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平時,那羣當官的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可現在麼……哼!他們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說完,等待着王世華繼續請教,卻沒聽到問話聲,何梅看了眼王世華,發現他正發笑,便沒好氣的問道:“你笑麼子?”
王世華哪敢說“你這分析跟我想的一樣”,趕緊答道:“我認真的分析您的話,覺得很有道理,這才笑了起來。”
“有道理?你講講怎麼個有道理法?”
“您剛纔講的,他們現在正跟日本鬼子打仗,要是敢惹我,我讓他們後院起火,首尾難顧。”
何梅這才含笑點頭。
趁着何梅心情好,王世華趕緊請教了他一些別的問題……說實話,何梅雖然智謀如海,可對於這唯一的女婿,還是很直爽的,最少,在王世華面前,她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喜怒。對於王世華的求教之心,也都會根據心情來進行指點。
“報告團座,教導團奉命前來報到!”
王世華轉身一看,卻見方華帶着九個教官,正站成一排給自己敬軍禮。王世華站起來,鄭重的回禮後,喝道:“立正!稍息!”
“你們都是國家的精英,民族的希望……”馬屁一拍,話鋒一轉,道:“既然上面派你們來訓練保靖團,那麼,我對你們就一個要求:既然來了,就要認認真真地把事搞好。搞好了,我重重有賞;可要搞不好,我必重罰。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
招了下手,等方華走過來後,王世華笑道:“方少校……算了,這麼叫你怪彆扭的,乾脆以後我叫你阿華,如何?”
“全聽團座的。”
“阿華,你們遠道而來,我萬分感激,有麼子要求,只管提。”
“團座,我們沒有任何要求,一切全聽您的吩咐。”
這馬屁拍的舒坦,可要仔細回味一下就明白最後那句話的意思:我們是有要求,可不好說出來,所以,只能全聽你的……真要沒要求,就不會有後面那話。
“這樣吧!除了上面給你們的軍餉外,我每月給你們每人五十塊大洋的津貼……阿華,你作爲總教官,每月領一百大洋的津貼。如何?”
“謝團座體恤屬下,屬下等人感激不盡。”
這話的意思就是:還是沒說到點子上。
“你們的住所安排在老司城裡的王家酒樓,吃喝拉撒我全包了,這樣,也有利於你們能專心教導士兵。”
“那太好了,還是團座爲屬下等思慮周全。”
王世華翻了個白眼,湊近了點,小聲道:“方華,別得寸進尺啊?趁我心情好,有麼子具體要求,快講。”
“團座,我們一行人,除了我以外,都是尉級軍官,雖說我們也會自己洗衣疊被,可我們畢竟是軍官,總得要講點官兵有別不是?您看,能不能給我們每人配個勤務兵?”
你們還真當自己是大爺啊?惹急了,老子端着槍在你們後面頂着,就不信你們敢不給老子傳授專業知識。
鬱悶歸鬱悶,現實是現實:真要拿槍逼迫,人家就不會給你有所保留?所以,王世華再次對方華翻了個白眼,諷刺道:“一個怎麼夠?我得給你們多找幾個來暖被窩……哼!要找女人,你們只能去怡紅院,還得給錢!誰要敢管不住褲襠裡的玩意兒,敢禍禍我王家女人,那就只有一條路:我立即送他回老家。”
“團座,您誤會了,我們真的只想專心教導士兵,不想被這些日常生活的瑣事耽誤,真沒別的意思。”
“那行!你們吃飯在客棧可以一天到晚開小竈,洗衣疊被,我會派專人來統一做,你們安心教導就是。”
“謝團座!”說完,回頭對九個教官笑道:“弟兄們,團座講了,除了給我們發津貼,還讓我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可以開小竈,洗衣疊被也有專人來收拾。另外,我們就算進窯子,團座也包了。”
“謝團座!”
王世華一愣,可見大家都用用那啥眼神看過來,他又不好否認,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隨即怒視方華一眼:小子,這個虧我認了,但我們來日方長,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什麼是主場優勢!
“跟在小混蛋身邊的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呸!一羣流氓也被請來當教官,真是世風日下啊!”
王世華轉身一看,見何梅面色微紅的起身走人,趕緊上前扶着:“何姨,您罵得對!這幫傢伙就是流氓我扶您到那邊看看他們打板子……離得遠些,免得染了您的仙氣。”
何梅一甩手,指着王世華的額頭,罵道:“上樑不正下樑歪!你也不是個好東西。給我滾!”
王世華可憐巴巴地看着何梅遠去的背影,心頭哇涼哇涼地:天地良心,我真跟他們不一樣。
“團座,這位是?”
“阿華啊!這位纔是我王家真正的鎮宅神獸。別看她是個女人,而且手無縛雞之力,可我王家從上到下,有一個算一個,沒一個敢招惹她!今後,你看到她,有多遠就滾多遠,要不然,被她陰死,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明白!”
“報告!”
