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就養成了聞雞起舞的習慣,哪怕昨日喝高了點,今日還是一到六點就醒了。
醒來後頭還有些疼,只有加速血液循環才能解決這問題。王世華如以往那般,在憨憨大睡的小梅身上卡了幾遍油,得到了小梅不滿的翹嘴後,王世華感覺頭疼全沒了,感嘆了一句“這招治療頭疼果然奏效”,便笑嘻嘻地起牀。
穿戴整齊,洗漱完後,剛來到堂屋門口,王世華就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除了必要的過道和荷花池之外,其餘的地方全都曬滿了大米。
不會連我家的屋頂也曬了吧?王世華快速走到外面,轉身看着房頂,果不其然,上面全是簸箕……
“鐵牛,這是怎麼回事?”
“是主母和江叔下令讓人這麼幹的。而且,主母還講,身爲家主要以身作則,所以,要曬糧食也得從家主的居所先曬起。”說着,鐵牛還張開大嘴樂呵呵地笑道:“白花花一片,跟下雪似的,好看。”
對於張翠雲和江叔這麼幹,王世華不好說什麼,可一聽鐵牛這話,王世華沒好氣的問道:“你和小云剛成親不久,我不是跟你講過,在小云沒懷上娃娃之前,不要來當值了麼?你怎麼還來?”
鐵牛大眼一瞪,急道:“那怎麼行?我怕我不在,有人打你。”
王世華真是又感動又無語,只能揹着手向遛馬場走去。結果,來到遛馬場一看,全都是白花花一片。想想也是,二十萬斤糧食,鋪開的話得多大一片。
好奇的來到王府外,果不其然,整個老司城已經有一小半被大米鋪佔:瓦房上全是簸箕之類用於裝東西用的物件,全曬着大米,而街道兩邊也曬着大米,還不斷有人把烘乾的大米從外面運進來,曝曬在街道上。仔細看去,還能見到有些婦女正拿着掃帚在掃地,有的則拿着麻布和水桶在清洗街面……好一片忙碌的情景。
“家主,您這麼早就練習完了?”二狗子遠遠地跑來,走近後便笑問道——王世華的近身侍衛中,固定的就是二狗子和鐵牛。他是來跟鐵牛換班的。
王世華搖搖頭,卻對鐵牛笑道:“鐵牛,你也累了一夜了,快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我不累。”
“不累也得給我回家,好好陪陪你阿媽和你堂客。”
鐵牛想了想,偷偷地掃了眼王世華,見其面色肅穆,才很不情願的應了聲:“哦!”
看着鐵牛扛槍而去的背影,王世華苦笑道:“希望你堂客不會罵我。”
然後指着下面,問道:“二狗子,那邊還剩下多少?”
“我剛起來,還沒來得及問。”身爲王世華的貼身侍衛,還肩負着秘書的職務。家族裡的事務,都必須要二狗子報告一下,以便二狗子酌情上報給王世華,或者王世華詢問時,二狗子能第一時間給出答覆——鐵牛就算了,你報給他有多少條雞腿,他絕不會忘記,別的他也記不住。
王世華點點頭,卻見汪東青和田衛國遠遠地有說有笑的走來,便含笑等着。
“兩位老哥,你們昨天趕了那麼遠的路,今天怎麼也不多睡會兒?要是把兩位老哥累着了,那可是小弟天大的不是。”
“哈!哈!團座,你又不是不曉得我們在忠義旅的情況,如今能到團裡來放鬆放鬆,我們哥倆激動的根本就睡不着。”
田衛國也笑道:“是啊!團座,要不是你昨天非要我們今天休息一天,我和東青恨不能現在就開始操練人馬。這陡然一停下來,還真有些不習慣。”
“對了,團座,您起的這麼早,可有麼子事?”
王世華指着下面的情況,笑道:“剛從縣長大人那兒敲了點被雨水打溼的糧食,忙着連夜烘乾,今日好暴曬,放心不下,便早點起來看看。要不,兩位老哥陪我走走?順便也視察一下我王家的情況,有麼子不足之處,還望兩位老哥指點。”
“不敢!不敢!團座請。”
“告訴翠雲一聲,今天早飯不用等我,我跟兩位老哥到外面吃。”
老司城可不是隨便就能進入的,就算是來幫忙,也得分人。沒見到車伕只把馬車拉到城門口,然後再由城內的人拉進去麼?所以,在城內行走,安全係數還是很高的,當然,得到的熱情也是最多。
一路所過,齊動員的百姓們無不對王世華笑臉相迎。王世華也含笑打招呼,甚至還親自動手打掃一下街道,展現一下領導和百姓的打成一片的誠意。汪、田二人見王世華被百姓們擁護的程度這麼高,自然很識趣的連番拍馬屁。
來到西城門口,見江叔正坐在大椅子上打瞌睡,身前蓋着一件皮草,腦袋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
王世華趕緊把右手食指放在嘴邊,左手對正要給自己行禮問安的百姓搖手。
走過去,輕輕將皮草往上提了下,沒想到立即驚醒了江叔。
江叔一看是王世華,趕緊站起來行禮:“見過家主,見過兩位副團座。”
等汪、田二人回禮後,江叔請大家坐下後,親自給他們倒茶後,對王世華笑道:“家主,您和兩位副團座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來看看情況。”隨口應了句後,王世華扶着江叔坐下,看着江叔滿頭灰白的髮絲,老臉上褶皺越來越深,身體越來越瘦,有些心疼的責備道:“江叔,您老年紀大了,何必在這裡受風寒?”
