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選在休沐的這一天出去玩兒,所以趙立年頭天就跟三皇子告假,當晚就回了家中。對於趙立年,三皇子並沒有過多的約束,比起讓趙立年替他辦事,似乎更多的是對趙立年這個人好奇,想看看他將來會怎麼樣,所以才明知道趙立年會不願意,卻還是要固執的把人招進府裡住着,除了方便觀察外,隔三差五聊聊天兒也好啊。
也是在這天晚上,方辰才知道了整件事,心裡的震驚無以復加,還有深深的憤怒和自責:“這樣做,是不是對立年太不公平了?”
趙立年笑了笑:“對於那位姑娘,纔是真正的不公平。”
房間裡有四個人,方怡和趙立夏,以及方辰和趙立年,因爲第二天的安排就是要讓方辰同去,所以不可能再瞞着他,若非如此,其他三個人倒是希望永遠都不要讓他知道的好,不僅是他,還有家裡其他人,倒不是信不過他們,而是不希望他們知道趙立年的婚姻是被迫的,一旦知道這件事,他們可能會心疼介懷一輩子,對大家都不是件好事,也對趙立年那個未過門的妻子太不公平。
方辰又哪裡會被輕易打發:“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這是你一輩子的幸福!說什麼都不能答應!淑妃那裡我去解決!大不了請太子勸阻她,太子的話她是能聽進去的,畢竟她還是要靠着太子的。”
趙立年反問道:“淑妃的法子對太子是百利而無一害,太子又豈會不支持?你讓太子出面勸阻這件事,又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我的妻子人選早就已經定下了,其他的代價我付得起!”
趙立年猛地起身:“你付得起?若是他要你把一生的前程都壓在他身上你也付得起嗎?若是他要我們趙家所有人的前程都握在他手裡你也付得起嗎?辰辰,我們進京以來,發生了多少脫離了我們掌控的事?京城不比聊城,那些身居高位的人,稍稍動動手指頭,就能讓我們的生活翻天覆地,你難道還不明白?”
方辰緊緊握着拳,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沮喪,趙立年說的不錯,他心裡也清楚去求太子會是個什麼樣的結果,可是要讓他什麼都不做,就眼睜睜看着趙立年迫於無奈去跟個不知道是誰的姑娘成親,他又於心何忍!
一直在旁邊沒開口的方怡突然拍了拍手,等到大家都望過來的時候,才道:“不要都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你們都還沒看那位姑娘的模樣,都還沒聽我說她的人品心性,怎麼就這麼鬧起來了?”
趙立年立刻順坡往下走:“那嫂子快給我說說,好歹是我的媳婦兒。”
方怡看了眼方辰,見他的臉上也隱約露出一絲期待,這才笑着將桌上的畫卷展開:“喏,就是她了。”
不止趙立年和方辰湊了過去,就連趙立夏都認真看起來,方怡看着他們臉上的神情,似乎第一眼感覺還不錯,這才笑道:“她是禮部尚書王大人的孫女兒,閨名心怡,今年十四,上面有個十八歲的姐姐,去年出嫁的,她爹爹在家排行老三,如今在翰林院任職,是個有名的書呆子,性子也溫吞得緊,他的兩個女兒性子都隨他,雖是大家閨秀,卻是溫婉賢淑,半點小姐脾氣沒有,我覺得倒是適合立年。”
趙立年摸着下巴,點點頭:“確實適合,我就喜歡乖巧聽話的!這模樣也夠漂亮,是隨了她孃親的吧?”
接話的居然是方辰:“不,她的父親也是個美男子,只是……”
“只是什麼?你跟他見過?對了,你也在翰林院的。”
方辰似乎想起了什麼,露出一絲無奈的模樣:“見過很多次了,每次總逮着我辯論那雞生蛋蛋生雞的論題,非要齊師兄親自來找我才肯放我走。”
趙立年大笑:“那可真是個書呆子!”
趙立夏輕斥了一聲:“他是你未來岳父!”
趙立年吐了吐舌頭,又轉頭去問方怡:“這門親事是我們高攀了吧,他們家肯嗎?”
“這個有齊家出面,你就不要操心了,只管看看這位姑娘你喜不喜歡,若是看入了眼,明兒就依照安排行事。”
趙立年笑道:“若是真人如畫,那自然是看中了。”
方辰這會兒也不再出聲說反對的話來,若是那位王大人的女兒,那他倒是放心了,有其父必有其女,當爹爹的是這樣單純的性子,女兒也必不會太有心機,更何況,王家那兩位千金是出了名的好性子,當姐姐的嫁了之後,妹妹不知道多吃香,提親的人快要踏破了門坎。由此也可看出齊家對趙立年是當真用了心思的,再看趙立年也確實是滿意的,方辰心裡頓時踏實了不少。
瞧見兩人都滿意了,方怡也暗自鬆了口氣,能讓趙立年看入眼,那是最好不過了,當即把人招到身前,小聲的嘀咕了一陣。
三人聽後,紛紛露出了些許遲疑的神情:“這樣做會不會不大好?”
