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時,水生才明白神兵門修士爲何會甘心躲在裂空山之中。
短短几年時間,萬獸谷中的八級銀光鼠從一隻變成了五隻,如此強大的實力,卻沒有大舉入侵九州,顯然,這些妖鼠靈智極高,懂得先積蓄力量,然後再步步蠶食。
正因如此,水生也更加痛恨龍九霄和冰封谷修士,以龍九霄的神通和冰封谷的實力,若是在第一隻八級銀光鼠破界而來之時,肯出手相助神兵門,事情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從天邪尊者處心積慮謀奪玉鼎門的舉動來看,冰封谷顯然是別有用心,想借着獸潮對各大門派的威脅,藉機統一九州修仙界,若是真能達到這個目的,一來,實現了龍九霄的個人野心,二來,也可以讓這些被收伏過來的修士充當馬前卒,對抗緊隨獸劫而來的魔劫,從而保住冰封谷弟子的性命,保住宗門的地位。
“弟子劉泰拜見師叔!”
說話之間,劉泰的聲音已經遠遠從青梅居外傳了進來。
聽到劉泰的稱呼,水生卻是一愣,劉泰已經進階元嬰境界,依然稱呼自己爲“師叔”,似乎有些不太合適。
“進來吧!”
青梅居禁制並未開啓,聽到水生的吩咐,劉泰不慌不忙地踏入青梅居,依然是一身紫色錦袍,依然是大腹便便,滿面紅光,眉稍眼角間透出的精明圓滑絲毫沒有因爲進階元嬰境界而稍有收斂,反而多出了幾分自得意滿。
比起同樣圓滑的申公南,劉泰更像是一個活脫脫的奸商。而且從不掩飾自己的精明,若不是水生和其打過多次交道。從其相貌以及言行上根本無法看清其骨子裡那一份執拗和熱血。
“弟子劉泰見過師叔!”
看到起身相迎的水生,劉泰滿面含笑。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
水生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坐位,說道:“你如今已經是門中的元嬰長老,何須如此客氣,我應該稱呼你一聲師兄纔是!”
劉泰卻是連連搖頭,正色說道:“師叔此言差矣,師叔已經把‘金剛訣’修煉到了第五層境界,那就是一名化神期前輩了,弟子豈敢僭越。我還是站在這裡說話比較合適!”
聽聞此語,水生面色一沉,把目光望向了蝶衣和鐵心棠。
進階‘金剛訣’第五層的消息,玉鼎門中,除了大牛、小娟和鐵心棠,就只有青陽道人一人知道,水生並未向外宣示。
看到水生的神情和動作,蝶衣、鐵心棠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相互對視一眼。各自搖了搖頭。
既然不是二人泄露,那就只有青陽道人一人了,沉吟了片刻,把目光望向劉泰。冷聲問道:“是師尊告訴你的真相吧?”
短短几十年時間,從練氣期進階到化神境界,若是這個消息傳出。肯定會在九州之內掀起滔天巨浪。
事態反常即爲妖,到了那時。萬千修士疑惑之餘,更多的必然是震驚和猜忌!
若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還好。知道了自己未滿月就被人當成妖孽拋入江中的經厲,水生一直在擔心這個秘密泄露之後,會不會再次被人妖魔化,會不會爲玉鼎門引來麻煩?
之所以暫時對門中修士瞞下這個消息,以及把大牛和小娟藏在食人山起來,同樣有着這層擔心在內。
雖說進階大修士的消息同樣會令人震驚,大修士和化神修士之間卻又有着一道難以逾越的巨大鴻溝,不知道有多少大修士直到壽元耗盡也無法踏入化神境界,遠的不說,玉鼎門自玉虛祖師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踏入化神境界。
“師叔擔心也沒用,這則消息不但弟子知道,九州之內其它門派的修士也會陸續得知,就在半個月前,冰封谷中傳出消息,說到師叔身具先天真氣,偷入崑崙山,把原本禁錮玄冥寒龜的上古神禁給吸納一空,藉此進階了‘金剛訣’第五層。”
此言一出,水生頓時明白,龍九霄只怕回到了冰封谷,已經從赫連無雙口中知道了自己進階‘金剛訣’第五層的實情,這才放出了這則消息,看來,大覺和尚的猜測是對的,做爲冰封谷大長老,龍九霄知道般若神禁的全部秘密。
彷彿知道水生的心意一般,劉泰嘿嘿一笑,說道:“師叔放心,冰封谷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想讓其它宗門的修士覬覦師叔體內的先天真氣,爲師叔和宗門引來麻煩,借流言之力爲天邪尊者報仇,若是師叔沒有進階到化神境界,還真是個大麻煩,既然師叔已經進階,還怕什麼?弟子認爲,獸劫當前,師叔反倒應該藉此身份登高一呼,共御劫難,爲公,可以蕩平九州妖魔,還黎民安居,爲私,也能告誡那些懷有貪念之人,讓他們斷了念想!”
