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巫蠱

“那, 那點心,又是怎麼回事?母妃怎麼會小產?”我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我也不知道,”元昶坐了下來, “但我記得, 魏昭儀上一次失寵, 是因爲太子大婚時, 她依附皇后選妃的事情。這一次, 她這是想做什麼呢?”

“魏昭儀,依附皇后?”我頗感艱澀地接受這元昶告訴我的消息,腦子卻在瘋狂地轉, “那麼,她這次也是爲了皇后, 而下毒的?”

“不, 她怎麼會這麼傻?”元昶道, “下個毒還把自己拖進去,得不償失。”

“你忘了, ”我提示他道,“她一開始,是說母妃沒有小產,所以......而且,珍珠和珍珠糕都是宋德妃送的, 會不會......”

元昶望着我的眼睛, 我也緊張地看着他。或許, 我們都在試圖理出些答案。

黑雲壓城城欲摧, 這一天, 終究是來臨了。

“我不擔心那些點心。”半晌,元昶突然開了口, 嚇得我一激靈,他忙走過來攬住我,“莫緊張。我擔心的,是那個木偶,奇怪,怎麼會有巫蠱呢?”

我不禁在他懷中哆嗦了一下,我自小也讀過古籍——自古以來,但凡有巫蠱之事起於宮廷,總免不了大興屠戮。父子反目,兄弟相殘,絕非偶然。如今......

我懷裡的瑞兒彷彿也感知到了我的恐懼,緊緊地抓着我的衣襟不放手,卻不哭一聲。元昶將我們母子攬得更緊,輕輕道:“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第二日,我進宮請安的時候,宮中的氣氛已大不如從前。

魏昭儀已經被軟禁在了雲林館,那是宮裡的冷宮,儘管她一直聲稱自己毫不知情,但人證物證俱在,誰又能奈何?

太后,大概是唯一可以泰然自若的人。她似乎並不關心宮中誰沉誰浮,只是叮囑我,這些天,說話做事更要小心些。

相比之下,皇后就有些戰戰兢兢了。但無論如何,整件事情和她的關係並不甚明瞭。她只作“要將此事徹查到底”之狀。

譚淑妃小產,我做兒媳婦的必須要去伺候。故而每次進宮請安,我離開太后、皇后那裡以後,就只待在她那裡。這幾日,譚淑妃躺在牀上,臉色甚是蒼白。大抵產後虛弱的人都是如此,但她的精神卻還不差,吃藥進食,倒都沒什麼太多的不適。

“罷了,”譚淑妃喝下一盞紅棗桂圓湯,慢慢地道,“你也回吧,都待了快半個時辰了,你這剛出月子,別熬克壞了。”

“不打緊。”我笑道,“母妃的身子,總是馬虎不得的。”

“我自己做的什麼我自己知道,你總在宮裡,也不是什麼好事。”譚淑妃的口氣忽然嚴肅了起來,眼看四下沒有人,她道,“你小心些瑞兒,不要總不在府裡。還有......”

她猶豫着,我猜想,這是要說什麼了,便緊張地看着她。

“你們也在疑惑,是不是?”她低聲說,“本宮也一樣。不過,這事情,總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些事情,倒可以和你們交個底兒:一來,魏昭儀做人並沒有多大心機,這件事情,只怕是被別人挑唆的,她現在巴不得把這些事情撇乾淨......”

“您的意思是?”我會意,豎起一根中指,道,“是她?”

譚淑妃搖搖頭道:“不,不大像。這樣做事,沒有緣頭,凡而會害了她自己,既說到這兒了,我也不妨告訴你,”她突然將聲音壓低了道,“我的孩子,是我自己流掉的。”

我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這沒什麼好驚訝的,”她平靜地握住我的手,“這麼多年,爲了避禍,我也學得精明瞭......所以,你們暫且不要做什麼,等等再說,告訴元昶,心放平了,無須焦躁。”

“那麼......那個香爐......”我試探道。

譚淑妃搖搖頭,仍道:“不甚明瞭。”

“娘娘!”蘭瑛急切切地跑進來,見我在一旁,也不顧禮儀,急匆匆地報道:“娘娘,不好了,內宮侍衛領兵朝夫人苑來了!”

