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也項家,敗也項家。”
靳光復看着項承黎的眼神十分複雜,他知道項承黎想要一個答案,而他何嘗不想要一個傾聽者。
尤其,這個人還是項家的家主。
有些事,他在心中憋得太久。
需要找宣泄口。
更需要跟項承黎問個清楚。
爲何項家就要跟靳家過不去?
“靳國末年,天災人禍,亂黨作祟,皇上派項家的家主去平亂,他不但抗旨不遵,還直接推崇唐家上位。”
一想到這些,靳光復就恨得咬牙切齒。
“項承黎,三年前,歷史重現,雍州亂黨作祟,是你們項家又貼銀子又捐糧,幫着軒國平定雍州之亂。”
“緊接着梁州亂黨作祟,還是你百般籌謀,帶兵破了我們佈下的局。我就想問問你,同樣是天災人禍,同樣是民不聊生,你們項家爲何保唐家,不保靳家?靳家有哪裡對不起你們?”
爲何這個天下,就該唐家人坐?
看着父親忍着下巴脫臼的疼,也要把這些年憋在心中的話,朝着項承黎問個明白。
靳浩言終於擡起頭,一雙桃花眼中說不出的怨恨:“項承黎,你可知,我爲何這般恨你?”
對於父子兩人的質問,項承黎冷冷一笑:“我想,你們是不是搞錯了身份?如今,你們是俘虜,我是勝利者。”
一句話把父子兩人氣得牙根疼。
項承黎不慌不忙,又補一句:“別忘了,乾國可是把你們所有的親屬,都送到我手中來。”
“你這是何意?”靳光復聽出,項承黎話中還有其他深意。
項承黎索性揮一揮手,讓人搬來一個椅子,舒舒服服坐下來,打算與這父子兩人慢慢聊:“我這人不喜禍及家人。”
“此話當真?”靳光復眼眸亮了亮。只要靳家還留有子嗣,總有一天還可以東山再起。
項承黎一眼看透對方的算計。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不禁有些佩服,靳家人對復國的執着。
又覺得這父子兩人,傻的可以,他直說不喜禍及家人,又沒說放靳家的人,來去自如。
“你們的家屬能不能活着,就看你們兩人的回答,我滿不滿意。”
項承黎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靳光復也不再執着於項家爲何支持唐家,爲何不支持靳家。
乾脆一股腦,把事情都交代了。
項承黎這才知道,靳國的十六皇子,爲復國,做了多少喪心病狂的事。
用三十年,殺人越貨,建立自己的勢力。
用四十年,想出雀佔鳩巢的主意,擄人妻女,生下一個與樑茂德長得極爲相似的繼承人。
用二十年,隱姓埋名,在軒國暗中佈局這一切。
不得不說,要不是他重活一世,要不是有了小娘子,說不定真讓靳家人奪了軒國的天下。
想到這兒,項承黎突然反應過來,前世,殺他的人定是靳浩言,害衛瀟洲的人,也與這對父子脫不了干係。
這麼想來,前世他死後,這對父子真的謀算成功。
有時候,他也不懂,他爲何能有再來一世的機緣,如今看着這對父子,他好像突然想明白一些事。
比如說,這對父子,定不是明君之選。
不然,天道也不會讓他重活一世。
項承黎眼眸閃了閃,冷厲的目光看着靳浩言問道:“當年,伏陽縣和玉澤縣的瘟疫,是不是你讓人弄出來的?”
“是。”靳浩言擡眸看着項承黎,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可惜,沒能把你弄死,也沒能拖住你平亂的腳步。”
不然,這天下是誰的,還真不一定。
“真是喪心病狂。”項承黎氣急,抽刀對着靳浩言的大腿,連着紮了好幾下:“你知不知道,瘟疫一旦蔓延,要死多少人?”
要不是小娘子,要不是雲家。
這場瘟疫很有可能禍及整個軒國。
一想到這種讓人不寒而慄的畫面,項承黎就恨不得把靳浩言扒皮抽筋:“我終於明白,項家先祖,爲何寧願揹負罵名,也要支持唐家。”
迎着靳光復疑惑的眼眸。
項承黎抽出刀,冷笑道:“七十多年前,你們靳國皇子爲皇位之爭,用瘟疫禍亂百姓。三年前,還是你們靳家人,爲了復國,同樣用瘟疫禍亂百姓。像你們這種人,血是冷的,心是黑的,根本不配掌控天下。”
“項承黎,你少在這兒大放厥詞。”靳浩言深吸一口氣,疼的齜牙咧嘴,對着項承黎控訴道:“自古以來,爭奪天下,怎會不流血?”
“我懶得跟你說。”項承黎現在連看靳浩言一眼,都覺得會髒了他的眼:“靳光復,說說看,我祖父,我大伯,我二伯,還有我父親,是不是都與你有關?”
“是。”靳光復勾起一抹冷笑,也不屑說謊,就直接承認,像是在細數自己曾經的戰功一樣,把其他的事情,一併都交代了:“還有樑家人,還有上一任衛國公府,皆是我們所害。”
看着項承黎吃人的目光。
靳光復眼中露出一抹嘲諷:“項承黎,你也莫要如此氣急,你想想看,若不是當年的項家,衛家,樑家支持唐家,我們靳國如何會丟了江山?”
“如今落到你手中,不過是技不如人。”
聽着父親說是技不如人,靳浩言就十分不服氣:“不對,是天道不公,事事都向着項家。項承黎,你若不是娶了一個好妻子,又怎麼會掙下這麼大的家業?”
若不是季寒若斂財手段高明,項家又怎麼會這麼快就東山再起?
說起來,他們之所以會敗,絕大部分原因就是,項家翻身太快,很多事情遠超他們的預料。
可謂是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每每回想起這些,靳浩言就氣得夜不能寐。
“我倒跟你有不同看法。”看着靳浩言氣急敗壞的樣子,項承黎心中的鬱氣,散了不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是天道公平,你們多行不義必自斃。”
事情的真相,他都瞭解的差不多了。
也不想再看這對噁心的父子,擡腳就準備朝外走。
這可讓靳光復急的不輕:“項承黎,你什麼時候放過靳家的後人?”
“放過靳家的後人?”項承黎頓住腳步,一臉冷笑看着靳光復:“我只說留他們一命。”
“他們會如何?”靳光復追問道。
項承黎道:“你們父子兩人作惡多端,禍亂軒國百姓,你們的家人自然要爲你們贖罪。”
靳光復眼底的希望全沒了。
贖罪?
那不是要困在軒國監獄一輩子?
談何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