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戰的確是在刺傷趙夭那一刻清醒過來的,趙戰這一生許諾要用生命守護兩個女人,一個是趙隱,另一個便是自己的妹妹趙夭,趙戰從未想過自己會親手傷害趙夭。此時的趙戰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自己失去了最愛的女人,還刺傷了自己疼愛的妹妹,原來自己作爲一名將軍,守不住自己的軍隊,留不下自己心愛的女人,保護不了自己疼愛的妹妹。
趙戰拔出了刺穿趙夭肩頭的劍,鮮血順着劍一滴一滴滴下,那是夭夭的血,紅得可怕,讓趙戰眩暈,趙戰丟下了手中的劍,一旁的侍衛立刻上前綁住了趙戰。
殷磊抱住了趙夭,撕下自己的衣襟綁住了她的傷口,鮮血還是從趙夭的肩頭汨汨而出。作爲將軍的殷磊見慣了鮮血和傷口,但面對受傷的趙夭,卻手足無措。還是趙夭安慰殷磊,“殷磊,我沒事。”
殷磊點了點頭,“我知道,你一向很堅強。”
“殷磊,扶我起來,我一定要保住我的大哥,如今他是我唯一的親人。”
殷磊依言扶起了趙夭。
此時的宋王面無表情,讓人猜不透。
趙隱就是這個時候出現在衆人的面前。趙隱一襲紅衣,盛裝打扮而出,展示着她的美麗。趙隱一步一步走到了宋王面前,行了行禮,“不知爲何王非要讓臣妾出來?”
宋王指了指已經被綁住的趙戰,“阿隱,趙將軍爲了見你已經殺了不少人,你爲何不早點出來相見,還得讓孤派人請你出來。”
趙隱看了一眼趙戰,波瀾不驚,“我沒有見他的必要,爲何還要出來。”
“沒有見他的必要?”宋王問,“你和趙將軍曾經不是有過婚約麼,難道一點留戀都沒有?”
“那已經是過去,現在趙隱只知道我是王你的女人,不該留戀別人。”
宋王笑,“既然如此,那阿隱便殺了他,從此他再也不會來見你,如何?”
趙隱淡然點頭,“如此,也好。”說罷,趙隱拿過宋王示意送來的劍,一步一步向趙戰走去。
趙戰在看見趙隱出現的那一刻便知道子清沒有說謊,阿隱果然放棄了自己。趙戰看着拿着劍的趙隱慢慢朝自己走來突然笑了,那笑中帶着強烈的失落,“阿隱,我早就知道我這一生會爲你死,我設想過千萬次爲你而死的場景,但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死法,不過能死在你的手上也算是一種圓滿。”
趙隱提起劍指向趙戰,一臉平靜,“趙將軍,或許在你敗於蘇幕的那一刻你就該死去。”
趙夭知道,趙隱一定下得了手。因爲昔日深愛趙戰的趙隱已經隨趙的滅亡而死去,此時的趙隱只是爲了復仇的趙隱,她可以爲了復仇放棄一切。
趙戰閉上雙眼,平靜地接受即將到來的死亡,他的腦海裡不斷閃現當日身着大紅宮裝擊鼓的趙隱,若此生停留於那一刻該有多好。趙隱的劍並沒有刺中趙戰,並不是她沒有動手,而是她舉劍的手被趙夭牢牢抓住,趙夭此生從未對趙隱如此失望過。
趙夭牢牢抓住趙隱的手,卻是看着宋王,“若想殺了我大哥,請先殺了趙夭。”
趙夭的目光堅毅,不卑不亢地與宋王對峙。她知道自己對宋王還有用處,所以期望宋王能保住大哥。
此時子清也掙脫了鉗制,跪在了宋王面前,“父王,你放過趙戰吧。”
“爲什麼?”宋王問。
子清堅定地答,“我想是因爲我愛上了他。”
所有人都被子清的話所震驚,包括宋王,沒人能想到素日無憂無慮的子清公主會在此情此景堅定地承認對趙戰的那一份感情。
宋王怒笑,“子清,你說什麼?你愛他?笑話。”
“不是笑話。”子清答,“我只是說出了自己心底想說的話,父王,愛上一個人永遠沒有太快太過複雜。”
子清的話句句擊進宋王的心裡,他想起了他深愛的那個女人,爲什麼自己的愛情是那麼複雜?
殷磊也跪了下來,“請王留趙戰一命。”
“理由?”宋王回過神來,冷冷地問。
“趙戰是難得的將才,若能留他一命,讓他爲宋效力,也未嘗不可。”殷磊答。
“只是這樣?”宋王目光如刀鋒般犀利。
殷磊如實回答,“還有,我不想讓夭夭失去唯一的親人。” 一旁沉默的蘇臨,蘇幕也跪下爲趙戰求情。
宋王問,“你們的理由?”
蘇臨回答,“我的理由和殷磊一樣,既惜趙戰是一名難得的將才,也不想趙夭失去唯一的親人。”
宋王看向蘇幕,“你的理由也和他們一樣?”
蘇幕回答,“我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趙戰是難得的將才,在戰場上我能勝他只因爲趙國的軍需完全跟不上,論軍事素養我遠遠比不上他,爲何不留作己用?”
“你認爲你能說服他爲宋國效力?”宋王問。
蘇幕嘴角上揚,“兒臣不是已經說服了他一次,讓他放棄自殺殉國的想法,隨兒臣回宋國?總會有辦法說服他。”
宋王笑,“那好,既然你們三個都說趙戰是難得的將才,那孤就放過他這一次,但爲防此類事情再次發生,趙戰必須被鐐銬鎖在他居住的宮殿中。但從今天開始,孤允許你們去探望趙戰,你們說服他願爲宋國效力之日,便是他自由之時。”宋王偏向趙隱,“阿隱,你說這樣處置趙將軍可好?”
“無妨。”趙隱回答,“這一切與我無關,王你高興就好。”
宋王擺擺手,“你們都散了吧,趙夭,孤要單獨和你說幾句話。”
衆人便匆匆散去,殷磊扶起渾身是傷的趙戰,趙戰需要醫治。見有人照顧趙戰,蘇臨大步離去。蘇幕也轉身離去,只是在經過趙戰時低低地說了句話,“趙戰,這是第一次,我會殺了一百名趙國俘虜。我相信以後不會再有此類事情發生了。”
蘇幕的話讓趙戰的心一沉,自己的衝動讓那麼多人死去,無論是宋國的侍衛,還是那即將死亡的一百名趙國俘虜。以後,這種事情將不會再發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