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捲殘雲般吃過晚飯,趙庚午百無聊賴,打算就此回房歇息。
走出大堂,發現唐雲並沒有在櫃檯處。
夜色漸暗,該是點燈的時候了,這應該是唐雲每日的工作,怎麼今天任由大堂昏暗一片。不過想起這偌大的一個客棧只有他一人打理,確實又不能過於苛求。
摸索着上了樓梯,卻發現季瑤的房中也無光亮。
難道這麼早就睡了?
趙庚午有些奇怪,路過房門的時候特意側耳聽了聽,只有一陣羸弱的呼吸聲。
有點不大對勁,就算睡着了,呼吸聲也不應該如此微弱啊。
莫非出事了?
於是,趙庚午輕輕地敲了敲門,問道:“季二小姐?你沒事吧?”
房中沒有迴應。
趙庚午只好提高音量,繼續喊道:“季二小姐,在的話答應一聲。季二小姐,季二小姐……那我撞門了。”
眼看還是沒有迴應,趙庚午乾脆一腳踹開了房門,衝了進去。
藉着門外透進來的一絲光線,只見房間中央的桌子上擺着趙庚午不久前做好的飯菜,而季瑤則暈倒在一旁,奄奄一息。
趙庚午連忙走過去,把她扶到牀上。
她的身子很輕,感覺沒多少重量,而且呼吸聲極其微弱,斷斷續續。
偏偏趙庚午不會把脈診斷,只能瞪大眼乾着急。四下張望的時候,發現桌子上的飯菜動過一些,筷子也散落在地,看來她是在吃飯的時候暈倒的。
難道飯菜有毒?這不可能,飯菜是自己親手做的。莫非……
感覺到躺在自己懷中的季瑤的呼吸聲越來越弱,趙庚午來不及多想,直接抱起她就往樓下跑。一邊跑,一邊喊道:“唐掌櫃,唐掌櫃……鎮上最近的醫館在哪邊?”
空蕩蕩的大廳,沒有人迴應,只有一聲聲已經變調的迴響。
趙庚午納悶了,繼續喊道:“樂福,樂福……”
撞了他的邪,依舊沒有迴應。
趙庚午顧不上那麼多了,當下先找個大夫要緊。於是他繼續抱起季瑤直出客棧大門,往鎮上的街道衝去,試圖發現一兩家醫館。
可越走越詭異,整個小鎮家家大門緊閉,烏燈黑火,哪裡有半個人影!
不對勁!不對勁!
大半個時辰
之前,這裡還是一個吵雜的小鎮,怎麼可能全部人都一下子人間蒸發了呢?
自己在客棧的廚房做飯那段時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算自己再投入,也總不至於兩耳不聞窗外事,半丁點異樣都沒察覺到吧?
一無所獲的趙庚午只能返回了唐雲客棧,唯一的好消息是,馬車還在。
不敢再回去這個古里古怪的客棧了,趙庚午想了想,還是覺得讓季瑤躺在車廂裡比較安全一些。可沒料到才一會兒功夫,季瑤的呼吸聲已經變得細不可聞了!
千萬別這樣不明不白地掛掉啊!趙庚午用力撓撓腦袋,糾結了好一陣,然後突然拉出身後的木匣子,在裡面摸出幾顆藥丸。
死馬當活馬醫吧。
趙庚午輕輕捏開季瑤的小嘴,把手中的藥丸逐粒塞了進去。
藥丸入口即化,都是些強效解毒、固本培元的玩意。當初趙老頭就是擔心自己江湖閱歷尚淺,難免會扛不住那些下三濫的小手段,所以才把這些藥丸放在木匣子裡有備無患。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趙老頭的東西果真好用,難怪他老吹噓千金難求。
數息之後,季瑤的呼吸竟然慢慢趨於平穩,雖然依然昏迷不醒,但至少不像剛纔那樣,彷彿隨時就要斷氣一般。
趙庚午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可新的問題又來了。眼下出現了這樣的變故,怕是不能再回去季瑤的老家了。那怎麼辦呢?
難道,出事了找家長?
古書上說,做人做事要乾脆果斷。才半天時間,季常來他們應該還沒走多遠,趙庚午當即拍馬上路,往回路飛奔而去。
……
只能說流年不利,諸事不順。
一連六天,趙庚午馬不停蹄地一路奔襲,竟然還是沒能趕上季常來的車隊。
難不成他們比自己還要拼命?趙庚午苦笑一下。不過現在這個不重要了,因爲章州城已經遙遙在望。
章州城是個商貿集散地。
跟帝都相比,這裡沒有高達十數丈的雄偉城牆,也沒有處處笙歌的紙醉金迷。不過若是論起熱鬧,章州城卻是不逞多讓。
這裡的大街四通八達,極其寬闊,足以並排通行七八輛載貨的重型馬車。
臨街的前排,清一色全是各類商鋪。到處都是走南闖北的
商旅,有的在忙着裝卸貨物,有的在忙着討價還價,也有的,像趙庚午一樣駕着馬車左閃右避,艱難前行。
問了好幾趟路人,總算來到了章州城的刺史府。
興許是跟前兩任刺史離奇暴斃有關,現在刺史府門外竟然出動了兩隊甲冑鮮亮的士兵作爲守衛。趙庚午他們的馬車還在數十丈開外就被攔下,細細盤問。
“你是何人,來刺史府做什麼?”一位小隊長模樣的軍士走了上來,大聲問道。
“這位軍爺,車上所坐的是新任章州刺史季大人的二小姐。”趙庚午如實相告。
他並沒有扮豬吃老虎的習慣,因爲那是個技術活,更適合一些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已久的老油條。像他這種雛兒,稍不留神便會龍游淺水遭蝦戲。
“季大人的二小姐?那她爲什麼不在早上的車隊裡?”
這小隊長顯然不相信趙庚午的話。
“季大人到了?那就好,那就好。麻煩你進去通報一聲,到時自會知曉真假。”聽到季常來已經來到了章州,趙庚午忍不住感慨一句老當益壯,自己直追六天竟然連人家的車尾燈都沒看到!
“什麼?你連季大人已經到了都不知道!老實交代,你想混進刺史府有何目的?”不知什麼原因,這小隊長突然亢奮起來,蹭地一下拔出佩刀,惡狠狠地向趙庚午喊道。
身後不遠處的士兵看見自己的隊長拔出了刀,也轟然圍了上來,把手中亮晃晃的長矛舉得老高老高,雖然沒人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庚午一看這陣勢,叫苦不迭,連忙說道:“這位軍爺,車上坐的真是季二小姐,她路上身體不適,所以才落後了半日行程。”
這話本來沒什麼問題,可偏偏落到這小隊長的耳中就變了意味。但見他眉頭一挑,上下打量趙庚午一番,不屑地喊道:“季大人難道捨得落下自己生病的女兒自己先走?哼!今天遇上我算你倒黴,下次找藉口記得先經過大腦好好想一下。看你也不像什麼好人,趕緊下車接受檢查,不然把你扔進大牢!”
趙庚午徹底無語了,身上確實沒身份證明,他們不通報,自己也不能硬逼人家。
不過看他們這架勢,難不成是真要搜查自己和季瑤。
可木匣子裡面全都是違禁品啊!
難道,真要使出那一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