夫人苑,是宮中四夫人的居所統稱。

“往的是那個方向?”我急急地問。

“回王妃,奴婢也不清楚,這也是剛纔在外面見到的。”

譚淑妃卻很鎮靜,道:“不礙事,是禍躲不過。平靜些,別讓旁人覺得本宮這宮裡人心虛。”

有驚無險,內宮侍衛去的是崇樂宮——宋德妃的居所。

不消半個時辰,宮裡傳出了另一個消息——宋德妃的崇樂宮中被發現藏有麝香。

譚淑妃聽到這個消息後,果斷地讓我暫時離開崇信宮,回府等消息。

傍晚,傳出了魏昭儀被降爲才人,幽閉雲林館的消息,同時,宋德妃謫居天成館,三個月不予召見。

對於這般畏首畏尾的裁定,我多少感到無法解釋清楚。

而元昶,這個似乎唯一可以給我解釋的人,直到一更的梆子響起,才得以進門。

元昶的表情很平靜,但他的眼中依舊和我一樣存着不解之色。進門後,他吩咐的第一件事就是支開所有的下人,要我幫他沐浴。

我輕輕地幫他按着肩膀,他坐在那個碩大的木桶中,喃喃道:“是誰呢?”

“今天,”我開口打斷他的思路,“內宮侍衛進宮搜了一番。”

“我知道,聽五弟說,是宋德妃自己提出來的。今兒上午,魏昭儀跟父皇哭哭喊喊提了半晌。”

“可是,卻真的搜出了麝香。”

“這並不稀罕,”元昶道,“宋德妃自從五弟成人之後,常用麝香作養顏之品。不過......”

“不過,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事,總是脫不了干係。”我有些心急如焚,手上用的力道也不禁加重了幾分。

“哎喲,”元昶回過頭來,“玉兒,輕着些。聽我說,這件事情,我也覺得宋德妃脫不開干係。父皇一定是知道了什麼,不然,也不會讓她謫居天成館。既然宮裡不了了之,你就不必多想。”

“可是,魏昭儀那裡,並沒有十分的把握,說這就是她做的。”我皺了眉頭。

“事情出了,總要給內朝外朝一個交待。”元昶嘆了一口氣,“橫豎魏昭儀是撇不清的,說真的,也虧得她是中原人,不然,父皇恐怕早就調進宗人府來查實了。”

“是啊......是了,”我想起母妃的話,問道,“你方纔說,魏昭儀跟父皇絮絮叨叨提了半晌,大約說了些什麼,你可知道?”

“眼線回報說的倒有些新的,只說這事情是宋德妃指使她做的,原想藥倒公孫婕妤,藉機讓沒有小產的母妃引得父皇懷疑,保不齊,事情會落到母妃頭上。”

“母妃的孩子,是她自己流掉的。”我接口道。

出乎我意料的是,元昶並沒有什麼特別驚詫的反應,只是沉吟了片刻:“這般的,我其實猜到了些許,這麼說,這件事的禍首,非魏昭儀或是宋德妃莫數了。”

這事情透着一股邪啊。”我嘆道,“我都搞得不清楚了,究竟是誰做的呢?”

“玉兒,”元昶有些寵溺地看着我笑道,“宮裡的事,從沒有一清二楚的,重要的是,如何做得對我們有利。”

“好吧,”我道,“就算這事已經塵埃落定,那麼,前番那個木偶,怎麼竟沒有人提呢?”

“你說這個,倒還真真提醒了我,”元昶身上的肌肉頓時緊張了起來,“巫蠱那件事,父皇似乎是既想查,卻又不敢查,好像在迴護着誰。”

“宗人府沒有進入麼?”

