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們得先走了,尚國的禮部大夫還在驛館等着我們。”一隨從及時的上前緩和了氣氛。
“懷遠,本宮晚一點來看你。”看到那人依舊無動於衷的樣子,淨央頓覺心中一陣酸澀。
“恭送殿下。”顏約恭敬地道,聰明如他早已經看出淨央的心意,即使沒有發生謹煥那件事情,他也厭惡這類事情,何況淵國之囚後,簡直是最恨別人對他抱有如此之心,他想不明白,身爲男子爲何不去喜愛那些美豔嬌巧的女人,卻來打他的主意。
其實他也不是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在剛剛入朝爲官那年,年僅十五的少年,青澀還未褪盡,卻已經擁有絕世的容姿,那些達官貴人把這毫無靠山的孩子當成可以隨意欺辱的玩具,結果,無論是明來還是暗訪,全都被還年輕氣盛的他毫不客氣的拒絕,輕則被痛罵一通,重則被他打成內傷,險些喪命。只是,當時自己年紀還尚小,青澀稚嫩,能吸引男人的目光還有情可原,可如今已到弱冠之年的自己,經歷了戰場上無數的腥風血雨,早已經成爲頂天立地的男人,爲何還會吸引同是男人的目光?
他想不明白,也許永遠也不會明白。
(圓兒:你認命吧,有些人天生就吸引人,不論男女,都通吃。)
第二天,北遙國的四王子肖何一浩浩湯湯的進城,隔一天,澹臺夜歌陪同着名義上的翼國國君阮爾語進城,一時六國英傑雲集,風華無限,只差大淵。而所有人都清楚處在六國之頂位置大淵不到最後時刻是不會輕易露面的。
禮部爲此忙的焦頭爛額,而朝中權勢更是不能輕易錯過這個與他國權貴交好的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時也是人仰馬翻,顏約卻被尚國所有的人暫時放在一邊,得到難得的清閒。只是,這清閒很快被熟人打破。
“顏將軍,我們又見面了。”低沉的略帶調笑的聲音傳來。
剛剛下了早朝的顏約一出宮門就看到那白衣崢嶸的將領,彷彿怕不夠惹眼般,騎着一匹通體雪白晶瑩的高大戰馬笑吟吟的在大門外等他,雪白的披風在寒冬的北風中獵獵揚起,邪惑跋扈的氣勢仿若入無人之地。
周圍的官員紛紛側目過來,那樣張揚的將軍,想忽視都困難,何況他一人一騎正堵在宮門的正中。只是澹臺夜歌身份特殊,沒有人敢冒着私通敵國的罪名與其明着交往,不管以前與他熟識的還是不熟的官員都像遇到怪物似的,遠遠繞道而行。
顏約頓覺頭大如鬥,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想來明日定然要有人蔘他一本。不過都無所謂了。
“澹臺將軍,好久不見。”
“呵呵,確實很久。對夜歌來說可謂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澹臺夜歌挑起一抹邪氣的笑容,狹長的鳳眼中精光一閃。騎着馬靠了過來。
顏約看了他一眼,對他話裡的調笑充耳不聞,轉身上馬“駕!”馬兒快走幾步甩開了夜歌。
“顏將軍如此反映難道是害羞了。”澹臺將軍在後面笑着道,不禁心中想這人果然還是一絲玩笑都開不得的。然後殺氣濃烈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四周正在偷窺他們二人的鬼祟身影,冷笑頓起。
於是策馬追上前面鮮紅的身影,“顏將軍,鳳州果然不同於寒陽,這暗中保護你的人還真不少呢。”
知道甩不開他,顏約只能任他並馬而行,一時間街道上一紅一白兩道身影光彩奪目,紅衣之人炫目而冷冽,白衣之人邪魅而霸氣,普通百姓哪裡見過這樣的人物,紛紛讓路行注目禮。
調笑了幾句,顏約始終淡漠如初。可是,夜歌卻不得不暗中讚歎,即使這人如此冷漠,但是隻要那雙絕世光華的眼睛輕輕一掠,就是流光璀璨,令人目眩神迷。
他欣賞顏約戰場上的沉着鋒利,讚歎他寧折不彎的錚錚傲骨,但也瘋狂的想要擁有顏約無雙的神采,複雜的心情讓一貫邪氣霸道,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他第一次遲疑了起來。
“顏將軍應該盡一下地主之誼吧,這鳳州夜歌可是第一次來。”
“顏某公務在身,恕不能陪同將軍。”
“那請夜歌到貴府喝杯茶總可以吧。”
“”嘆了口氣,他不知道這人還有這麼無賴的時候,真是與淵王謹煥不分上下,想到這裡心裡忽然一驚,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間想起了那人。
“主子,您回來了……”守門的小廝立馬上前幫顏約牽馬,疑惑的打量夜歌一眼。
而夜歌絲毫沒有受到顏約冷漠的影響,隨手把繮繩扔給小廝,大步的跟上顏約的腳步。
“錦水太子來了。”剛進門,管家就畢恭畢敬的道。
顏約遲疑了一下,朝大廳走去,從顏約的表情中看出點端倪的夜歌,冷笑一聲,快走忽然鉗住了顏約的胳膊,掌中的炙熱讓顏約不悅的微奏起了眉,轉過身去,用眼光詢問這是什麼意思。
“那錦水太子,你不願意見?”
