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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二虎開始集結部隊,到如今靜叔發回電報,相隔也就個把小時。可田大麻子卻在一刻鐘前,突然有了動作,很明顯,他從王世華這邊收到了消息。消息傳的這麼快,那就只能是通過電報傳遞消息。
之所以說田大麻子膽子肥了,是因爲這次田大麻子不僅集合隊伍準備再次跑路,居然還派人在山寨周圍和道路中埋了大量地雷……這條重磅消息纔是王世華暴怒的真正原因:它不僅僅說明了田大麻子的實力又上了一個臺階,信心膨脹到到敢用地雷伏擊王家人馬。這種暴發戶的心態,更說明了日本人對田大麻子的支持力度,從而反應出日本人對王家的敵視程度……第一次奔襲落水寨,田大麻子只敢跑路,可僅僅相隔幾天,田大麻子就敢埋地雷。
王世華越想越憤怒,面色越發不好看。可何梅卻剛好相反,看完電報後,無論是面色還是氣度,都恢復如常。
“世華,身爲主將,要有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的沉穩。要不然,會影響軍心。”
“何姨,我曉得,剛纔我也只是一時氣憤而已。”
何梅點點頭,對外叫道:“來人!”
等二狗子進來後,何梅面色平靜的令:“給老靜發電報,問問楊三豐有沒有把握取一顆地雷回來。如果沒有,就算了。再讓小進到我這裡來。然後給二虎和石頭講一聲,讓他們都回來。”擺渡看新節
“何姨,我已經讓石頭帶着隊伍回營了。”
何梅笑了,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後,笑道:“世華,我敢跟你打賭,埋地雷這事,絕對不是田大麻子想出來的,應該是那個日本女人的主意。”
“何姨,您爲麼子這麼肯定?”
“很簡單,世華,你見過地雷麼?”
“在忠義旅見過。”
“那你會用麼?曉得怎麼部署麼?事後,你曉得如何拆除麼?”
王世華立馬就明白過來:自己在部隊裡呆了將近一年,都不會用地雷,田大麻子這土包子似的山大王以前見沒見過地雷都難說。所以,只能是那日本女人所爲。
“那個日本女人見招拆招方面很不錯,尤其是狠勁,就從她敢部署地雷來打我們伏擊來看,已經具備了軍師的潛質。”說到這兒,何梅的面色浮現出明顯的傲然,淡淡地說:“不過,想跟我鬥,她還差的遠。”
“這是當然,論智謀,我們中國人可是祖宗,她一個外國人,拍馬都趕不上您。”
“少拍馬屁。”何梅笑眯眯地掃了眼王世華,風輕雲淡般的說:“我跟她現在就像是在棋,雖未謀面交談,可彼此已經交過兩次手了,算是各有勝負,但這次總算是要把她逼到明面上了。”
見何梅說到這兒,掃了眼過來,王世華趕緊點頭,並露出討好的笑容。
事實上,不能講何梅分析錯了,只能說,情報不足,讓她的分析有點偏離了方向:雖說日本鬼子叫囂着‘三個月滅亡中國’的幻想破滅,可現在日本鬼子在中國橫行,兵鋒正盛,對滅亡中國的幻想依舊樂觀,所以,劉少勳對王家的需要就不是那麼迫切,掌控王家的目的及執行力度也就不是那麼急切。但爲了能防止王家將來不受控制,或者說要在不同的地方扶植一些傀儡,他們扶植田大麻子這個王家的敵人就很正常。但現在還遠遠沒到見真章的時候,所以,四大家族第一次奔襲落水寨,劉少勳親自令讓田大麻子撤退。
這一次,劉少勳同樣令撤退,可沒想到,因爲在武器方面過於扶植田大麻子,讓田大麻子產生了暴發戶的心態,從而想陰王家一把。反過頭來成功勸說了劉少勳派到田大麻子身邊的那個代表,爲了給王家一個教訓,或者說是一種警告,這纔有了埋地雷一幕。
“這次部署,讓我們確定了她早早地就在我王家安插了一顆釘子,而且,這顆釘子安插的很深……”說到這兒,何梅想到了什麼,面色陡然一冷,對外叫道:“來人。”
“何姨,您請吩咐。”
“二狗子,你親自去告訴小進,如果沒有發現異常,就不必來見我,讓他親自帶人,按我先前的吩咐,立即動手。不管有沒有嫌疑,先把人都給我抓回來再講別的。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要二狗子親自去,意思就是要保密。
等二狗子快速跑出去,何梅卻有些發呆的看着大開的大門外。
五分鐘不到,二狗子又跑了進來。
“這麼快?”
“進叔剛好在城牆要上來,我把您的命令給他講了,他也讓我轉告您,沒有發現異常。”
一聽這話,何梅的雙眸陡然一亮,驚喜萬分的拍了桌子,叫道:“太好了,這麼大的網撒去,總算撈到一條大魚……嘿!嘿!這顆釘子離死不遠了。”
大概是心情陡然大好,見王世華不解的注視過來,何梅笑着喝了口茶,道:“你想問我爲麼子這麼肯定,對吧?”
