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華住院,最鬱悶的人當屬糧商們。
他們手裡有糧食,可商人逐利,自然要謀求利益最大化。不知道王世華麼子時候放糧,託人、走關係、送禮就想打聽到王世華的底線。爲此,王世華一到了關鍵時刻,就給楊光明使眼色,楊光明必然以大夫的嚴肅口吻下逐客令:王世華傷重,無法長時間交談,請下次再來。客人們又不敢發火,就只剩鬱悶了。
最高興的當屬楊光明。
這傢伙仗着跟王世華的關係不錯,直接替王世華和張翠雲做了主。跟他老婆一起(他老婆是張翠雲和阿霞這兩個孕婦的專職御醫),把胖胖地身體機能發揮到了極限:輪流着居然直接把另兩位的班給頂替了。因而,只要有客人來看望王世華,楊光明必然會無比及時的以檢查傷口爲名陪伴王世華,等客人一離開,立馬搜查客人送的禮物。別的東西都不要,只要見到藥材和補品,全都毫不客氣的拿走,還不忘理直氣壯的美名曰‘是藥三分毒,你身體這麼好,暫時用不着這些,我先替你保管。’
王世華每每氣的要死,卻只能在心裡如此安慰自己:這倆口子絕對不是人,否則,怎麼可能一天到晚都不睡覺。好在陽光明還有打發客人的默契作用,又知道他拿這些藥必然是去救治王家子弟,王世華只能捏着鼻子默認。
順便說一句:自從王世華醒過來後,王世華的治療就全部由王家這三位醫術最高者接手:西醫有楊光明,中醫有劉民華,哪怕土方子也有王家忠心耿耿地專職大夫提供。
5月26日,在王世華強烈抗議下,終於能自己動手吃飯了。
5月29日,經過十天的閉城大追查,依然無果後,城門不得不再次開放。因爲全城的垃圾所形成的臭氣已經到了不得不清掃的地步,加上百姓因生活不便而民怨沸騰,迫使方縣長和各家集體讓步。也就是這天,可憐的古玉淑終於耐不住她舅媽的勸說,一步三回頭的被她舅媽連拉帶拽的給拖回了家。
6月1日,清晨,王世華總算不用成天躺在牀上裝木乃伊了。經過家族三位專家的一致斷定,他終於可以坐在輪椅上,到外面去吹吹風。
“二狗子,你不是講輪椅有好幾張麼。快給我推一張過來。”
“來了,”二狗子推開門,帶着鐵牛一起進來,講王世華抱上輪椅後,正要推出去,卻見張翠雲喊道:“二狗子,快去給我再找一張輪椅來,我也要坐着玩玩。s173言情小說吧”
張翠雲就是玩性重:打機槍,打炮彈,甚至是殺人,只要是她感興趣的,都要玩上一遍,不讓玩就必然會變成慈禧太后的秉性:我要不痛快,就帶你們一起不痛快。
“我也要坐,”
見阿霞也開了口,小梅便也要張嘴,卻被張翠雲制止:“你一個正常人,沒事做麼子輪椅。等你有娃娃了再坐。”
小梅翹了下嘴,只能站在張翠雲背後。
二狗子推着王世華,小梅推着張翠雲,小云推着阿霞,鐵牛抱着輕機槍,大家興高采烈的出門。
在王世華的幻想中,自己從病房到外面轉悠一下,又沒出醫院,那些護衛們就該在遠處,或者躲在看不見的地方警戒,而自己等人也裝作不知道,自欺欺人的放鬆一下。結果,剛出病房,一看,好傢伙:房門口就站着十位護衛,再外面點有幾十位護衛正全乎武裝的騎在馬上,滿臉肅穆,滿眼警惕,如果不是知道這裡是醫院,王世華還以爲他們這是正要跟人作戰。最過分的就是那些站在樹下的護衛,也不知道躲一躲,避個嫌什麼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在保護重要人物……事實上,確實重要,以前只是聽老一輩的人提過:主死臣殉, 可十二天前他們差點就見到真的,誰不被嚇得要死。如果再來這麼一次,這些護衛會窩囊到就是死也沒臉見祖宗。
王世華揮手讓二狗子停下,看看騎兵,再看看樹下的標兵,再想想院牆外肯定也被王家人馬圍的水泄不通,王世華立即失去了吹風散心的心情:我這是出來散心的,不是來讓你們給我添堵的。
事實上,這棟住院部的一樓已經被王家人霸佔了:張翠雲等夫人每人一間,服侍她們的丫鬟老婆子們之類的下人等等,這些人都是要近身服侍主子,總不能讓她們住在外面吧。還有護衛們……只佔了一層,沒拆門板做飯,已經很給面子了。
見王世華對這些護衛看了一小會後,突然嘆了口氣,張翠雲對小梅吩咐道:“小梅,你讓他們都散開到外面去,不要跟木頭似的站在那裡礙眼。”
“算了,他們這也是盡忠職守。”王世華制止道:“不過,二狗子,回頭告訴鉤子叔,今後訓練護衛,要多磨練一下,別因一次事故就變的跟木頭似的,失去了往日的機靈。”