元昶搖搖頭,道:“就是這裡奇怪了,只說這件事,要外臣們各抒己見,卻遲遲不頒詔調查,更不要說進宮裡搜什麼了。”

“是不是,”我猜測道,“父皇,是不希望母后的母家攪進來?”

“或許罷,”元昶嘆道,“可是母后的母家沒有實權,若是想掀掉,早就動手了。可着些許年,母后的位子,早就形同虛設了。究竟是誰呢......”

“那個木偶,”我腦中閃過一個想法,“當時究竟是怎麼個法子釘在香爐底下的?”

“我也不大清楚,”元昶站了起身,估計是泡夠了澡,我忙拿了布去給他抹乾淨,“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只是突然想起,原先在海西的烹茶時候,那柴火在爐膛下薰久了會發黑,”我把內裡的小衣給他披上,“如果真是個木偶——且不說那個辟邪香爐有多隔熱氣——那木頭不是早已經薰得連個渣都不剩了?”

元昶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點了點頭,道:“這我倒沒有注意,明日我便去留心察看。”

“做得掩密些,”我順勢貼上他的耳朵,“母妃今兒才提醒我了,要我們平心靜氣,不要輕舉妄動。”

“這事還用你教我?”元昶笑道,“還真真是個賢內助,不過呢,這裡,”他的手撫上我的小腹,“什麼時候,能再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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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天過去了,巫蠱的事情在內宮依舊被壓着,可在外朝,聽元昶說,早已掀起了軒然大波——各嬪妃所代表的不同勢力雖不似先前此起彼伏,但各爲其主而謀的局面卻不曾改變,只是參奏的摺子說得更加謹慎,更加凌厲罷了。而皇上對這一切卻顯得很平靜,不斷要臣子們上奏,卻並不表示自己的看法。

不批不查,在我看來,依舊是喜憂參半,喜的是,不查,起碼可以緩和夫妻反目的局面發生,而憂的是,壓制了這麼久,再一旦查起來,內宮會是比先前更爲動盪不安——人人自危的後宮裡,現在只缺一根引爆災難的導火索。

這一日,元昶早早的就進了門,推說頭疼要休息。我會意,支開下人,將臥房收拾利索。

“怎麼了?”我看到元昶的臉色有些蒼白,心裡擔心他是不是真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籲......”元昶咬着嘴脣,半晌,纔開了口,“你聽到了麼,公孫婕妤的雅儀宮裡也找出了一個木偶。”

“什麼?”我都摸不着頭腦了,“這,什麼地方找到的?什麼樣子?”

元昶搖搖頭:“好像也是在辟邪香爐底下找到的,具體什麼樣子,我還真不知道,那東西一找出來,就直接送到父皇的勤政殿裡了。”

“開始了......”我有些驚恐地瞪大眼睛,喃喃自語道。

“什麼?”元昶亦有些慌亂地問道。

“這回,想不查都不行了。”我焦躁而驚慌地抓住他的胳膊,“這算什麼呢?”

“嚇我一跳,”元昶安撫地攬住我,“查是早晚的事,我倒不害怕這個。關鍵是,查到誰頭上,這纔是父皇在意的。”

“你有把握麼?”我低低的問他,“這件事,你預備怎麼辦。”

“避開母后。”元昶堅定地道,“我雖不知爲什麼,可卻覺得,這事情,不能往母后身上引,或許父皇是爲了穩定太子?誰知道呢......朝上多少人要求徹查勰鳳宮,參劾宣武侯,父皇都不加理會,我也不想淌這渾水......至於別人,我只有賭一把。”

“那麼,你準備弄到誰頭上?”我驚異地發現,自己的口氣竟有些來者不善的成分。

“你說呢?”元昶的聲音變得少有的凌厲,“宮裡好死不死的女人,還有誰?”

