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知道你不少秘密了。”
他開玩笑接道:“是啊,你可別有天把我給賣了。”
“陸先生的秘密一定很值錢。”
兩個人吃飽喝足,聊來聊去最後橫七豎八地睡在地毯上。要不是一通電話打進來,她完全沒半點醒來的跡象。電話是快遞員打來的,有個快遞忘記改地址直接給送去學校了。
夏如秋看了眼掛鐘,已經十點半。
陸紀堯還在睡,她輕手輕腳起來,正往衛生間走聽到他問:“去哪?”
“我有個快遞在學校。”
他也爬起來了,“我待會兒送你去。”
“好。”她沒拒絕,有車送也方便。兩人洗漱完去車庫拿車,學校早就放假冷冷清清的,幸好門衛大爺還在。她捧着塊畫板塞車裡,陸紀堯瞄了眼腕錶,“正好飯點,有什麼想吃的?”
“你剛出院,昨晚沒節制吃那麼多辣葷的東西。去超市吧,買點菜我回去自己做。”
陸紀堯彎脣笑着點頭。
超市裡正在補貨,貨品還算新鮮。夏如秋左挑右撿的,對食材挑選非常熟練。陸紀堯負責推購物車,接過她遞來的東西放進去,偶爾提個意見想要吃什麼菜餚。望着夏如秋靜柔的側臉,情不自禁地心裡暖暖的,這種感覺真好,就像一對熱戀同居中的情侶。結完賬拎着大包小包回車上,夏如秋看着清單上買的東西說:“水煮魚,我少放些油。蘑菇湯……鹽要少點。”
“現在會做菜的小姑娘不多。”
她笑,“是會做菜並且做的好吃的不多。”
“你說地都對。”陸紀堯連連贊同,刻意討好一樣。
氣氛本來挺好的,卻在拐過人民路一條分叉口後,陸紀堯猛地踩住剎車。毫無預警的,夏如秋整個人往前衝,安全帶勒到胸口一悶。她正要問怎麼回事,見陸紀堯像是失了魂一樣,開門沿着商業街跑出去。
發生的太突然,她甚至都沒能叫住他。
這裡不能停車,後面車喇叭連續鳴響。陸紀堯的手機還留在車裡,交警見到動靜往這邊來,敲了敲車窗玻璃。夏如秋一個勁賠不是,心裡焦急得不行。
交警表示再不開走就叫拖車。
正犯難時,陸紀堯回來了,和交警說了什麼,開了罰單。
重新坐進車裡,陸紀堯的臉都是臭的,很冷。
一路都沉默得壓抑,夏如秋憋很久鼓起勇氣問:“剛纔是見到熟人了嗎?”
不然他怎麼突然不顧一切追出去。
“嗯。”
他低聲回了句,再沒言語。她也沒膽子再問,只能陪着一起沉默。回公寓後,陸紀堯把東西擱在桌上就頭也不回得往二樓書房去。夏如秋站在那很久,嘆口氣將食材塞入冰箱裡,拿出菜刀開始做菜。忙碌完一陣,她上去敲書房門,“陸先生,吃飯了。”
回答她的是沉默。
“飯菜做好了。”她不死心地重複一遍。
屋裡這才傳來低低地應答,“我不餓。”
夏如秋不知道他關在裡面幹什麼,但聲音聽起來並不好。到底在街上看到誰了,令他這麼失常?夏如秋獨自坐在偌大的餐廳裡吃飯,一勺一勺往嘴裡塞東西,好不容易吃完
再收拾,不知怎地心裡酸酸的。
晚上睡覺時,她翻來覆去想了一夜,最後想到那間緊閉的臥室。第二天她早早起牀做早餐,去敲陸紀堯的臥室門,才發現他已經不在。早餐又是一個人孤單下嚥。嚼着嘴裡的吐司,視線不由自主往那間臥室上看,心裡生出斗膽包天的想法。趁着沒人,夏如秋上樓去擰臥室門,發現被鎖着,又去陸紀堯的臥室裡找鑰匙。
他臥室裡真是到處機關,光一個更衣室裡就裡外遍佈暗格,當然這些暗格外人壓根打不開,鬼知道里面藏着什麼東西。她在高定一排的西裝口袋裡還摸出一小袋違禁藥物,倒是鑰匙不難找,在牀頭櫃抽屜裡。一串四把鑰匙,一把把試過去很容易開了門。
這間臥室她進來過,那次陸紀堯獨自坐在最黑暗的角落裡,她來送水還差點被掐死。
但那天沒開燈,僅有一絲月光,並不能看清全部。
就算白日裡,窗簾拉得嚴絲合縫,半點不透光。沒開燈和黑暗壓根沒差別,夏如秋摁亮吊燈,發現是間很普通的臥房,擺設簡潔甚至有些古板,就算常年沒人居住,卻一塵不染看來孫阿姨一直有進去打掃。
衣櫃裡還掛着衣服,女人的。
連衣裙很少,較多的是白體恤和牛仔褲等等。
夏如秋腦子裡恍惚閃過一個名字,言薇。她記得,陸紀堯在‘碧月天’喝醉那次叫的就是這個名字。那晚她口口聲聲說背叛,怎麼還敢回來,難道這個叫言薇的女人曾經傷得他很重?