見王世華如乖寶寶似的點頭後,何梅笑道:“我這麼頻繁的調動人馬,就是爲了讓那顆釘子把消息傳給落水寨,從而順着這條線找到這顆釘子。就目前來看,既然確定雙方是用電報傳遞情報,而這顆釘子現在不在城裡和鎮上,那麼,他的幫手就必須把情報傳給他。也就是講,在這段時間內,他的幫手必須離開鎮上去告知他這一消息。所以,這個幫手必定就在我讓小進去抓捕的這批人裡。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這個幫手,再從這條線順藤摸瓜,就能拔除這顆釘子……世華,這種逆向思維,你學會了麼?”
王世華摸了腦袋,想了想後,笑道:“好像有點頭緒,卻又講不出個具體來。”
何梅笑的更爲歡快,道:“以你的腦殼來說,這才正常。要是你敢一口咬定學會了,不懂裝懂,我就抽你。”
說完,何梅起身伸了個懶腰,道:“怪累的,我回去休息去了。”
“何姨,您不是讓進叔去抓人麼?您怎麼反倒……”
“你是想講我半路撂挑子,對麼?”
“嘿!嘿!”
“小混蛋啊!你曉得諸葛武侯是怎麼死的麼?”
“累死的。”
“所以啊!你要記住:做自己最擅長的事,對於不擅長的地方,就該讓擅長的人來做。好了,我給吳媽道歉去了。”
看着何梅的背影,王世華細細體會這話,很快就明白過來……用現在的話講就是:專業的東西,就得交給專業人士去做。何梅又不擅長抓捕或刑訊逼供這些細節上的事,她需要的只是那份口供上的情報,自然沒必要親自去監督如何刑訊。
兩個多小時後……
“咚!咚!咚!”
“家主,何姨派進叔來請您趕快過去一趟。”
“老爺,現在都快十一點了,何姨叫您過去搞麼子?”
“何姨正在辦一件大事。”王世華邊牀穿褲子邊回頭對阿霞笑道:“好了,你先睡,我等再過來。”
剛走到門口,卻聽見鐵牛的聲音:“進叔,他們都講你飛刀紮實,我不信。要不,您打我幾飛鏢,我用棍子看能不能把你投過來的飛刀打飛?”
好奇的順着門縫往外一看,剛好見到進叔正對靠着柱子,環抱雙手的鐵牛翻白眼。
怕鐵牛不懂事的還要糾纏劉進,王世華趕緊開門走過去,問道:“進叔,何姨那邊有進展了?”
“恩!”
王世華立即跟劉進勾肩搭背的小聲問道:“有麼子進展?透露點。”
“您去了就曉得了。”
王世華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鬱悶的快步向鶴鳴宣走去:小氣,跟我還保密。要曉得,你現在吃的喝的穿的,可都是我提供的。
可剛走了幾步,陡然停,想着:現在是何梅展現智慧的時候,我把阿霞帶上,讓阿霞對何梅的指揮產生欽佩之心,有利於將來她們母女相認,也算是我委婉的向何梅表示感謝……何梅先前還教我做事要面面俱到,看!我想的多周到。
又快步回到房間,對阿霞笑道:“阿霞,何姨正在抓賊,很有趣,你想不想去聽聽?”
阿霞子就坐起來,雙目亮晶晶地看着王世華,喜道:“我能去聽?”
“恩!”
“你等給我,我馬上就好。”
“把那串東珠也戴上。”
“哦!”
果然不出王世華所料。
何梅正在想事,看見王世華也沒什麼反應,可一看到跟着王世華走進來的阿霞,立即就露出慈祥的笑容,站起來走過去,邊拉着阿霞的手坐邊笑道:“大半夜的,你怎麼來了?”
“老爺講您要抓賊,讓我來見見您的風采。”
“有麼子風采,就是沒事瞎鬧。”拍着阿霞的手,笑着說完後,回頭對王世華笑罵道:“是不是你小子覺得自己的瞌睡被打擾了,就遷怒阿霞,讓阿霞大半夜的跟你瞎胡鬧?”
“何姨,您真是冤枉死我了。”王世華笑嘻嘻地坐,道:“不信您問阿霞,我真的沒有強迫她,是她自己哭着喊着要來看您的。”
何梅看向阿霞,見阿霞點頭,這才放過王世華。
又談了一會兒家常,何梅才主動說起正事:“世華,我問你個事,你必須老老實實地回答。”
“恩!您老只管問。”
“對那個劉少勳,你瞭解多少?”
怎麼突然問這個?難道,少勳這麼好的人也被你懷疑了?還是說,你有證據證明是他在給我搗鬼,這怎麼可能……
思緒如電的分析中,王世華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