這就是所謂的家審了,沒有任何外朝的介入,太后、皇帝、和皇后協同坐在上首。左手邊,坐的是後宮的四夫人和九嬪,右手邊,站的是太子妃和我,一簾之隔的偏殿裡,站的纔是成年或尚未成年的皇子。

“今兒叫你們過來,大概心裡都有數了。”皇帝的聲音竟然透着一絲蒼老,“家醜,不可外揚,這種事情,都不是第一次了。朕,不想讓宗人府的人攪和進來。”

我心下覺得奇怪,既然說家醜不可外揚,那麼爲何又讓外朝不斷上書呢?

“皇后,”皇帝的臉轉過來,嘆道,“朕今天借你的地界兒一用,因爲,你仍是這後宮之主。可如今......”

“皇上,”皇后捏緊了帕子,眼角噙淚地剛要說什麼,卻被皇上擺擺手止住了。

“朕,自小便經見鎮厭之術,便是今日......”

突然,偏殿裡咕咚一聲,嚇了人一跳。還不待衆人回過神來,只聽的皇子所在的偏殿裡一陣此起彼伏的驚訝聲。

“怎麼了?”皇帝有些不耐煩的厲聲喝問道。

“父皇恕罪,”最小的十三皇子跌跌撞撞地跪了下來,“是兒子不小心,撞倒了那個香爐。可,可,可......”

“好好說話!”

“父皇息怒。”太子向前跪了下來,“方纔十三弟撞倒的香爐底下,發現了一個木偶。”

我的心突突地跳着,難道......

“呈上來!”

皇帝的手顫抖着接過那個木偶,看了片刻,像是從胸口透氣一樣,痛快地迸出一聲——“召內宮侍衛進宮!所有人等,全都留在各自宮苑!給朕搜,搜遍後宮所有宮室!”

我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元昶這一把,究竟是賭對了麼......

折騰了三四個時辰,內宮侍衛的搜查終於有了結果。

“回皇上,”內宮侍衛總管回稟道,“臣奉命,已搜查東西六宮所有宮苑,共搜得木偶三個。”

“在什麼地方搜到的?”或許是我心中自私的期待,我總覺得皇上隱隱有些興奮,但聲音聽起來還是怒不可遏。

“回皇上,分別是在闌珊館偏殿、啓祥宮寢宮、以及啓祉宮寢宮發現的,而且......”

“而且什麼?”

“回皇上,而且,這些木偶都是在各宮苑的的辟邪香爐底下發現的。”

“勰鳳宮、崇信宮、闌珊館、啓祥宮、啓祉宮、雅儀宮......”皇上喃喃自語道。

“皇上,”半晌,太后大概經了這幾個時辰的折騰,感到疲累了,終於開了口道,“皇上可有頭緒了?”

“母后看看着上面的字跡。”皇上說着,將這些木偶遞給太后,轉臉復又問內宮總管道,“崇樂宮,你們可搜過了?”

“回皇上,臣已搜過,娘娘的宮室並無鎮厭之物。”

皇上合上了眼睛,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去讓外邊的做他們該做的事請吧,不要耽誤功夫。”

侍衛總管立刻轉了身離去。

“宋德妃!”片刻,皇上突然開口道。宋德妃神情自若,出席跪下。

“朕一直敬你出身名門,誰成想,十幾年了,你終究沒有放下這個想頭。”皇上語氣平靜,但言語中有一種懾人的威力。

“臣妾不知,陛下所知爲何。”我暗暗佩服宋德妃的氣勢,兵敗如山,竟還能如此沉靜。

“巫蠱!”皇上有些悲慼地道,“有子嬪妃的宮中都有那個木偶,爲何獨獨你沒有?你連端敬都不放過,她都已經去了,你爲什麼還要這樣?!”

