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看到聶蘇的強悍身手之後,那個臉上有傷疤的人也不禁放尊敬了,“在下漠亭,敢問姑娘大名?”聽到傷疤人的名字,少倫突然皺了一下眉頭,若有所思地低聲說:“漠亭啊……漠……亭……”但是其他的人現在都把目光放在聶蘇那裡,所以沒有人覺得這個名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剛纔和現在都一樣,你們管不着我叫什麼名字。”聶蘇的語氣更冷了,“你們爲什麼要把我們弄到這裡來?”
“我們只是奉勸……”漠亭有點兒尷尬——自己都報上名來了,本來以爲面前的這個小姑娘會出於禮貌的原因告訴自己她的名字,這樣,自己也好稱呼一些,沒想到她竟然一點兒都不領情——這讓他怎麼稱呼面前的人啊?“奉勸你們……能夠收手,不要再查你們現在在查的案子了……”
“這個案件和你們有什麼關係?”聶蘇冷冷地問,臉上沒有表情,一如既往的寒冰狀。
“沒有什麼關係,只是……”漠亭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解釋纔好了,“只是有位朋友拜託我們說情的……”
“讓他自己來說。”聶蘇乾脆地回答。
“他實在是不方便出面……”漠亭陪着笑臉。
“那就……”聶蘇擡起頭,直視着漠亭的雙眼,“等他方便的時候再來說。”
“……”這下,漠亭是徹底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怎麼會有這麼難纏的人?漠亭都覺得自己活了三十多年白活了。
“如果沒什麼事兒的話,麻煩你們的人開車帶路,我們要回去了。”聶蘇看到漠亭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就轉身,回到車裡,留下一羣黑衣人站在那裡,大眼瞪小眼。
……
“太帥了,聶蘇!”大夥走進PSI的時候,道禁不住大聲喊,小雨也在旁邊點頭。
“其實……只是那些人太可惡了而已……”聶蘇被這麼一誇,臉紅起來,又恢復成了平常的那個普通的女孩兒,“放着人命關天的事兒,他們竟然想要劫持咱們……我實在是看不過去了……所以纔會……”
“不過說到人命關天……”杜子規剛纔還是滿臉的笑意,但是突然一個激靈:“糟了!明天是周立洋的死刑執行!”
“什麼?!”其他人一聽,也都嚇了一跳。
“可是……”道有點兒着急,“我們被綁架了,沒有查出什麼線索啊……”
“什麼時候?”聶蘇焦急地問。
“明天上午八點鐘。”杜子規說着,擡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現在是晚上十二點鐘,也就是說,我們只有八個小時的時間查出真相了!”說着,看了看恩泰和道,“我們再去審審周立洋!”
“來不及了,”恩泰也是一臉的焦急,“一般來說這個時候死刑犯都會在隔離間,爲明天做準備……”
“那怎麼辦?”道急得直跺腳,“只有徹底和他溝通,我們才能找到線索啊!”
“我們潛進去,再問他一遍,如何?”聶蘇說着,擡起頭,用一雙黑得發藍的眼睛輪流看着大家。
“潛進去?”杜子規有點兒不敢相信地重複了一遍,“你是說……潛進去?”
“對,”聶蘇點點頭,“我們幾個潛進去,再次審問,然後如果有什麼線索的話,時刻和這裡保持聯繫,讓其他人幫忙——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了,周立洋肯定有什麼事情隱瞞着我們,我們必須知道!”
“可是……”道有點兒猶豫,“這不符合規定……”
“規定?”聶蘇冷笑一聲,讓站在她身邊的杜子規和小雨、小池禁不住打了個冷戰——這時候的聶蘇,實在是太冷了!冷得讓人無法靠近,讓人無法理解——“規定把所有人都馴化成了溫順的動物,但是,在生命面前,就算是動物,也有抗議的權利。”
“……”恩泰站在那裡,靜靜地看着聶蘇,思考良久,終於點了點頭,“好吧,聶蘇帶着子規和我潛進去。”
“我呢?”道看到恩泰沒有說要帶自己進去,便問。
“你……”恩泰知道從古代穿越來的道對規定這樣的東西特別敏感,要知道,在他的那個時候,不遵守一些規定是要殺頭的,所以在分配工作的時候就有一些猶豫,不知道這樣違反法律的事兒道會不會同意做。
“雖然知道這不符合規定,但是……”道羞澀地一笑,“但是想到能救一個人,偶爾破破規矩也挺刺激的……”
“好,”恩泰微笑,“那麼道就負責在外面盯梢,如果有人在周圍,馬上和我們聯繫。”
“我們呢?”小雨拽着小池的手,問。
“你們……”恩泰看着兩個躍躍欲試的女孩兒,“你們守在這裡,通訊隨時保持暢通,如果我們發現了什麼線索,拜託你們幫我們查清楚,然後整理出來。”
“那我們呢?”左殘陽和段成巖用手比劃着自己和對方,同時問。
“你們……”恩泰挑了挑眉——這兩個兼職法醫,能做點兒什麼?
