去:“左大公子,左總管,怎麼這麼晚還過來了?快屋裡坐。”
左柳冷冷道:“不用了,我是來看立秋的。”
陳老爺臉色微微一變,一旁的左府總管忙道:“陳老爺,深夜貿然叨擾,實在是慚愧。只因我家大少爺聽聞立秋少爺在貴府犯下錯事,一時情急,特意前來查看,還望陳老爺大人大量,不要介懷。”
就算介懷又能怎樣呢?在左穆成名之前,左家並不算多大的家族,可如今左穆名揚四海,桃李滿天下,誰還敢得罪?陳老爺只能忍下心頭不甘,笑得大度:“哪裡哪裡,左大少爺和左總管親自前來,那是蓬蓽生輝啊,我高興都來來不及呢!”
左柳一想到面前這老頭兒對趙立秋使陰招,心裡頭的火氣就蹭蹭蹭地往上漲,連帶着臉色也愈發的難看起來,他的性子本就與左穆大相徑庭,再加上十年前負氣離家出走,如今的性子更是張揚肆意,耐着性子聽他們說了會兒,忍不住出聲催促:“先帶我去看看立秋。”
陳老爺縱然心中再不滿,也只能帶着人去了那小院,白城山正坐在石凳上,半抱着趙立秋,旁邊是陳家三公子,此外還隱約能聽到房間裡傳出來的哭聲。左柳幾步走過去,看到趙立秋的狼狽模樣,眉頭緊皺,聲音裡已經隱約帶了怒意:“怎麼弄成這樣?”
白城山搖搖頭:“我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這樣了,許是醉死過去了,得大夫來瞧瞧才行啊。”
“莫急,讓我來瞧瞧。”左府總管這會兒也走到趙立秋跟前,低聲安慰了一句,抓住趙立秋的手腕把起脈來,片刻後,才道:“是醉過去了,無大礙。”
左柳和白城山這才鬆了口氣,開始琢磨眼下這情形,屋裡頭的哭聲這麼明顯,想忽視都難,可趙立秋醉成這幅模樣,很顯然是被人陷害的。只是沒想到,陳家這些人居然連這種下三濫的卑鄙手段都用上了。左柳當即轉身,質問道:“你們給立秋喝了什麼?居然醉成這樣!”
“左大公子,我們家慶生視立秋爲故交好友,哪次立秋來不是好茶好酒的招待?我們能給他喝什麼,還會給他喝什麼?自然是上好的酒水。”陳老爺也惱火地很,好好的一個佈局居然變成眼下這幅模樣,白城山來了不說,居然連左柳也來了!他怎麼就聽信了那幾個老狐狸的話,以爲左柳當真因爲這幾個孩子拋下他改投入左穆門下而心生不滿呢!看他現在這副護犢的模樣,哪裡像是心生不滿!
左柳可沒那麼好糊弄,更不會顧及什麼陳家的顏面,更何況,這只是區區旁系!當即道:“人都醉成這樣了,你們爲何還要打他?”
陳老爺很想要怒吼回去,可惜卻終究還是有所顧忌,氣勢上難免就弱下來了:“他跑到我家表小姐的閨房裡耍無賴,還打不得?一巴掌都算輕的!”
左柳冷笑一聲:“陳老爺您可真會說笑話,人都醉成這樣了,連站都站不起來,怎麼跑到你家表小姐房裡耍無賴?你當立夏他們是一屋子的孤兒,所以就好欺負?”
這話可說的是半分情面都不留,陳老爺的臉都漲紅了,哆嗦着手半天沒出聲,轉而去看不遠處的左府總管,卻見他正俯下身,一臉關切地檢查着趙立秋的身體,好似想要確定有沒有其他傷痕似的,顯然是不打算搭理這邊了。
陳老爺一面生氣,一面卻開始思量對策,若是左府出頭,這事兒可就不好辦了,之前因爲輕看了趙家這一羣孩子,他並沒有做太多的手腳,事情做得並不算乾淨,當時只想着唬住這兩孩子就夠了,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了兩個程咬金,還是一個比一個狠的!這事若是一個沒處理好,後果怕是有些麻煩了。
這時候,陳家的大夫請來了,陳老爺暗自鬆了口氣,那頭陳府總管已經領着大夫走到了趙立秋的跟前兒:“左大公子,左總管,白掌櫃的,還是先請大夫給立秋把把脈吧。”
左柳哼道:“不必了,我家的大夫馬上就到,不敢勞煩你們陳府的人!”
陳府總管嘴裡發苦:“左大公子,就算您心裡頭再生氣,這立秋少爺如今都已經暈過去了,還是先讓大夫給瞧瞧吧。”
“立秋是現在才暈過去的?之前我們沒來的時候你們怎麼不知道他暈了過去,需要大夫瞧瞧?”
陳家三公子瞅着情況不妙,連忙上前解釋道:“左大公子,不是這樣的,立秋他之前只是喝醉了,並沒有暈過去的,只是後來……”
“之前喝醉了沒有暈過去,只是後來一個人莫名其妙來了這個院子,進了那個所謂的表小姐的閨房,然後就暈過去了。這暈的可真是巧啊!”左柳的聲音沒有半分掩飾,說到最後,屋子裡頭的哭鬧聲也消失了,院子裡一片靜謐。
過了一會兒,屋裡頭突然傳來一聲驚叫:“不要啊!啊!”這驚叫聲中,隱約還伴隨了一聲悶響,隨後那緊閉的房門被打開,一個丫鬟記得都快要哭出來了:“老爺,不好了!我家小姐她撞牆自盡了!”
院子裡頓時亂成一團,陳老爺衝着還沒反應過來的衆人叫道:“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瞧瞧!”那老大夫連忙又拎起藥箱,被半扶半拉地往屋裡走去。
陳老爺扭頭看向左柳,難掩憤慨之色:“左大公子,你可滿意了?我家表小姐都以死明志了!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就算是左大公子,我們陳家也絕不會輕易退縮!”
左柳冷冷地回視過去,神情冷傲,沒有半分愧色,也沒有再出聲。正僵持着,趙立夏終於帶着兩位大夫返回了,有一位還是這城裡有名的女大夫,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即便陳老爺不願意,那位女大夫還是理所當然的進了房門,接替了之前那位大夫的治療。在去接這位女大夫之前,左穆寫了封信,讓趙立夏轉交給這位女大夫,趙立夏並不知道這信裡寫了些什麼,女大夫看過之後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淡淡地吩咐他稍等片刻,她收拾些東西就出來了。此刻,在那位表小姐的閨房裡,那位女大夫在把人都藉口支開了之後,伸手探向那位表小姐的腹部。
院子裡,左府來的大夫正在給趙立秋把脈,比起左家總管只會粗略的判斷,這位可高明的多,把過脈之後,摸了摸長鬚,道:“這裡可有空房空牀?我需要施針。”
陳府總管看了眼陳老爺,立刻道:“有的,這間別院就有客房,請跟我來。”
等趙立秋被安置在客房裡,陳府的總管被打發走之後,老大夫低聲道:“這並非酒醉,而是誤食了某樣東西,我暫時也沒完全的把握,先讓我施針,待他醒來詢問一番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