“陛下,”宋德妃跪在地上,緩緩開口道,“陛下若只因爲這些個木偶,便認定是臣妾所爲,臣妾也無話可說。但臣妾自小便通讀史書,自古以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鬼神之流如有知,則臣妾此生必不得善報,做此,難道不是自食苦果?而若鬼神之流無知,做此事又有何意義?臣妾陪在陛下身邊二十年,今日死不足惜,但請皇上明察!”

“說得好,”皇上在上邊,嘴角似乎泛出了一絲冷笑,“不愧是宋氏一門的才女,想必是把漢書都背了下來。其實,朕也不相信,可是,證據確鑿,也由不得朕不信。小明子!去勤政殿,把蓋着紅緞子的奏章拿過來。”

皇上身邊的小太監喊了一聲“喳”,便飛一樣地走了出去。一刻的時間,一摞厚厚的奏摺被捧了來。

皇上似乎是很不經意地挑掉了蓋着奏章的緞子,然後一本一本地把奏章丟在了地上。

“你是宮裡的才女,你認得字,”皇上邊說,邊將一摞厚厚的奏摺一本一本地丟在宋德妃面前,“你自己看看,看看!”

宋德妃纖細的手指有些顫抖,她翻開一本離自己最近的奏摺,花容雖未失驚,但卻不像先前那般有了把握。然而開口之時,仍是異常地平靜:“皇上既已下令風聞言事,那麼這些奏摺自然也是真假難斷。臣妾蒙聖上恩眷,富貴已極。臣妾家人也憑得臣妾的椒房之寵,執掌禮部。於情於理,臣妾家人有何理由詛咒聖上?望皇上......”

“望朕明察?”皇上接口,略帶諷刺地道,“尚且不說朕是否明察,只說你竟知道朕令外臣風聞言事,這勾結朝臣,你是罪不容恕,不過,話說回來,朕,正在明察,你不用着急,不用着急......”

語罷,皇上叫宮女上了茶,只低頭飲茶,一語不發。

我偷眼向上首瞧去,皇后似乎是鬆了一口氣,我猜想,若是她遇到這樣的事情,早都三魂去了兩魂半,不過這會子,她大概估量着事情不會落到她頭上,故而看上去,倒是頗爲輕鬆。

太后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過眉宇間隱隱有些擔心。事情發生,她也主宰不了什麼,只要能明哲保身便好了。

大概一個時辰後,內宮總管回報,兵部侍郎何謙求見。

皇上放下茶,道:“叫他進來,皇后,你們去內殿。你不用去。”皇上指着地下跪着的宋德妃道,繼而又對着偏殿道,“元昊,你們進來。”

隔着簾子,隔着前邊無數的長輩,我還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兵部侍郎的回稟。

“叩見皇上,臣何謙前來複命。臣已奉旨搜查禮部侍郎宋墉及其兄弟的府邸,共查得巫蠱祭壇三處。其意在詛咒皇后無子,太子和諸位皇子早夭。宋墉及其兄弟已押至勤政殿,其京內所有家眷已被禁於府邸,如何處置,全憑皇上下令。”

“宋德妃,”皇上冷冷的聲音,“你自小熟讀詩書,你來說,詛咒帝后,該當何罪?滅絕皇室子嗣,該當何罪?”

我看不到宋德妃的面色,但只聽得她卻依舊平靜地道:“臣妾久在深宮,並不知曉家父......”

“那麼,”皇上打斷了她,“你是從何而知朕的風聞言事的命令?一葉以知秋,你一定要朕將話說絕麼?”

“父皇,”這是五皇子的聲音,“母妃貴爲四夫人,一向恭謹守禮。今日兒臣舅家出此大逆不道之事,兒臣不敢辯解些什麼,只求父皇看在母妃此後父皇二十年,勞苦功高的份上......”

“夠了!”皇上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舅家?你把你親孃當成什麼了?你的嫡母還沒有仙逝呢!也難怪,近墨者黑,有這樣的娘,難怪兒子會在朝中囂張跋扈!”

