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男子、銀甲少年以及一衆妖修剛剛從泥石漩渦之中衝出,就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一個個先是目瞪口呆,隨後卻是紛紛放開神識向着遠處察探而去。
一聲微不可聞的弓弦聲從遠處傳來,一枝手指般粗細的金色飛箭一閃而至,準確無誤地射在了白袍儒生的元嬰身上,“轟”的一聲,金箭炸裂,那具元嬰小人卻被一團金焰裹在了正中,慘叫聲中,瞬間化作飛灰。
白袍儒生體內的精血彷彿被抽乾了一般,面色慘白,手腳也停止了顫抖,身軀衝着地面之上跌落而去,而那枚赤紅色的怪刃卻是一顫,從其胸口穿胸而過,隨後,在空中盤旋飛舞,似乎是尋找着下一個攻擊目標。
青袍男子、銀甲少年面面相覷,神色難看。
“走!”
青袍男子低喝一聲,身周青光一閃,捲起銀袍少年衝着一側逃竄而去。
而那七枚飛劍卻是靈性十足地在空中各自劃出一道刺目光華,斬向一衆妖修。
後有追兵,前有強敵,此人卻依然是頑強地想要逃離。
“到了此時還想逃走,真是癡心妄想!”
紅袍妖修桀桀怪笑,心隨意動,那枚流星錘沖天而起,蕩起一片烏光衝着二人橫掃而去。
其它妖修也是不甘落後,紛紛祭出法寶。
就在此時,那枚血色怪刃卻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怪嘯,刃身一顫,衝着紅袍妖修激射而去。
紅袍妖修面色頓變。身影一晃,就要衝着一側竄去。沒想到,這怪刃的速度遠比他的身法要快上數倍。眼前紅光一閃,怪刃已然出現在了面前。
此人能踏入天仙境界也不是等閒之輩,想也不想地怒喝一聲,一掌拍了過去,手掌之中烏光一閃,登時變得如同生鐵鑄就一般堅硬。
戰熊一族原本就以法體強橫著稱,這一掌,絲毫不遜於一件靈寶發起的攻擊。
“噗嗤”一聲,紅袍妖修鐵鑄般的手掌竟然如同豆腐一般不堪一擊。被這怪刃輕鬆切了下來,而胸口一涼,六尺長的怪刃已然插入了胸口近半。
體內的精血瞬間沸騰,不受控制地衝着怪刃蜂涌而去。
就在怪刃發起攻擊的那一霎那,青袍男子和銀甲少年的頭頂上空卻是“轟”的一聲大響,憑空生出一隻畝許般大小的金燦燦手掌,隨着手掌的出現,方圓萬丈之內的空間一陣扭曲變幻,隨後卻是“噼啪”燃燒了起來。四周的虛空也是一下子變得炙熱無比。
青袍男子和銀甲少年肩頭之上卻如同壓上了萬均巨山一般,飛遁的腳步猛然間停了下來。
金色大手五指向下一扣,已然把這二人捉在了掌心。
錘、矛、叉、杖……一件件法寶呼嘯而來,離着金色大手還有幾十丈距離。卻被一股巨力一彈,紛紛倒飛而回。
金色大手一顫,突然間消失無蹤。虛空之中卻是坍塌出一個數畝般大小的空間漩渦。
“是金仙修士?”
那名疤面男子喃喃低語,震驚、恐懼、不知所措……種種情緒飛快地涌上心頭。
能夠瞬間擊殺一名中階天仙。又能隨手捉走另外兩名天仙,自然也只有金仙、魔君境界的修士才能做到此事。
淒厲的慘叫聲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扭頭望去,那名紅袍妖修魁梧雄壯的身軀如同漏氣的皮球一般,轉瞬間已變成了一名瘦骨嶙峋之人,臉色更是白的嚇人,而那枚牢牢插在其胸口的怪刃之中透出的血光卻越來越亮,任憑這紅袍妖修如何用盡全身力道,也無法把其拔出。
紅袍妖修目中突然兇光一閃,緊握住怪刃的雙手向着右側用力一拉,血光迸射,怪刃頓時把其半邊腰身給生生切斷,卻也被其從體內拉了出來。
揚手拋出怪刃,口中唸唸有詞,身周血焰一閃,那斷開的半邊腰身竟然飛快地恢復了完好,法力一催,身周血焰翻滾,駕起一道遁光亡命而逃,就連兩件法寶都顧不得收取。
怪刃並沒有追過去,反而在空中盤旋一週之後,衝着疤面男子激射而去。
疤面男子瞳仁一縮,心中一個激凌,失聲尖叫:“快逃!”
