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羣練氣期的弟子牽着鼻子走,明海心中早已大爲不滿,沒想到,現在當着衆弟子的面,小娟又開始對自己戲耍頂撞,胸中怒火中燒,霍地站起身來,伸手指着小娟厲聲說道:“羅小娟,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吃飯!”小娟擡起涕淚橫流的小臉,認真地說道,衆弟子鬨然大笑。
明海肺都要被氣炸,轟的一聲,一團青光從體內飛出,怒目圓睜,面目猙獰,厲聲說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是修仙者,又不是凡人,哪裡需要頓頓吃飯?不要以爲你哥哥是青陽師祖的弟子就可以在我這裡爲所欲爲?告訴你,就是你哥哥到了這裡,你也要乖乖地聽從本座的吩咐?”
小娟彷彿被明海的兇相嚇住了,站起身來,飛快地向後倒退數步,小嘴一撇,似乎又要放聲大哭。
明海只覺得腦門嗡嗡直響,有種想要一掌擊殺面前少女的強烈衝動,手掌揚起,卻又強自忍住!
沒想到,羅小娟只是張了張嘴巴,卻並沒有哭出聲來,正相反,臉上突然現出一絲古怪的表情,似乎遇到了什麼高興之極的事情,想要笑,卻又不敢笑出來一般。
緊接着,烏黑的眼珠骨碌碌一陣亂轉,慢慢站直了腰身,臉上淚痕未乾,嘴角邊卻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陰陽怪氣地說道:“不知道明海師伯對我二哥該如何稱呼?難道我二哥到了此處,還要向你跪拜。還要聽你吩咐不成?”
話語裡帶着一股明顯的譏諷之意!
另一側大石上,大牛和王龍同時站起身來。面色陰沉,一前一後向小娟走來。
一時間,山巔之上啞雀無聲!
感受到氣氛的壓抑,衆弟子紛紛站起身來觀望,七八名年輕弟子想也沒想就跟在王龍和大牛身後,向小娟走來。另一些弟子只是猶豫片刻,也跟着走了過來,只有五名老成持重之士悄悄向遠處退開。看樣子,似乎對即將發生的爭執持兩不相幫態度!
在玉鼎門中修道兩百多年,明海還從未遇到過這種低階弟子公然和金丹期長輩對抗的情況,不由怔在當場。
在此之前,玉鼎門每一次外派弟子,都是從各個子峰和各個職能司殿抽取。之所以如此,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讓這些互不相熟的弟子互相監督。以防出現合夥侵吞門中利益的現象。
這一次,這些弟子有九成是從靈符殿而來,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靈符殿所屬各峰中的精英弟子。遠離靈氣充沛的玉鼎門,外派駐守三十年,對修行的影響之大可想而知,很有可能因此無法進入金丹境界。
這些弟子本來已經是滿腹牢騷。一路上,又遭到明海屢屢訓斥,更是心生不滿,偏偏小娟同樣心中大不服氣,在這裡推波助瀾。一時間,所有人和明海的關係都陷入緊張之中。
二十幾名弟子中。天秀、天麗兩峰就有八名弟子在內,有王龍、大牛、小娟三人帶頭,又有水生這層關係,自然無懼明海。
明海看到十幾名弟子示威般地齊刷刷站在面前,成扇形把自己圍在正中,眼中閃過一絲殺機,冷冷說道:“幹什麼?莫非你們還想以下犯上造反不成?”
王龍俊俏的面容之上如同罩上了一層寒霜,擋在小娟身前,沉聲說道:“我等哪敢造反?只怕是師伯想要殘殺同門!一路上,師伯對我等弟子冷諷熱嘲,如同仇敵,時不時辱及我等師尊,現在又對本門師祖不敬,難道這就是爲人師長的表率?弟子現在懷疑師伯究竟是不是玉鼎門徒?是不是和靈符殿有什麼深仇大恨?是不是要拿我等出氣,藉機報復!”
一連串的發問說得是乾脆利落!
另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則說道:“本門遭難之時,我等與敵死拼,那時候師叔又在哪裡?弟子只記得此次遭難,師叔門下弟子最先逃離玉鼎山,傷亡在門中最小,看來師叔正是因此法力未損,神通大漲,現在纔有了力氣來欺辱我等!”