“皇上,”太后緩緩地開了口,勸道,“元祥雖出言不遜,但也有可斟酌之處。老話講:胳膊折了在袖子裡。皇上也說了,這不過是家醜,如何能外揚?皇上就是不看在德妃服侍你二十年的份上,也要看在元祥的份上,點到爲止罷。”

皇上嘆了一口氣,道:“貴,淑,德,賢。朕未登基時,最喜一個‘德’字。只道有德之人,可胸懷天下。故而自認一‘德’字,是對世間女子最好的褒獎,就連‘貴淑’二字,都及不上其一半......罷,罷,罷!來人,擬旨!宋墉持左道,詛咒中宮,滅絕皇家子嗣,屬大不敬。念其曾效忠朝廷。赦其死罪,貶爲庶人,笞三百,流黔州,其九族貶爲庶人,流嶺南。宋墉之女,自景泰二年入宮以來,性多嫉,心性險惡,懷恨中宮,勾結外臣,圖謀廢立。今廢其四夫人尊號,貶爲庶人,囚居雲林館。”

我聽得宋德妃恐懼不安的聲音顫抖着道:“賤妾領旨謝恩。”

14.情儂31.夫妻42.嫡庶28.布棋11.錯綜6.新歡16.歸京50.太子妃番外4.海西4.海西6.新歡11.錯綜41.側妃31.夫妻13.決絕22.往事24.進退(一)51.太子妃番外30.有孕49.改元26.進退(三)21.恩斷14.情儂45.皇四子番外13.決絕43.反目43.反目49.改元15.緣起32.籌碼39.滑胎25.進退(二)9.傾城33.巫蠱35.伊人12.迷離25.進退(二)36.女人20.奈何37.妻妾11.錯綜27.大婚23.謀略39.滑胎41.側妃27.大婚8.際遇41.側妃22.往事38.驚變46.紫微9.傾城25.進退(二)14.情儂23.謀略38.驚變39.滑胎19.生枝(下)38.驚變22.往事9.傾城47.連環24.進退(一)9.傾城16.歸京17.傾國14.情儂32.籌碼38.驚變45.皇四子番外27.大婚26.進退(三)10.情動2.前世8.際遇36.女人13.決絕17.傾國2.前世40.龍脈42.嫡庶9.傾城49.改元8.際遇10.情動8.際遇37.妻妾51.太子妃番外50.太子妃番外36.女人26.進退(三)39.滑胎32.籌碼28.布棋8.際遇43.反目24.進退(一)8.際遇
14.情儂31.夫妻42.嫡庶28.布棋11.錯綜6.新歡16.歸京50.太子妃番外4.海西4.海西6.新歡11.錯綜41.側妃31.夫妻13.決絕22.往事24.進退(一)51.太子妃番外30.有孕49.改元26.進退(三)21.恩斷14.情儂45.皇四子番外13.決絕43.反目43.反目49.改元15.緣起32.籌碼39.滑胎25.進退(二)9.傾城33.巫蠱35.伊人12.迷離25.進退(二)36.女人20.奈何37.妻妾11.錯綜27.大婚23.謀略39.滑胎41.側妃27.大婚8.際遇41.側妃22.往事38.驚變46.紫微9.傾城25.進退(二)14.情儂23.謀略38.驚變39.滑胎19.生枝(下)38.驚變22.往事9.傾城47.連環24.進退(一)9.傾城16.歸京17.傾國14.情儂32.籌碼38.驚變45.皇四子番外27.大婚26.進退(三)10.情動2.前世8.際遇36.女人13.決絕17.傾國2.前世40.龍脈42.嫡庶9.傾城49.改元8.際遇10.情動8.際遇37.妻妾51.太子妃番外50.太子妃番外36.女人26.進退(三)39.滑胎32.籌碼28.布棋8.際遇43.反目24.進退(一)8.際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