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老牛這麼快就沉不住氣跳出來了。
不過這樣也好,他自己把自己給暴露了,免得我一直在想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現在看來他就是黑苗族的人,沒想到唐不凡那麼小心翼翼的一個人,隊友裡藏了一個黑苗族的人,他都不知道。
唐不凡剛纔還爛醉如泥,睡在老牛的家裡,我現在還擔心唐不凡的安危,不知道老牛會不會對他下手。
駱駝血從天而降,威力比剛纔那場雨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像電影特效製作一樣,這裡所有的一切在頃刻之間就化爲烏有,地上連一點黑腐的葉子都沒有留下,全是沙土,揚起的沙塵有一股刺鼻嗆人的味道。
而且,更讓我驚恐的是,之前被破壞的建築物,現在全都拔地而起。
在建築物間行走着人,行走着駱駝。
明月鎮的一切在幾分鐘的時間裡就恢復了原樣,昨天晚上帶給它的破壞就好像是一場夢似的。
今天太陽升起來,一切又恢復如舊。
高手過招,法術與法術之間的較量竟然如此神奇!黑苗族那邊很明顯對這片土地用了修復之術,所以這裡又重新恢復成了以前的樣子。
我不能在這裡作片刻停留,於是我趕緊跳上卡車,開着車橫衝直撞的出去。
身後傳來一片吶喊聲,昨天晚上死去的那些人現在一個個都活鮮鮮的,正在我的車後面追逐我。
所幸,灰飛煙滅的明耀沒有出現在這一羣人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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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後視鏡裡看見這羣人的瘋狂,他們就像一羣失去理智的喪屍在追逐自己喜歡的食物。
蕭易的車在前面等我,我衝過去猛按着喇叭讓他快跑。
於是蕭易在前面開路,我在後面緊緊跟隨,我們兩輛車一起上了大道,一路狂奔,油門踩到了底,恨不得車變成飛機。
這是一場喪心病狂的追逐,也是一場毫不體面的逃亡。
蕭易不知道是慌不擇路,還是故意這樣,他把車開上了一個偏僻的地方,最後在一個山坡上拋錨了,我也緊跟着停了下來,我回頭一看,後面暫時沒有人追逐,我和蕭易一起跳下車。
再看明月鎮,我發現剛纔追擊我們的那羣人,現在還在明月鎮裡面衝撞,原來他們也只能在一個特定的範圍內活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蕭易大惑不解地說,“我正在車裡聽音樂,怎麼突然間四周就發生了變化,那些綠色的東西一瞬間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昨天我們看見的情景。這是在變魔術?”
我說黑苗族的人已經開始反撲了。我告訴他關於駱駝血可以化解我三叔法術的事情,只有老牛知道這個訣竅。
“啊?老牛他果然是黑苗族的人,你開始懷疑他的時候我還不信。”蕭易說,“唐不凡還在他那裡,我們怎麼辦?”
我指着我開的那輛卡車說:“現在我把水晶棺材運出來了,雲落幸好被我們提前送走了。離開之前我們一定要把唐不凡也要帶走。”
“那是當然,一個也不能少。”
我和蕭易在原地休息了一下,俯瞰下面,只見明月鎮上影影綽綽,遠處有大隊的駱駝在一片揚起的塵土中向這邊飛馳過來,看起來就像是乘風破浪的小船。
我估計這就是黑苗族在閉關的法師們,他們現在逼不得已也出關了。
我和蕭易放棄了他開的那輛大卡車,就只開我這一輛,我們要把水晶棺材帶走。
我們要帶走唐不凡,不管遇到什麼情況,於是我們兩個一路往老牛的家裡開去。
我們開了一程,蕭易突然停下車:“這個老傢伙,他的房子我找不到了!”
我想起了在沙漠裡遇見的沙丘貓,沙丘貓就善於讓自己身體的顏色和沙丘接近,來掩護自己,老牛的房子可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不是用一個竹籃用一輛車就可以帶走的,我想他一定是把它隱藏起來了。
我們把車停在路邊,這時候吹起了一陣風,四周的沙丘上吹落大量的沙塵,這讓天色暗淡了許多,在混沌中我憑着記憶終於找到了老牛的家。
只見他家的四角上都掛着一個黑苗族的隱身符,他真把自己的家藏起來了。
果不其然,老牛不在家。
但讓我們放心的是,唐不凡還靠在柱子上睡覺。
蕭易氣呼呼的拖着唐不凡就走,唐不凡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地上有一灘血。
“你這是怎麼了?唐哥!”