“與將軍何干?”顏約略微震驚於他的敏銳,但還是冷淡的答道。
“當然與夜歌有關。”眼光輕輕一掃,只見大廳中一素雅的身影正好向這邊過來,心底倏地一動,邪魅的笑容浮起,忽然出乎所有人意外的低頭向那淡色高傲的脣吻去。
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麼個舉動,顏約第一個反應就是拔劍,宰了這人,沒等行動,忽然感覺後面有人大力拉了他一把,然後令所有人震驚的一幕呈現在眼前。
時間似乎定格在這一瞬間,當澹臺夜歌帶笑的脣碰到微涼柔滑因爲憤怒而抿緊的紅脣時,意料之外的感覺讓他倏地睜大了眼睛,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張自己不熟悉的俊雅面容!
淨央怒目圓睜,柔和的眼中第一次出現火焰的顏色,看着對方震驚的鋃鐺後退幾大步,那張該死的邪魅俊臉瞬間變了好幾種顏色,由紅轉青,最後發黑。
兩人都狠狠盯着對方,如兩隻隨時會撲上去的野獸般,戾氣和殺氣瘋狂的涌出,氣氛劍拔弩張。
就在這緊張的好似一根隨時會斷掉的弦般的氛圍中,忽然一聲輕笑不合時宜的響起。
顏約終於忍受不住,“呵呵,哈哈哈”
清朗的笑聲如泉水叮咚般清澈的流出。
從內心而發的純澈笑容,是兩人從來沒有見過的心透神豔,瀟灑飛揚,猶如驕陽般奪目的神采,一時迷失了天地,顛倒了蒼乾。
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顏約好不容易止住笑聲,擺擺手,對着傻傻站着癡了一般看着他的兩個男人道:“不好意思,一時沒有忍住,你們繼續。”
說完依然引俊不禁的捂着臉。
(淨央和夜歌啊,你們何其悲哀又何其幸運啊)
被笑聲打斷的氣氛再也續接不上剛剛的緊張,兩人怔愣了許久,纔回過神來,彼此對望一眼,分別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競爭的火焰熊熊燃起。
“本宮錦水太子淨央,敢問閣下高姓?”淨央語氣高傲而危險。
“本將軍澹臺氏夜歌也,不足掛齒。”夜歌的語氣挑釁而殘。
“久仰久仰。”
“幸會幸會。”
顏約默默地看着兩人暗中較量,忽然覺得很有趣,剛剛還在頭疼怎麼應酬淨央,現在問題迎刃而解,坐山觀虎鬥豈不愜意。
想着不禁微笑的向大廳走去,剛剛差點被輕薄的不快早已經煙消雲散,心情不易察覺的好轉。
看着顏約向大廳走去,二人暫時停止了眼神廝殺,淨央理了理青衫,逸逸然的尾隨而去,夜歌戰袍一揚,大踏步的跟上。
“真是噁心。”淨央落座後,抽出一條素色淡雅的絹帕,狠命的擦拭着被碰到的脣。
夜歌則一直用衣袖胡亂而大力的擦着嘴,轉眼瞟到顏約清揚的脣角,邪魅的道:“顏將軍剛剛讓夜歌吃了這麼大的虧,是否得補償夜歌的損失。”
顏約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人真是無恥之極,一時竟然不知說什麼。
淨央聽不過去,含笑的道“澹臺將軍臉皮如此之厚,本宮真是佩服至極。”
“哪裡,與公子這種心中想做,嘴上還不承認的無恥小人相比,本將軍可是敢作敢當的大丈夫,只是臉皮厚了點。”
“你!";淨央氣結。
澹臺挑眉:“我什麼!";
於是又是新的一輪眼神廝殺戰。
無視二人,顏約輕輕的端起一盞茶,旁若無人的淺嘗。茶香輕靈,繚繞身心,不禁感嘆:“這惠明翠片,香遠益清,於寧靜平和中品嚐果然別有一番風味。”(汗,寧靜平和?難道你沒有發現旁邊那兩個人已經戰鬥到白熱化階段了,果然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