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過後,房間裡開始暗了下來。左殘陽取來了蠟燭點上,然後站在窗前往外看,一面看着,一面不住地喃喃自語:“怎麼回事兒?”
“怎麼了?”段成巖走了過去,站在他身邊,“發現什麼了?”
“這天色……黑得很不正常……”左殘陽皺着眉頭向外看,“前一段時間都還沒有這麼黑的,沒想到今天突然就變黑了……”
“天黑了?”鄭遠望也走了過去,往外看着,“天黑了不是很正常嗎?”
“可是這種黑……”左殘陽皺起眉頭,似乎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覺,“很不尋常……”
“的確很不尋常。”段成巖替他說道:“昨天晚上六點鐘的時候,我們正好吃完了晚飯,那個時候我還能看到院子裡面的那堵牆,但是現在……”說着,他擡起手腕,看了看手錶,“現在只有五點半鐘,但是我已經很難看到外面的那棟牆了。雖然說可能是因爲現在時近冬天,可能晝夜時間的差別比較大,但是不可能在一天的功夫裡改變這麼大……”
“那是怎麼回事兒?”鄭遠望聽到段成巖語氣嚴肅的話,有點兒慌神,“會不會……會不會是這個玻璃的問題?玻璃可能會遮擋一點兒光線的……”
“看來不是的。”左殘陽搖了搖頭,然後打開窗戶,伸出手去,頓時,站在他身邊的鄭遠望和段成巖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外面的黑暗,似乎不是因爲缺少光亮造成的,因爲左殘陽的手伸了出去,僅僅和他們距離不到一米,但是已經完全看不到他的手了。段成巖趕快把左殘陽的胳膊揪了回來,然後緊緊地鎖上了窗戶。
“怎麼一回事兒?!”鄭遠望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怎麼就……不見了?”
“大霧。”左殘陽回答,“很濃很黑的霧,而且我的手剛纔伸出去之後,感覺很潮溼,所以估計是霧太濃了,所以遮擋了我們的視線。”
“可是爲什麼會有黑色的霧?”鄭遠望還是一臉的驚恐,“霧氣難道不應該是乳白色的嗎?”
“這霧氣實在是蹊蹺,也許可能會有從森林那邊飄過來的沼氣摻雜在裡面。”段成巖一如既往的冷靜,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也可以從他的眉間看到一絲困惑和警惕,“我們最好還是把所有的窗戶都鎖上,然後儘量呆在房子裡,不要出去。另外……”說着,他看了看左殘陽,見到他臉色無異才稍許有點兒放心,“你最好檢查一下你的那條手臂,看看是不是有腐蝕或者其他的什麼痕跡。”
左殘陽聞言,點了點頭,然後站在那裡撩起了自己的袖子,那條剛剛伸入了濃濃黑色霧氣中的胳膊看上去毫髮無傷,而他的臉色也沒有什麼變化,呼吸也沒有什麼紊亂的跡象,“現在應該還並沒有發生什麼,不過恐怕我們要在這個屋子裡面呆着了。”左殘陽遺憾地聳了聳肩,輕聲說道。
……
三個人坐在蕭宅的客廳裡面,一言不發地望着窗外。外面依舊是濃得似乎化不開的黑霧,而房間裡則因爲有燭光而顯得非常明亮,莫名讓人感覺到了一絲溫暖和安全。
鄭遠望坐在那裡,不時地透過那座放在牆角的落地鐘的玻璃的反射來觀察另外的兩個人——這個方法正是已經死去的杜小雨觀察杜子規的方法,當鄭遠望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在利用這種方法的時候,禁不住心中一顫:難道這暗示着什麼嗎?難道自己也會像那個杜小雨一樣,在觀察到那兩個人的異常之後殺人滅口嗎?