夏如秋深吸口氣,心裡莫名地有些感傷。
她不敢久留,看了眼就關門, 把鑰匙原封不動放回去。整理完廚房,夏如秋給於淼淼打了通電話,待會兒去接胖三回來。陸紀堯住院那段時間,孫阿姨又請假,便把胖三寄在她家。
淼淼在電話裡說在包餛飩,她還在想怎麼突然想起包餛飩吃了,到了才發現一屋子都是老同學。當然,鄭英祁也在。
“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你恰好也打來。”
於淼淼舉着沾滿面粉的手抱了她一下,胖三早聞到如秋的味道,搖着尾巴哈着舌頭往她腳邊蹭。
夏如秋蹲下身去抱胖三,“我想死你了。”
“親熱完去洗手,一起包餛飩。”
“今天什麼好日子?”怎麼一班要好的幾個同學都在。
這倒是個好問題,於淼淼指着正在依偎着打鬧的蔣一和陳峰,“兩個人就要去國外唸書了,出發前想見大家一面,最後選在我這個大廚家了。”
蔣一和陳峰在高中那年就在一起了,是最長久的一雙班對。早些陳鋒準備出國留學,差點兩個人就鬧掰了。看現在這情形,是和好如初了。包完餛飩下鍋,陳鋒和鄭英祁下樓去買酒和飲料,等他們提着大罐小罐上樓,恰好餛飩出鍋。夏如秋看冰箱裡還剩些菜,索性多炒了幾個端出去。
“小秋你可真能幹,這菜色香味俱全,以後誰要是娶了你別提多幸福了!”有人嘗完菜,連連誇讚,大家還心領神會地將目光往鄭英祁身上看。
這令夏如秋有些尷尬。
“小秋菜差不多夠了,別忙了坐下來吃吧。”鄭英祁完全不介意,隨他們鬧騰也不生氣。蔣一笑着附和,“是啊,你瞧於淼淼
都已經大快朵頤了,不對呀淼淼,今天我們不是來嘗你這大廚的手藝嗎?怎麼儘讓小秋做啦?”
於淼淼啃咬着糖醋排骨,“一樣的,小秋是我師傅,能吃到師傅做的你們可都佔到便宜了!”
大家鬨堂大笑。
一巡迴敬酒完畢,大夥倒是好奇起來陳鋒和蔣一,“你們之前不還吵嚷着要分手嗎?我還特別爲你們惋惜呢,多少年了這都。”
陳鋒說:“之前的確是吵得要分手,但我們都捨不得彼此,後來我直接把一 一帶回家見了父母。我爸媽挺喜歡她,索性一起出去。這不,昨天剛買了對戒。”
他將自己和蔣一的手擡起,果真是枚精緻的對戒。
於淼淼拍桌朝她豎起大拇指,“陳鋒,你夠爺們的呀!”
在大家的歡天笑語裡,夏如秋有點悲涼。她甚至不知道到哪一天自己才能脫離現在的生活,更可怕的是,她甚至開始不再討厭陸紀堯。
這是非常危險的,可她有點分不清自己的心態。
吃完飯又玩了好些時候,到八點半才驚覺時間不早,準備回家。大家陸續和於淼淼道別,順路的就搭夥一車回去。夏如秋不敢一起,怕被知道住在那。
“我送你。”鄭英祁跟在她身後。
她連連搖頭,“不用,我家離這不遠。”
這謊話着實沒打草稿,上次鄭英祁送她還送到衡陽路,衡陽路離這可有段距離。知道她拒絕,鄭英祁也不好給她難過,便點頭。於淼淼家到公交車站需要走5分鐘,正好吃飽喝足,牽着胖三當消食遛狗。
入夜的盛夏蟬聲還在茂密的梧桐樹葉間鳴唱,過往的車輛經過捲起一股熱風。
走了會兒,胖三突然嚎叫起來。
夏如秋朕疑惑,身後老遠傳來機車的轟隆聲,只不過回頭的瞬間,那束光團就急速往這邊駛來。摩托車上的人仿若沒瞧見她一般,絲毫沒減速。
如秋第一反應是搶包的。
夾緊包抱住胖三,往旁躲。車速太快,整個車身擦到夏如秋,都沒等她往外撲,整個人已經被卷着拖了一小段才滾到花壇裡。
胖三在那嗚嗚大叫,那機車停下看了她一眼,隨後揚長而去。
夏天穿的本來就少,兩個膝蓋都擦破好大一塊破,手肘上也是。鄭英祁跟在她不遠,跑過去攙她,“小秋,沒事吧!”
“沒事。”她擺擺手,卻還是疼得嘶了一聲。
“我扶你過去坐會。”鄭英祁攙着她往不遠處的長椅上坐,藉着路燈查看傷勢。雖然是外傷,但傷得也不輕,皮開肉綻的,皮都磕破好大一塊。
鄭英祁說:“我把車開過來,送你去醫院。”
“沒事,只是擦破點皮,待會回去消毒一下就好。”
“你現在也不好走,我送你回去。”
夏如秋連連擺手,“不用了,我休息會就沒事了。”
“剛纔多危險,那人根本就蓄意的。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鄭英祁也有板臉的時候,語氣也變得有點強硬。夏如秋正發愁這麼編法子金蟬脫殼,不遠處傳來關車門聲。
陸紀堯站在車旁,路燈將他影子拉得很長。他一手整理袖子口,一面冷冷看着她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