“家主,沒事,老奴這把老骨頭還受得住。”江叔喝了口茶,笑道:“主要是老奴怕他們不用心,耽誤了時間,那可就壞了。”
“您是榮休之士,這些小事您讓守成看着……對了,守成了?”
“我跟他分工,他負責外面,我負責城內。”
王世華點點頭,卻對二狗子吩咐:“找頂轎子來,把江叔擡回府裡休息。”
江叔趕緊站起來道:“家主,不用,老奴這……”
“江叔,您聽我講,您老可是家裡的寶貝,萬萬不敢大意,還是聽我的,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這裡有我。”說完,王世華還一本正經的板起臉,吩咐:“江叔,這是命令。”
“這……好吧,老奴尊令就是了。”
隨即,江叔說什麼也不坐轎子,在幾個槍兵的保護下,跟王世華三人打過招呼,回家。
等江叔的身影消失後,王世華才找來一個管事在這裡坐鎮指揮,帶着汪、田二人和護衛們出城。
有意思的是,江守成就坐在城外,父子倆僅隔着一道城牆,相距不到三十米。不過,此時的江守成端着個碗,喝着稀飯,就着一盤酸蘿蔔,一盤花生米和一盤酸菜絲,邊吃着早飯邊跟幾個管事吩咐着什麼。
一見到王世華,江守成放下碗,讓管事的趕緊去辦事,起身笑嘻嘻地對王世華道:“家主,您怎麼來了?”
嘿!你們倆父子真有意思,都這麼問,好像我就不能來似的。
“怎麼,我來看看不行麼?”對江守成,王世華可就沒那麼客氣了。指着剛離開的幾個管事的背影,道:“守成,不是我講你,你自己在這裡吃着早飯,還不忘把他們指揮的團團轉,這也太要不得了吧?方縣長叫我扒皮,我看吶,你纔是真正的江扒皮。”
江守成對汪、田二人抱拳打了聲招呼,請他倆坐下後,沒好氣的對王世華道:“我忙的屁股都着火了。這不,他們吃着宵夜的時候,我還得統計糧食。就算肚子實在是餓了,還得邊吃邊跟他們吩咐要掌握火候,別把糧食烘裂了。你還這麼挖苦我,實在太讓人傷心了。”
“你傷心個屁!”說着,王世華用手指捏起一條酸蘿蔔放進嘴裡,邊嚼着邊點頭道:“恩!不錯,酸酸辣辣地味道剛好。”
“家主,我這就到酒樓去給您和兩位副團座叫一桌酒席來。”
王世華剛要點頭,田衛國卻制止道:“不用!照你這樣的給我和老汪來一份就成了。”
“那哪成?”別人客氣,你自己不能不上道。王世華勸解道:“老田,老汪,你們可千萬別跟我客氣。你們是副團長,要是早飯吃的這麼簡單,別人還以爲我虧待你們,連飯都不給點好的吃。”
“團座,我和老田都是行伍,以前打起仗來,別講這樣,能有口水喝都算萬幸。”
一旁的田衛國也點着頭,幫腔:“團座,真不是我們矯情,而是我和老汪對吃的還真不怎麼在意,都是有麼子就吃麼子……家主,我和老汪都是粗人,帶兵打仗也沒別的本事,卻曉得一點:要想弟兄們自願給你賣命,平時就該跟弟兄們一起同甘共苦……”
王世華聽的肅然起敬,這才讓人照着江守成那樣,給他們和護衛們多來些。
吃飯的時候,王世華還特意悄悄觀察了一下,發現汪、田二人居然沒跟自己倆在一起吃,而是端着碗筷跟護衛們擠在一堆,邊說笑邊津津有味的吃着,很自然,一點都不像在演戲,讓王世華對他倆的看法又多了幾分尊重。
邊吃邊交代江守成要注意些糧食的存放和天氣之類的事。
吃飯早飯,又在烘烤房裡轉悠了一圈,還跟汪、田二人一起烘炒了一鍋子大米後,邀請汪、田二人一起去鎮上看看。
汪、田二人也想看看王家的富裕,自然樂意。
大家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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