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寂的村落逐漸迎來的光明,白岈雖然又樂觀起來,但是見到這一幕還是對聞人訪仙恨之入骨,哪裡容忍的了。
綰晴道:“帶我們去攬妖宮,我們要見有扶蘇。”薛弋一怔,聽她的話宛如命令,又摻雜着威脅,便沉吟道:“你們想做什麼?”白岈見他也是錚錚鐵骨,自然信任有加,說道:“勸說有扶蘇息戰隱居,免得被九幽妖徒趁虛而入。”薛弋道:“就憑你們?我們不反抗,只會被他們趕盡殺絕,既然落在你們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我不會告訴你們攬妖宮在哪。”
白岈道:“並非只有我們倆,還有霞韞染,還有劍合山掌門摩崖老人,還有裳讖,還有現任漁橋幫幫主岑虔,還有蘆風客棧枇雅娜……我們都會幫你們,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薛弋道:“實話告訴你吧,裳讖得知沈魚娘已死,現爲我們‘詼調家族’大將,他也答應我們攻打神犼,將神犼推翻。”
白岈氣憤道:“你別聽他的,他想借助你們的力量當盟主!”薛弋道:“我知道,他也說過。但是裳讖信得過,他當盟主自然會有我們的容身之處。比聞人訪仙、長孫什伯這兩人當盟主好的多,難道你不這樣以爲嗎?”白岈道:“我承認,但是這法子根本行不通,他是義氣用事,若沈魚娘還活着,他是斷不會採取這麼極端的手法!他並非想報復神犼,還是要借神犼向九幽報仇而已!”
薛弋內心有幾絲動搖,對裳讖的瞭解除了沈魚娘以外,恐怕就只有白岈了。與其說裳讖是意氣用事,倒不如說是沈魚娘意氣用事,因爲沈魚娘並沒有死,做了攬妖宮的大祭司。得知神犼懸賞緝拿自己後,沈魚娘謊稱已死,憑此刺激裳讖,刺激裳讖奪盟主,好將神犼改頭換面。裳讖誤以爲沈魚娘慘死,果真上當,故而留在了攬妖宮。
薛弋道:“事已至此,我們沒什麼好說的,我素知你的性子,所以也不勸你加入攬妖宮,也不邀請你做客,也不會告訴你攬妖宮在哪。”
他踉蹌起身,正欲離開。綰晴攔截在前,說道:“要不是我師父整天教導我什麼大道理,我纔不管你們的江湖恩怨。如今事關成敗,我可不想眼睜睜的看着九幽崛起,篡取了陽間,篡取了我師父奉行的道行。”
薛弋道:“你的話說的重了點。”
綰晴道:“魔教當道,自然會篡改一切。”白岈知道她把師父看得比什麼都重要,自然瞭解她的心情,但也知道薛弋也是寧死不屈之人,便想放了薛弋,暗中跟蹤他,於是勸解道:“他不想說,我們也別逼他了。”話音剛落,誰料一人疾飛而來,當下掄使手中五龍金棍,雄勁威猛。
這一招乃是“玄猿功”中的一式“排山倒海”,大有斧劈華山之力,白岈、綰晴猝不及防,急忙側跳而避。這一棍打在山頭直教飛沙走石,煙塵霧繞,待的歸於平靜,已不見了薛弋的身影。
白岈惱恨道:“偏生又來裳讖搗鬼,有他助戰,只怕會有一場血戰。”綰晴道:“他真有那麼厲害?能搬到聞人訪仙?”白岈唉聲嘆氣道:“他智勇雙全,若給他人手,自有稱王獨霸之能。攬妖宮妖獸汗牛充棟,又有赤火智、都遊牧、荊若凡等高手,論實力也差不了多少。”
兩人一怔,一呆,啞然失色了半響,一時緘默無語起來。
沉默良久,眼見日至黃昏,金輝滿地,心想種種隱虞,不敢貿然行動,便去尋了一家客棧休息。時今也空無一人,村民走的甚是倉促,只可惜採金這個好廚子不在,若是在的話,於店中留有的柴米油鹽必定會做一頓美餐。兩人簡單解決溫飽,白岈時刻留意四處動靜,不敢掉以輕心。
綰晴知他報仇心切,然而神犼、九幽、詼調都有自己的主張,卻都不露馬腳,互相栽贓,互相針對,搞得疑竇叢生,認誰都無法一時解決。
白岈無所事事,拿着酒壺,縱身飛至屋頂,仰望觀起了月亮。回想囊出,在他眼中也單有一個目的,就是爲了學武逍遙,將九幽妖徒徹底根治。然而現在,神犼聯盟風生水起,武者陷入了權利、威望之中難以自拔,對戰九幽緩和了許多。除此之外,聞人訪仙竟然也有閒情雅緻的鑽研“太陰煉形”。
天下武者有個排名就算了,神兵利器有個排名也罷了,卻偏生讓神功絕藝也有了一個排名,而且是綜合考量,威力、速度、難易等等,以致許多精妙武學只是佔了一個虛空的位置,入列其中只因爲是對先師的尊重,然而卻不被武者青睞。這第一席位,就是“太陰煉形”。
其實也很簡單,魔道武學素來被天下哄搶,甚至有一天得道,位尊權貴的地步。
綰晴輕輕走來,坐於一側,輕聲道:“聽說薛弋的手裡有《太陰秘籍》。”白岈愣道:“你也對‘太陰練形’感興趣?”綰晴道:“不是,藉助易經陣法施展太陰練形的話,不是可以開啓通往冥界的大門嗎?雖然我們沒有‘川遊羅盤’,但是藉助這個方法還是可以去冥界的。”
“你想幹嘛?”
綰晴呢喃道:“冥界啊,不就是陰間嘛,說不定能見到羽瀅,去玩幾天也沒什麼打緊的嘛。如果找到攬妖宮,要不來秘籍,就偷;偷不來,就搶;搶不來,就逼供;逼供不說,就殺。”
白岈愕然道:“這可不是鬧着玩的,早知道就不帶你了,你可不要胡鬧。大事要緊,你想想師父,你不是害怕魔道當道,篡取了陽間正統之道嗎?你也不想一團糟吧,你若胡鬧只怕是辜負師父的諄諄教誨。”
綰晴道:“我現在不管師父,之前的話是在嚇唬薛弋,我跟你來纔不是爲了說服有扶蘇,是來偷秘籍的。”
白岈嘆道:“那也不行,羽瀅、封肖若、司馬哲都是死在九幽妖徒的手裡,我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得逞。再說冥界有什麼好玩的,還不是跟人間一樣?”
綰晴冷覷了一眼,也沒說話,果然不贊同,她冷冰冰的瞪了白岈一眼,嚇得他寒噤不已,唯是苦笑。綰晴默然而回,白岈也回屋休息,打算明日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