我叫了幾聲,唐不凡還是沒有醒來,原來他昏迷了,我和蕭易檢查發現他身上有幾處傷,最重的在他的後腦勺上。
“老牛……”唐不凡說,“老牛,他……”
“你知道是他就好。省得我給你解釋。”
蕭易把唐不凡塞進車裡砰的一下關了車門,然後到駕駛室來,狠狠的踩了一腳油門就走。
唐不凡問我們在發什麼瘋?我們就這麼走了,那老牛怎麼辦?
“你還記掛着老牛,你是怎麼死的你都不知道。”我哭笑不得,把這件事情的原委給他說了一遍,我告訴他老牛就是黑苗族的內鬼。
“放狗屁,老牛絕對不是內鬼!”唐不凡凶神惡煞的說,“我和老牛相識那麼多年,我最瞭解他,他身上有多少根汗毛我都知道,他是內鬼,我不信?”
“你不信就拉倒,反正我們信!”蕭易說,“內鬼的標誌又沒有寫在臉上,這個老牛陰陽怪氣的……”
“你以貌取人,停車,我要下去找老牛。”
唐不凡不等把車停穩,就準備跳下車去,嚇得蕭易趕緊一個急剎車。
“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難道不是老牛給弄的?”
“當然不是他弄的!老牛是我多年的戰友,我們一起出生入死,他身上的傷要是亮出來給你們看,嚇死你兩個小屁孩!你們就會相信他不是內鬼。”
“你怎麼那麼輕易就相信人?”蕭易苦口婆心的說,“他就是因爲僞裝的太好,所以才騙取了你的信任。”
“我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起從刀尖上走過來的,你說這樣的話你算老幾?”
唐不凡的話,立刻就引起了蕭易的反感:“唐哥,你這麼說?我和林長生從大漠裡冒死過來救你,敢情我們是自作多情一廂情願,我們就是個大傻逼?”
“你們還太年輕,沒有經歷過多少世事,我看人的眼光比你們準的多。”唐不凡說,“你們來接我,我當然非常高興也很感動,但是我們不能不管老牛。”
“切!說不定人家就是黑苗族的大法師,還需要你管他?”
“我和老牛之間的感情,你們不懂。”唐不凡說,“爲了證明他不是內鬼,證明他不是黑苗族的大法師,我要找到他才行。”
唐不凡說完就朝着我們的反方向走去,留給我們一個固執而堅定的背影。
“你看!你看他這個人怎麼能這樣?”蕭易氣的不行,一拳打在方向盤上,“他一點團隊精神都沒有。”
看着唐不凡走遠,我想到這件事情的原委,是唐不凡陪我來苗疆找回我的身體,現在我的身體找到了,唐不凡一個人要進入大漠,我不能讓他一個人留在這裡,我還得陪着他才行。
蕭易善會察言觀色,一看臉色就知道我想說什麼,於是他對我擺了擺手說道:“我遇見你們這兩個活寶真的是我前世造的孽,也是我這輩子的劫!好了好了,我陪你們去!”
我們追上唐不凡,把唐不凡拽上車,唐不凡說他剛纔醉酒迷迷糊糊的,聽見老牛在和一個人談話。
談話的內容好像是關於一個什麼交易,唐不凡當時醉得很深,只聽見了幾個字,之後他就莫名其妙的被別人打傷了。
當時,第一下就打在他的後腦勺上,他當場就昏迷了,眼睛怎麼也睜不開。
“這傢伙打在我的後腦勺上,是直接把我往死裡整的節奏……”唐不凡摸着傷口說。
“你快說你聽見了那幾個字是什麼。”蕭易說,“你還不信你是老牛在害你,我會讓你相信。”
唐不凡說那幾個字是:大漠深處,幹河。
這幾個字,竟然把老牛跟別人交易的地點都說清楚了,唐不凡說他知道幹河在哪個地方。
“我覺得這事有貓膩。”蕭易說。
“老牛不會在私底下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吧?這裡可是邊境,在邊境有許多黑交易,逮住一個那可是要犯法的。”我說道。
唐不凡跟我們解釋說,老牛的手裡有許多資源,也有許多第一手的資料,他確實是一個行走的百科全書以及資料庫,有許多人想從他手上得到某些消息,就會和他私下交易。
“在這大漠裡,他掙那麼多錢幹什麼?”蕭易對此嗤之以鼻,“俗。”
“他不是用錢跟別人做交易,而是用別的東西。”唐不凡說,“錢?你以爲老牛缺錢嗎?做我們這一行的最不缺的就是錢,想要錢嗎?有人給你。想要多少就給多少,只要能把任務完成,能把秘密找到。”
“那他還需要什麼東西?”
唐不凡笑而不語。
我們的車開到了一個山包上,現在看明月鎮更加清楚,我讓唐不凡透過車窗看現在的明月鎮。
唐不凡看了一眼,我以爲他會感到非常驚訝,沒想到他只是冷冷的看了那麼一眼,就把頭別過來,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