身懷先天真氣的秘密已經被冰封谷公開,想要阻攔也無從阻攔,麻煩該來總會來。
正像劉泰所說,以水生現在的神通,在這人界,倒也不怕有人對其體內的先天真氣覬覦。
想明白這些,水生反而鬆了一口氣,幾十年來,水生最爲擔心的就是秘密敗露後被人追殺。
看到劉泰興致不減,似乎還有話要說的樣子,水生淡淡一笑,說道:“看來,這些天來,你已經謀劃了不少妙策,說說看,我該如何登高一呼?”
“既然師叔問起,弟子就不客氣了,以師叔化神修士的威名,只需放出風去,要主持封印萬獸谷,請各大門派幫忙,估計,除了冰封谷,其它門派都會派出弟子......只要能夠把萬獸谷的妖獸誅殺,讓神兵門光復山門,神兵門今後肯定以我玉鼎門馬首是瞻,師叔也可以聲威大震,甚至......”
聽到劉泰侃侃而談,憧憬着水生和玉鼎山如何揚名九州,如何受萬人膜拜,蝶衣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鐵心棠對劉泰的話語根本就沒有聽入耳中,也無心插嘴,遠遠坐在另一側的玉椅之上,手託香腮,雙目秋波流轉,望向水生的目光中全是柔情蜜意!
“我看你還不清楚萬獸谷中妖獸的實力吧,蝶衣,你把情況給劉泰再說一遍!”
水生不客氣地打斷了劉泰的話語,衝着蝶衣吩咐了一句。
知道僅僅萬獸谷中就有三隻八級銀光鼠,劉泰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以我現在的神通,殺死這幾隻八級銀光鼠也許能做得到,卻無法把整個獸羣同時誅滅,若是讓這上百隻高階銀光鼠帶着子子孫孫流竄到九州各地,再想加以誅殺,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至於封印萬獸谷,遠比誅殺妖獸還要困難,這不是一人之力或者一個宗派可以做到的事情,至於稱王稱霸,一統九州修仙界,我更沒有這樣的心思,此事不用再提!”
聽到水生語帶責備,似乎根本就不贊成自己的謀劃,劉泰的面色更是難看。
卻聽水生繼續說道:“當然,萬獸谷中妖獸實力在不斷壯大,已經漸漸失控,再不動手,只怕會更加麻煩,我既然費了這麼大力氣把萬獸谷中的情況摸清,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望映兒當年助過我玉鼎門一臂之力,徐若麟和你我也算得上故交,神兵門更不能不救,不如這樣,你去把他二人請來,大家再仔細商議一番!”
“師叔教訓的是,弟子明白了!”
劉泰連聲稱是,一臉的懊惱惶惑之色,似乎在爲着自己的莽撞而不安。
“你我相交多年,也算知心,你若稱呼我師叔,我和師尊之間又該如何稱呼?我看,你還是稱呼我一聲師弟爲好!”
水生淡淡一笑,似乎是隨口而語,劉泰卻不敢大意,恭恭敬敬地說道:“師...好吧,師弟既然如此說,在下只有遵命,對了,玄光、玄元、玄弋三位師兄如今在神農山,琴仙子和林道友卻在山門,要不要把他們也給請來?”
“不用,琴姨和林道友一向喜靜,況且,誅殺妖獸時也需要他們來鎮守山門!”
聽到水生如此說,劉泰不再說些什麼,告辭退出。
“我玉鼎門終於能夠揚眉吐氣了,再也不用像之前一樣提心吊膽地過日子,烏木啊烏木,這下你該泉下有知了吧?只可惜,玉兒錯過了這大好機緣!”
直到離開青梅居二三十里之遠,劉泰陰沉的面容上這才重新露出一絲笑容,喃喃自語,話語中有着一絲遺憾,更多的卻是滿足。
方纔的一番侃侃而談,可謂是半真半假,看到水生知道了謹慎,不再像當年在閬苑城中一樣魯莽,也沒有因爲神通暴漲而飄飄然,劉泰終於放下心來。
兩天後,一輛由兩頭傀儡巨狼拉着的漆黑獸車風馳電掣一般離開玉鼎山,向着益州方向而去。
“師兄,看來獸劫過後你我二人有得忙了,想要把這兩件法寶煉成,沒有十幾年時光只怕是難以做到?”
“別說十幾年,就是幾十年也值得,九級妖獸身上的材料,平日裡哪能得見,就是化神修士也不一定能夠輕易得到,若是真能在周前輩的相助下,把這龜殼煉製成一件靈寶,到時你我的神通......”
獸車中,望映兒、徐若麟二人滿臉都是興奮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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