不過想歸想,鄭遠望還是很小心地觀察着左殘陽和段成巖兩個人的表現,他剛纔在做飯的時候已經充分考慮過了,這兩個人相比的話,左殘陽看起來更強一些,因爲他隨時攜帶在身上的鞭子,讓他時不時地給人一種殺氣凜冽的感覺。而另一方面,段成巖則各方面知識比較充足一些,因爲每次的驗屍工作,還有一些醫務方面的工作幾乎都是他一個人承擔下來的。而對於自己來說,如果想要找一個人與自己組成一個暫時的友好聯盟的話,選擇左殘陽作爲自己的友方可能會爲自己的安全方面添加一些保障,而如果選擇段成巖的話,則可以爲自己能夠順利逃離這個陰魂不散的幽靈島鋪墊了道路。最終,經過了考慮,鄭遠望選擇了自己的同盟戰友,然後,爲另外的一個人準備了一份小小的“禮物”,這才放下心來,繼續準備晚餐。
“好像是要下雨了……”正當鄭遠望想着剛纔發生的事情,左殘陽輕輕說了一句,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窗口。
“什麼?”因爲過於專注,鄭遠望擡起眼睛,充滿疑惑地看了左殘陽一眼。
“我說……好像是要下雨了……”左殘陽又重複了一遍,然後伸出手,指了指窗外。鄭遠望擡頭看去,發現窗外的黑色霧氣果然開始減淡,但是同時他能夠看到天邊隱隱的金黃色閃電劃過藍紫色的天空,劈開了夜幕,照亮了島上的一片土地。
“果然是要下雨了嗎?”段成巖輕輕地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把窗簾拉上了,這下,三個人徹底看不到窗外的景象了。
“這是……”左殘陽有點兒疑惑地看着段成巖,“爲什麼要拉上窗簾?”
“還記得那首歌謠嗎?”段成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就是那首我們到了島上之後,福伯給我們看過的那首歌謠?”
“有什麼問題嗎?”鄭遠望還是不知道段成巖是什麼意思。
“原來如此……”左殘陽倒是反應過來了,“剩下三個小朋友,悽悽涼涼屋裡坐。傍晚雷雨風雪大,一個外出電死了……原來如此……”
“你剛纔說什麼?”聽到左殘陽用單調的語氣說出來的話,鄭遠望頓時覺得後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雖然已經聽到了,但是還是想要確認一遍。
“那首歌謠後面的幾句……”左殘陽輕輕地點頭,“怪不得……我們需要把窗簾拉上……如果看不到閃電的話,是不是就不會出去,然後被電死呢?”
“誰知道呢?”段成巖在整個晚上第一次露出了那種垂頭喪氣的表情,聳了聳肩膀,語氣似乎有點兒玩世不恭,“反正我們儘量不出去就是了,如果那閃電或者別的什麼真的從煙囪裡進來的話,那也是咱們逃不掉……”
“呃……”聽了段成巖的話,鄭遠望沒來由地一陣緊張——以前無論遇到什麼事兒,他都已經習慣於聽到這個叫段成巖的人提出積極的、正面的解決方法了,突然碰到他這麼頹唐的一次,他覺得很是心慌:難道,真的會有那一刻的來臨嗎?想到這裡,他就覺得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而他手裡面端着的那杯茶水也隨着他的動作開始顫抖了。
“可是既然是雷雨天,爲什麼那首歌謠還斷定我們會出去呢?”左殘陽看着段成巖,有點兒不解,“難道這個房子裡會發生點兒什麼?”
“也沒準兒是因爲咱們會在外面看到什麼?保不準會是福伯或者是月娥的冤魂呢……”段成巖神色很是嚴肅地看了句玩笑,但是他的表情卻是讓鄭遠望一陣心驚肉跳——又討論到這個問題了,殺死福伯的兇手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她們……會不會繼續討論這個問題,然後把矛頭指向自己?想到這裡,他就知道一定要找個辦法轉移話題,然後讓這兩個人不要再考慮殺死福伯的兇手這個問題了,於是,他清了清嗓子:“不過……能電死人的閃電……這到底是需要多大的電流啊……”
“實際上,想要電死人的話,有的時候並不需要很大的電流。”段成巖皺了下眉頭,回答,“特別是在大雨天,如果沒有帶傘的話,人身上的衣物就會被淋溼,但是這並不是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人體本身就是一個導體。這樣的話,如果這個人還沒有穿一些能夠絕緣的鞋的話,就馬上成爲了一個很好的導體。”
“然後呢?”左殘陽聽到段成巖的回答,好像很是好奇的樣子,雖然這樣的知識在小學或者初中早就應該學過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個人好像還是一無所知。
“成爲了一個很大的導體的話,如果閃電從人的身體進入,然後又因爲鞋底並不能絕緣而從地面離開人體的話,就可能造成人體內部的燒傷和電擊傷。”段成巖站起身來,很是嚴肅地解釋道。“所以說,一般閃電對於人體的傷害無外乎是兩種,第一種就是比較直接的影響,例如說電流通過心臟,完全破壞組成心臟的節律性細胞對於心臟的正常節律功能,導致心臟出現停跳或者是房顫室顫等問題。而第二種,則是電流通過人體的熱效應燒燬器官造成的。”
“這樣說的話,可能很小的電流就可能會對人體造成很大的傷害啊……”左殘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特別是第一條,干擾心臟正常節律的那個……”
“沒錯。”段成巖點點頭,“閃電電死人不要幾秒,僅僅需要千分之幾秒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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