“成巖也很厲害啊!”左殘陽笑眯眯地說,“不如,讓成巖和聶蘇帶着我們都進去吧!”
“沒有死人,你進去幹什麼?”段成巖撇撇嘴,“我進去還差不多……”
“段成蟲……”左殘陽聞言,開始攥拳頭。
恩泰見狀連忙勸架:“殘陽,成巖說的對,我們這次只是進去問問線索,沒有相關的驗屍工作,也不會有病人……而且,以聶蘇一個人的力量,帶我們兩個進去應該也沒問題了,所以……”
“你們拋棄我……”左殘陽一撅嘴,小孩兒脾氣又上來了——恩泰看到,馬上對段成巖使眼色,後者會意,裝作很不經意地走進了法醫室,幾分鐘後,法醫室傳來了段成巖的一聲大叫:“殘陽,快來看這個!快看這個屍體!”
左殘陽本來在那裡鬱悶着,聽到段成巖的聲音馬上來了精神,從沙發上蹦起來就想往法醫室跑,結果被恩泰一把抓住:“殘陽,看到了吧,法醫室還有很多活兒要幹,你今天就留在法醫室裡,看看還能有什麼新發現,好吧?”
“殘陽,你快過來啊!快看這個!”法醫室裡,又傳來了段成巖的喊聲,好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左殘陽飛快地對恩泰點了點頭,然後向法醫室跑去,留下PSI的衆人面面相覷,幾秒鐘後不由得笑得開懷。
“還說是個成年人,分明是小孩子心性……”杜子規搖了搖頭。
“那我們就快走吧。”恩泰微笑,“爲了正義,讓我們打破規定吧!”
……
恩泰、杜子規、聶蘇和道坐在關閉了所有燈光的汽車裡,看着面前的一棟黑漆漆的建築物。這建築物有五層左右,是是個尖頂的建築物,因爲現在已經是凌晨,所以並沒有開燈,每個窗口似乎都掛着窗簾,月光照在窗戶上,反射出冷冷的光。看了一會兒,四個人就不約而同地覺得面前的建築彷彿是個空屋,或者說,是座巨大的墳墓——從上到下,沒有一絲生的氣息。
“周立洋就在裡面?”道把額頭貼在玻璃窗上,看着黑黢黢的樓,小聲問。
“準確的說,是在這座樓的後面。”恩泰回答,“這個死刑犯關押處在十八世紀就建成了,至今結構一點兒都沒有改變,這座樓以前是劊子手的宿舍,現在是看守的臨時住所和辦公室,還有一些接待室,有的時候前來傾聽懺悔的神父也會在這裡接待死刑犯。周圍的人們都叫這座樓‘陰陽樓’,因爲它一邊是生,一邊就是死了……”
“唔……”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陰陽兩隔啊……”
“恐怖。”杜子規評價。
“那也就是說,從那個樓裡面穿過去,就是周立洋所在的地方了?”聶蘇放低了聲音,問。
“是的,從這棟樓裡面穿過去,就是死刑犯的一個一個單間了。”恩泰點點頭,“我沒有打聽到周立洋具體住在哪個房間,但是據說這裡的房間都是按照行刑時間排的,所以應該不會很難找。”
“這周圍有圍牆嗎?”聶蘇看了看。
“有。”恩泰點頭,“圍牆把陰陽樓和死刑犯的房間都圍起來了。”
“那我們就從距離死刑犯房間最近的地方翻過去。”聶蘇冷靜地說。
……
PSI的辦公室,左殘陽坐在椅子上,斜着眼睛看段成巖。
段成巖則是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臉上有賠禮道歉般的笑意:“殘陽啊……別生氣嘛……”
“你在屍體上面到底發現什麼了?”左殘陽面無表情地問。
“呃……”段成巖語塞,剛纔爲了把左殘陽留在PSI,只好編造了一個謊言,謊稱自己在屍體上有新發現的線索,這纔好歹把左殘陽留了下來,但是屍體已經被檢查兩遍了,所以他也實在找不到什麼左殘陽都忽略了的細節了。
“沒有新發現?”左殘陽翹起一邊的眉毛。
“呃……殘陽啊……”段成巖只好苦口婆心地講道理,“你說你一個法醫,那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你去那裡也不好啊是不是?法醫法醫嘛,不就是在兇殺現場纔會出現的嗎?你看,有沒有死人,有沒有人受傷的,你要是去了,還不嚇人一跳?是不是啊?”
“不是!”左殘陽堅定地搖了搖頭。
“呃……”段成巖徹底無奈了。但是他的思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在辦公室的小池接起電話:
“恩泰,怎麼了?有什麼線索?”
電話那頭,恩泰的聲音有點兒低沉:“叫殘陽接電話吧,這個時候,可能他接電話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