“是,”二狗子訕訕一笑,有些尷尬。
還是阿霞最能體貼王世華,見大家的興致不高,她笑道:“老爺,您這是躺了十二天後第一次見太陽,也不宜走遠,我們就坐在這裡吹吹風吧。”
“恩,”
“老爺,別愁眉苦臉的,我告訴你個高興的事。”阿霞笑眯眯地往王世華身邊湊近了點,問道:“昨天有人求我件事,你先猜猜是誰求我。”
“那範圍可就大了,你又不講是麼子事,我怎麼猜得到。”
“是鐵牛的阿媽求我。”
鐵牛的阿媽昨天是來過,不過當天下午又跟着家族運糧隊一起回老司城了,好像沒說過什麼事啊。王世華想了想,搖搖頭。
“老爺,這個事,我和大姐還有三妹都同意了,就看你的態度了。”
“還得我們四個一起同意。那我倒是好奇了,是麼子事。”
“小云和鐵牛的親事,希望你同意,”
“啊,”
“啊~,”
兩聲尖叫都是小云發出,只不過,前一聲尖叫是她害羞的想捂臉,結果,手一鬆,輪椅開始向前滑去,急的又是一聲尖叫,趕緊死死抓住,卻怎麼也不敢再拿手捂臉,只得低着頭,偷瞄着王世華。紅彤彤的臉頰有一種奪目的神采,水靈靈地大眼睛裡卻透露出急切的關注,,王世華要不答應,一切都白搭。
一旁的鐵牛則看看阿霞,再看看小云,最後擡頭看着天,一臉的沉思樣,顯然,他在消化這條消息。
王世華看看小云,再看看鐵牛,怎麼也想不通:就你倆這身材,一個兩米多,一個還沒到一米六,你們是怎麼看對眼的。
可王世華沒有立即給出答覆,而是在兩個當事人身上看來看去,這就讓氣氛漸漸轉爲肅穆:拖得越久,說明家主越是不答應。
還是那話:夫人的貼身丫鬟,多是通房丫頭的命,一個下人敢勾搭,那就是找死。也就是鐵牛這樣的一根筋,纔不把這條放在眼裡,或者說根本就不明白觸碰這條規矩的惡果。當然,從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王世華對於那些有本事的人的容忍度有多高。但是,制度就是制度,家主追究,誰都認爲應該;要是家主同意,大家同樣會認爲家主仁慈。
“世華,到底答不答應,你給個痛快話。”
“答應,我當然答應。”王世華回過神來,見大家的神色,立即就明白了這意思,趕緊笑答道:“我剛纔只是在想,你倆是麼子時候看對眼的。”
小云臉色刷的一下嚇的雪白如紙,趕緊抓着輪椅,跪在地上,低頭道:“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
“老爺,您放心,小云還是很懂規矩的,要不然,我也不會答應。”這是個殘酷的現實:老爺點不點頭是一回事,可你倆要敢給老爺玩個先把生米煮成熟飯,那就是挑戰制度,是絕對沒有人情可言的自尋死路。
“你們想到哪去了。”王世華苦笑着搖頭道:“我好歹高中畢業,曉得戀愛自由的道理。我只是很好奇,你們是麼子時候對彼此產生好感……咦~,對了,鐵牛,你以前老說有妹子送你零食吃,問你你又老給我裝神秘。該不會就是小云吧。”
哪知,鐵牛卻一拍大腿,大叫道:“我想起來了,阿媽讓我找時間私下裡求求幾位夫人,我卻老愛把這事給忘了。幾位夫人,求……求……嘿,嘿,”
對於這答非所謂的馬後炮問題,所有人都一愣,隨即就是鬨堂大笑。連小云都又羞又氣的抿嘴笑了一下。
“家主,你還沒講答不答應了。”
笑聲嘎然而止,隨即又爆發出更大的笑聲。
“你……你……”唯獨小云一手抓着輪椅一手指着鐵牛,氣的脖子都紅了起來,跺腳叫了半天也沒叫出‘你’什麼。
王世華苦笑着搖搖頭,指了下小云,又指了指鐵牛,對小云道:“這傢伙就交給你了,今後好好收拾他。”
“是,”
“哎~,二狗子,你講爲麼子剛剛我還看這些木樁似的護衛很不順眼,現在一看,卻覺得順眼多了呢。”
“呵,呵,王家主,什麼事如此高興,能否讓兄弟我也跟着樂呵樂呵。”方縣長騎着高頭大馬,在十多個軍士的護衛下跑來,邊下馬邊笑問道。
方覺一身黑色西裝,白色襯衣,亮堂的皮鞋,外加一副墨鏡,在現代人看來這是黑社會或保鏢的典型服裝,可在當時,那確實是新潮,看起來很精神。
而王世華也立即被吸引住了,不,準確的說,是被方覺所戴的那副墨鏡吸引了。
以王世華那種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性子,既然看上了,又如何肯放過。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