王世華轉過身來,卻見二狗子遞過來一份電報……
22日凌晨,田青山親自押運着王家新購買的一批武器彈藥,由武漢發往江陰縣。
順流而下,一路無比順利的與今日來到了沉刀鎮碼頭,跟一直在此等待着接運這批武器裝備的二虎接上了頭。
本來一切很順利,可就在貨物卸到一半,卻見一向不敢招惹四大家族的彭局長,居然親帥兩百警察,雄糾糾氣昂昂而來。而且,嘴裡大嚷嚷地叫喚着:“都不許動!都不許動!我們是警察,要開箱檢查你們的貨物。”
四大家族的事,什麼時候輪到警察局管閒事了——上次扣押鴉片是因爲被彭局長他們人多而打了個伏擊,現在正好相反。
正跟田青山在稅務樓的二樓窗戶邊,邊喝茶聊天邊等待卸完貨的二虎勃然大怒。
站起來一把將手裡的茶杯扔了出去,指着正慢悠悠往貨物堆放地走去的彭局長叫道:“媽的,吃了雄心豹子膽,欺負我王家無人!都還等麼子?把他們給我圍了!”
吼完,二虎對田青山抱了下拳,轉身快步下樓。
早就一肚子火氣的衆人立馬將這兩百警察包圓了。
在“咔!咔!”一陣拉槍栓的聲音中,面對上千條槍口,警察們多少都有些畏懼,可彭局長以及彭局長身邊幾個人卻氣定神閒,尤其是彭局長,居然能面不改色……不!應該說他從出現到現在,一直是面無表情。對於這麼多槍口,他連眼皮都沒擡一下的依然往前走,大有送死之志。
槍兵們多多少少也認識他,沒有上面的命令,誰也不敢開口,只能把槍口對準他,慢慢地往後退。
直到二虎雙手提着盒子炮,攔在他面前,他才停下步伐。
二虎用提起右手的盒子炮,用槍口擦了擦有臉,冷笑着諷刺道:“彭局長,您今兒大駕光臨,有麼子指示啊?”
彭局長面色古井不波,甚至連語氣也顯得沒有絲毫生氣,機械般的答道:“奉命檢查你們這批貨物。”
“奉命?奉那個的命?”
“無可奉告!”
“既然不想講,那就把命令給我看看。”
“無可奉告!”
“喲呵~!”二虎身體往前稍稍彎了點,直盯着彭局長,怒極而笑,道:“彭大局長,你好大的威風,該不會是抽鴉片把腦殼抽壞了吧?曉得你要檢查的是哪家的貨物麼?”
“曉得!此次就是專門來檢查你王家貨物的。”
指名道姓來檢查,那就不是檢查,而是**裸地來打臉,氣的二虎第一時間就把雙槍抵在彭局長的腦袋上。
手下們一看,紛紛端平槍,手指放在扳機處,瞄準……
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就連彭局長身邊那幾個人也都有些害怕的四處亂看幾眼。
也就在這時,卻見彭局長眼珠子猛地左右搖晃了一下。
正緊盯着他的二虎自然注意到這表現,一愣,一時還真沒明白他的意思。
彭局長內心焦慮急了,眼珠子轉動的幅度立馬達到了最大,而且,連連左右搖擺,最後連眉頭都皺了起來。
二虎的眉頭也皺了,可就是沒明白他的意思。
二虎等人不認識彭局長身邊的幾個人,可正在這兒養傷的楊三卻一眼就認出了他們。趕緊摸到二虎身邊,在二虎耳邊小聲道:“二虎哥!我怎麼看怎麼覺得,彭局長身邊這幾個傢伙,好像是胡大人的護衛。”
二虎一聽,覺得有道理,可又有點不放心,收起槍,轉身拉着楊三,問道:“這可不敢胡言,你確定?”
楊三回頭掃了彭局長一眼,收回目光時,順勢認真的再看看那幾個人,點頭道:“我確定。”
我說彭局長今日抽了什麼邪瘋,敢來檢查我王家的貨物,感情是受人脅迫,那就好辦了——打死彭局長和解救彭局長,這可是截然相反的後果。
二虎拍了下楊三的肩膀,道了聲謝後,想了想,突然咧嘴無聲的笑了。
提着槍,慢慢走到彭局長身邊,突然提槍一把抵在彭局長腦袋上,喝道:“來啊!把他們的槍都給我下了,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繳槍不殺!繳槍不殺……”
下面的人自然趁勢逼迫,可彭局長這邊的警察如何甘心,紛紛叫嚷着“別過來!敢過來就跟你們拼了……”之類的話來壯膽。
一時間,紛亂而緊張。可以想象,只要有一人走火,槍聲一響,衆人在緊張之下,絕對會本能的以爲對方先動手了,鐵定得扣動扳機。如此多的長槍短炮一開火,又這麼近,死傷幾百人很正常,而這種後果,上面必定得追究,到時候別說王家,就是四大家族也擔當不起。
跟向鼎天要在王家營地裡幹掉方縣長來栽贓王家一樣,王家又一次在機緣巧合下,無形中處於滅族的火山口。
劍拔弩張之下,千鈞一髮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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