手一揚,長矛脫手飛出,衝着怪刃撞了過去,身影在空中一晃,突然間一分爲三,衝着三個方向逃了過去。
其實無需他吩咐,其它妖修早已一個個驚惶失措地四散而逃。
尤其以綠袍男子所化的巨熊和那名翠衫少婦逃得更快。
遠處卻是有一道刺目烏光從流雲飛霧之中竄出,只是一閃,已然撞在了巨熊的脖頸之間。
血光迸射,巨熊碩大的頭顱頓時飛上了天際頭,而健碩的身軀卻依然保持着前衝的姿勢。
仔細看去,這烏光卻是一枚丈許長短的黑色飛劍,一擊得手之後其勢未衰,變了個方向衝着另一名妖修斬了過去。
絃聲再起,一枝枝金色飛箭流星趕月般出現在了一名名妖修的身後……
通天舟舟頭之上,青袍男子和銀甲少年怔怔地望着眼前的魔嬰分身和傾城,嘴巴大張,腦中一片空白。
這種一擊必殺的霹靂手段,二人平生從未見過!
而這名神情冷峻的黑袍青年,看起來卻似乎很是面熟。
眼前光影一閃,那名紅袍妖修高大的身軀如同被一股無形巨力攝來一般,從天而降,頭下腳上重重地摔在了飛舟甲板之上,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看到魔嬰分身收起手中長弓,扭頭望了過來,青袍男子這才如夢初醒一般,慌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禮,顫聲說道:“多謝兩位前輩救命大恩!”
銀甲少年緊隨其後。同樣衝着二人深施一禮,目光卻是望向水生。訥訥地問道:“敢問這位前輩可是姓周?”
魔嬰分身淡淡一笑,說道:“本尊正是姓周。二位道友貴姓?”
“果然是周前輩,太好了,晚輩姓蓼,單名一個鷹字,早就久仰前輩的大名,只是無緣拜見,這位是晚輩的兄長花寒!”
銀甲少年雙目放光,再次衝着魔嬰分身施了一禮,神情中抑制不住地露出幾分興奮之色。
青袍男子同樣是再次衝着魔嬰分身施了一禮。
魔嬰分身擺擺手說道:“兩位道友無須如此客氣。同爲人族一員,遇到這樣的事情,本尊自然不會袖手旁觀,這樣,本尊有些事情還需要問過二位,你二人隨我來吧!”
說罷,當先向舟中右側的靜室中走去。
花寒、蓼鷹二人相互對視一眼,一前一後跟了過去。
傾城卻是雙目微微一眯,放開神識向着遠處掃去。確定那幾名妖族修士已然全部被誅殺,而方圓數萬裡之內也沒有什麼強大的妖獸出現,這才放下心來。
半天后。
望着通天舟化作一道刺目青光消失在天盡頭,花寒這才神情複雜地輕嘆了一聲。
“怎麼。看二哥的樣子,似乎是有些不開心呢?”
蓼鷹眨了眨眼睛,詫異地問道。
“能蒙周前輩相救。又能被舉薦到昊天殿靜修,你我不知道是幾世修來的福分了。只可惜大哥他……”
花寒話語說了一半,卻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蓼鷹卻是臉色一沉。憤憤不平地說道:“二哥不要再提此人了,他若是隻身一人逃走,我也並不怪他,可他不該把你我當成了棋子!”
此聞此語,花寒卻是再次輕嘆了一聲,沉默無語。
蓼鷹也緊跟着閉口不言。
氣氛頓時變得沉悶了起來。
好半天過後,花寒纔開口打破了沉默,說道:“看周前輩所去的方向,莫非是要前往靈霧山妖族嗎?”
“那誰知道呢?聽說周前輩當年曾經在靈霧城中和修羅族的血天魔君大戰過一場,若真是再次前往靈霧城,估計靈霧城中又要掀起波瀾了!”
蓼鷹說罷,目光望向另一處所在,卻是嘻嘻一笑,又說道:“這些妖獸身上的材料以及這幾名地仙境界妖修身上的儲物鐲,周前輩不放在眼中,可便宜你我了!”
“我倒覺得這是周前輩故意留給你我的一些機緣!”
花寒若有所思地說道。
通天舟上,傾城扭頭望向水生,眨了眨眼睛,不解地說道:“這二人資質一般,你怎會想到舉薦他們去昊天殿?”
“這二人在危機關頭還能相互救助,就憑這一點,已經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強上太多,即使資質差點又何妨?我人族缺的不是資質超絕之輩,而是這種心性上佳之人,何況,這二人能夠踏入天仙境界,資質又豈會真的太差!”
“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不過,從方纔的搜魂來看,幾大妖族竟然對你人族如此忌憚,還密謀着結成聯盟,你如果此時對靈霧山妖族大打出手,豈不是更讓他們有了聯手的理由?”
“這幾大妖族中,每一個族羣都只有一到兩名金仙修士,原本就容易抱團,他們想要結盟,你又如何能阻止他們的想法和念頭?”
“不能阻止,但可以離間和拆散呀,你在幽都之時不是就曾經這樣做過嗎?”
“此一時彼一時,本尊如今已經是惡名遠揚,索性就好好地立個威風,有時候,這惡人就需要惡人來磨,殺雞駭猴也未必是一件壞事,否則的話,我人族修士以後在蠻荒之中行走,也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說到此處,水生的聲音不由冰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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