方怡一臉堅定:“就這麼做!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打消淑妃的懷疑!也斷了她的念頭!”
……
等到第二天一早,方辰和趙立年早早就起了,趙立年還特意打扮了一番,換了身新衣服,方辰則穿的樸素了些,今天是幫着趙立年去相媳婦的,打扮的太俊美搶了風頭怎麼辦?
如約來到約定的地方,學府裡其他人的幾個公子都已經到了,衆人笑嘻嘻地去了逸仙居吃了頓豐盛的早飯,又坐着聊了會兒天,這才慢悠悠地往湖邊走,遠遠地就瞧見岸邊停着的那艘畫舫。
時值夏末,天氣不似先前那麼酷熱,泛舟湖上,微風徐徐,頗有幾分舒爽,幾位昔日同窗圍坐一起,嬉笑交談,自從科考之後,衆人的前程便有了分別,最好的自然是金榜題名,入得翰林院的,差一點的也是進了國子監,準備轉一圈兒混個差事,再不濟的則是被家裡教訓了一頓,乖乖繼續在府學裡呆着,等着下次的科考。
不過,對於這些人來說,科考並非是重中之重,他們生來就是驕子,父輩祖宗們早就已經爲他們打下了基礎,鋪平了道路,只要不是太過分太倒黴,前程終究不會差了去。是以,衆人對近月來名聲大噪的方辰也沒有太嫉妒,羨慕倒是有幾分,可是資質天賦這東西,那是老天爺給的,想羨慕也羨慕不來啊,況且,還有不遜於方辰多少的趙立年在呢,他的遭遇可就坎坷多了,他都不嫉恨方辰,其他人又有什麼好嫉恨的?
一衆人說了些分別後發生的趣事,又逼着方辰說了些翰林院的八卦,期間還提到了王家那位俊美的書呆子大人,笑聲沿着江面一路傳出老遠,不經意就飄進了不遠處另一艘畫舫裡。
“晴姐姐,那邊畫舫裡是誰啊?怎的一直都在笑個不停?”一位濃眉大眼的漂亮小姐一邊好奇的張望,一邊問道。
這一提,畫舫裡其他幾位年輕小姐也都紛紛張望起來,有性子急切的乾脆就起身走到船沿去看:“聽妹妹一說,我倒是也隱約聽到一些。”
“聽這聲音,倒像是有不少人呢。”
……
年輕的丫頭們誰不愛熱鬧呢,好不容易纔說服家中長輩放自己出門玩一回,這會兒就跟出了籠子的喜鵲似得,嘰嘰喳喳,你一言我一語,唯獨一位穿着鵝黃裙子的坐着沒動,依舊慢悠悠地吃着面前的茶點,她身後的丫鬟都有些站不住了,小聲地催促道:“小姐,你也去瞧瞧嘛!”
那位小姐細嚼慢嚥,吞下嘴裡的點心,又托起花茶抿了一小口,再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這才道:“瞧什麼?姐姐們看到了自然會說的。”
熟知自家小姐秉性的丫鬟撅了撅嘴,眼巴巴地望着那些跟着自家小姐跑到外面去的丫鬟們,同爲丫鬟,爲什麼自家的小姐就是這麼一副慢吞吞的性子!比家裡頭的老太太都還要溫吞呢!真是愁死了!
隨着兩艘畫舫的飄近,那頭少爺們也終於看到了這邊的畫舫,頓時就有了騷動:“那不是各家的小姐麼?怎的今兒也來遊湖了?”
“我前些日子好像聽我家妹妹提過,說是她們幾個交好的姐妹約好了一同遊湖,沒想到居然跟我們是同一天,我們要不要過去瞧瞧?”
“窈窕淑女在望,吾等翩翩君子豈能錯過?自然要過去瞧瞧的!”
“你莫要胡說!那船上有一位可是我未來嫂嫂!”
方辰和趙立年沒有開口,只彼此互望一眼,眼底透出幾分急切,王心怡就在那畫舫上!
作者有話要說:隨着兩艘畫舫的飄近,那頭少爺們也終於看到了這邊的畫舫,頓時就有了騷動:“那不是各家的小姐麼?怎的今兒也來遊湖了?”
“我前些日子好像聽我家妹妹提過,說是她們幾個交好的姐妹約好了一同遊湖,沒想到居然跟我們是同一天,我們要不要過去瞧瞧?”
“窈窕淑女在望,吾等翩翩君子豈能錯過?自然要過去瞧瞧的!”
“你莫要胡說!那船上有一位可是我未來嫂嫂!”
方辰和趙立年沒有開口,只彼此互望一眼,眼底透出幾分急切,王心怡就在那畫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