說罷,目光掃了一眼不遠處另外幾名弟子,再次厲聲說道:“天極峰的弟子都站出來,本門遭難時,師尊拼死救得我等性命,今日明海師叔接二連三辱及師尊,我們要請明海師叔給個說法!”聽聞此言,頓時有四名修士向老者走去。
“不要和他廢話,我等不去天目山了,現在就回宗內去找師尊們來評個道理,若是和他這樣氣量狹窄之人在一起,恐怕在天目山呆不上三十年,一個個小命難保!”另一名身着錦袍衣着光鮮的年輕弟子伸手指着明海,怒氣衝衝地說道,而且連“師伯”二字都變成了“他”。
這名弟子雖然只有練氣五層的修爲,腰間卻一左一右掛着兩個鼓鼓囊囊的儲物袋,看來,不是哪個修仙家族的精英弟子,就是和玉鼎門中金丹期修士大有關係之人。
一時間,羣情激奮,不少人都祭出了手中法器。大牛早在王龍說話時,已經把一把土黃色的長矛法器祭在身前,另一隻手中則捏着一張初級上階的符篆,以防明海暴起發難。
練氣期修士和金丹期修士之間法力境界差距明顯,若是有六七十名練氣期弟子或者這二十多名弟子全是練氣六、七層的修爲,如此近的距離,明海恐怕還要考慮一二,可惜現在站在面前的弟子,除了三名練氣七層的弟子之外,全是練氣四五層的年輕弟子,明海自然不會畏懼。
面對義憤填膺的衆人,明海反而慢慢冷靜了下來,嘿嘿一笑,說道:“終於露出真面目了?看來明德師兄說得不錯,你們自以爲玄光師叔在三派圍攻時坐鎮玉鼎山,立下大功,就可以騎在其它各司殿弟子的頭上作威作福?看來,不給你們一點教訓,你們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不知道該如何尊敬師長!”
說罷,大袖隨意一揮,“轟”地一聲,一團青光從袖中噴涌而出,罩向身前的衆弟子,青光所過之處,八九名離得最近的弟子頓時全身法力凝滯,一個個手足無法動彈分毫。
衆弟子人人色變,沒想到明海真的動起手來,而且一上來就禁制住大家法力。如此近的距離,哪裡能夠施法躲避,還不是任其宰割?
一時間,人羣中靈光閃爍,能夠動彈的弟子紛紛向後飛退,一個個飛快地祭出手中法器,空中頓時五色光華閃爍,十幾件法器呼嘯着嚮明海飛去。
離得較遠,保持中立的五名弟子看勢不妙,早已腳底抹油,趁機開溜!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明海輕蔑地說道,對飛過來的十幾件法器根本看都不看,左手袍袖只是輕輕一抖,青光過後,一股大力涌出,身前出現一個丈許大小的青色漩渦,十幾件法器頓時陷在漩渦之中,無法動彈,瞬間和主人失去心神感應,哀鳴着化爲數寸大小,丁丁當當跌落在明海面前。
“還想跑?既然敢和本座作對,就要提前想到下場!”話音未落,明海右手一揚,一蓬青光從手中騰起,青光中隱約可見一根根四五寸長的纖細飛針一閃一閃。
驚叫聲,跌倒聲,此起彼伏!不管遠近,二十多名弟子無一例外,人人跌倒在地,全身真氣霎那間無法流通,法力全失,就連身子都無法站直!
“哈!哈!哈!哈!一羣螻蟻,也敢和本座做對?”明海看着山巔上東倒西歪的衆弟子,口中發出得意地大笑。隨後低聲念起低沉晦澀的咒語,隨着咒語響起,衆人體內的青色飛針開始一跳一跳地循着經脈四處遊走,一股股痛麻酸癢的滋味開始在每個人身體內升騰!
山巔之上頓時響起一片慘叫和呻吟之聲。
明海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伸出雙手,看了右看,彷彿自己的右手是一件絕頂的法寶一般,隨後慢慢擡起頭來,望向衆人,緩緩握緊雙拳,冷冷說道:“幾百年來,玉鼎門還沒有人敢如此目無尊長,以下犯上,哼哼,‘青蟻針’的滋味好受嗎?不是不願往天目山嗎,那就躺在這裡歇個三五天再說,到了那時,我看你們還有哪個不服?”
最後把目光望向大牛、王龍和小娟三人,嘴角浮出一絲譏笑,說道:“怎麼不叫了?怎麼不鬧了?實話告訴你們,憑你們方纔以下犯上的舉動,按照本門門規,別說讓你們嘗些苦頭,就是把你們一個個誅殺,也不爲過!”
望到緊咬牙關的王龍時,雙目中更是閃過一縷寒芒!
雖然小娟不斷挑釁,衆弟子卻儼然以王龍爲首。
“只怕你沒有這個膽量!”王龍冷冷說道,二十幾名弟子在此,即使真的和明海動上了手,明海也不敢把衆人全部殺死,何況現在先動手的是明海。
“好好好,本座今天還就開殺戒了,你又能奈我何!”明海怒極反笑,手一伸,手中多出一把五尺來長的青色長劍,正是自己的本命法寶青冥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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