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靈玉是你們靈石家族的象徵,卻不知道靈玉還可以與主人合二爲一。”花和尚說,“你三叔這個情況,就是靈玉和主人合二爲一的初級階段。”
“爲什麼我的白玉不跟我合二爲一?”
花和尚白了我一眼:“你想這樣嗎?那你死透一個給我看看,我幫你合二爲一。”
“一定要死透了才能合二爲一?”
花和尚解釋說,靈石家族的人其實有兩個半條命,一半是自身的,一半是靈石的。
當自身的命死透了,靈石就會感覺到危機,覺察到自己的主人死了,於是就穿透主人身體,試圖復活主人。
這不是每一個靈石都能具備的能力,絕大多數的靈石沒有這種能力,所以當花和尚再問我要不要嘗試的時候,我連連搖頭。
“那說明我三叔是死透了嗎?”
“那是自然。絕塵是不是之前告訴你,他不會死?”花和尚說,“真是太自信了。他是血肉之軀,以前沒死,那是沒有死透的機會,這回他在墳墓裡面不知道遇到了什麼,反正讓他這個血肉之軀死得透透的了。”
“你看,血玉鑽進了他的身體,想要進入他心臟的位置,如果順利的話,他就能活過來。如果……”
“三叔一定會活過來的。”我說,“花大師,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我們能做的,就是守着他的身體不讓人打擾,不讓人偷走。”花和尚鄭重其事的說道,“你還不知道,這種合二爲一的初級階段,是黑苗族爭搶的最好時機,血玉的神奇之處是逆天改命,他們要是用你三叔改了那老苗王的命運,他就有機會掙脫天神的詛咒,完全有可能復活過來。”
“那我好生看護着我三叔。”我說,“那我三叔什麼時候能醒來?”
“七天不行就是七七四十九天,七七四十九天不行的話,就是百日,百日不行……”
“百日不行呢?就是一年嗎?”
“你想得美。百日都不行,那就永遠不行了。這是血肉之軀,怎麼會保存那麼長時間?”
“三叔,你一定能在七天之內醒來。”我在三叔耳邊說,“你快醒過來,三叔。”
此時外面已經天亮,花和尚說白天是安全的,但是三叔不能見到陽光,需要靜養,他在屋裡焚香,焚的是奶奶曾經剩下的香,我點香的時候發現就連這些香上面其實都有符文的,奶奶以前的異常有跡可循,只是那時候我什麼都不知道,大意了。
不過就算髮現這些也沒什麼用,畢竟我連自己的身份都沒搞清楚。
我爹和長樂在家裡看着我三叔,花和尚讓我帶他去昨晚的案發地,我們去了奶奶的墓地,水泥澆築的墳墓坍塌了一塊,被我爹大清早的用草木給遮住了。
其實不用遮擋,村裡人早就視這裡爲禁地,沒有人閒得沒事來這裡。
站在這裡的高處可以看見昨晚被三叔的異能毀掉的一片樹木,它們都被攔腰折斷,慘不忍睹,不知道村裡人看見又會作何感想。我只想以後不要再把這裡當成戰場,讓無辜的村民受到驚嚇。
花和尚讓我帶他去墳墓裡看看,他讓我走前面,自己才小心翼翼的進去,一看見那口金絲楠木的棺材,他就嘖嘖稱讚不停。
“這是帝王木啊!你奶奶上哪兒搞來這麼好的棺材?”
“這在古代,就是帝王將相才能用到的木材。你奶奶可真行!”
“她是在哪兒弄的金絲楠木?”
“……”
花和尚問個不停,我說是三叔給奶奶帶來的,他瞬間就釋然了,說我三叔買個黃金棺材都買得起,金絲楠木不算什麼。
他湊近了棺材看,看的是上面的紋路,越看越仔細,還讓我把棺材給他翻轉過來。
“這不好吧?”我說,“這是我奶奶……”
“你奶奶不在裡面,這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花和尚說,“你幫我把棺材翻轉過來,我發現下面有問題。”
棺材實在太重,我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它推得歪斜着能看見底部。
我還是第一次看這棺材的底部,只見底部是一整片的紋路,有的線條粗,有的線條細,有的地方是三角形圖案,有的地方密密麻麻像是成片的樹木,跟多的地方被一種箭頭符號指引着。
我和花和尚異口同聲的說,這好像是地圖啊?
“這是哪個地方的地圖這麼隱秘的藏在棺材底下?”花和尚狐疑的說,“你往那邊去一點,別擋着我。”
我還想看仔細呢,不但沒讓,還往他那邊擠了擠,這樣才能看得清楚。
我順着那個箭頭的指向看去,就跟走迷宮似的,箭頭最終把我帶向棺材的邊沿,再往前看就沒有了。
花和尚也正好看到了這裡,他遺憾的說,這一定是一幅很重要的地圖,不過目前看來這不是完整的,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你剛纔說,這棺材是你三叔給你奶奶的?”
“嗯。”
“這口棺材的木材有些年頭,做工也看得出做成了好多年,不是現做的。說明這口棺材早就準備好了。現在就等絕塵醒過來才知道他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這口棺材。”花和尚說,“所以絕塵一定不能死。我跟他之間的賬還有很多沒算清。”
“對啊,我三叔不能死,死了的話,打賭那事你就永遠說不清了。”
“你別激將我,我這個人決定的事情十匹馬也拉不回來,我不想做的事情,你煽風點火也沒用。”他說,“這口棺材好生看着,不讓別人破壞了,這以後一定能派上用場。”
他準備下井去看,我告訴他井下已經沒什麼好看的,他非得去,抱怨着我奶奶怎麼找到了這麼好的一個地方,居然獨佔着,卻什麼也沒撈着不說,還害了自己的兒子和孫子,這就是吃獨食的下場。
“膽子真肥。敢用金絲楠木,這是要爲王爲尊!”花和尚抱怨道,“如果當時我在場,我立馬就不會讓她用這棺材,這後面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這是命。”我仿着三叔的口氣說,“但是我不認命。”
花和尚肥碩的身體要從這口井裡下去,十分吃力,他哼哧哼哧的下到一半就被卡住了,費了好大的勁才把自己塞下去,狼狽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這下面果然乾坤大。”
他下去之後沒等我就開始到處查看,等我下去,他已經站在那一條白骨森森的通道里,手上拿着一截人骨頭。
“你就是在這裡沾染上了一身的符咒?”
“是。昨晚這四面牆都是符文,最後全都到了我的身上。”
“絕塵身上的符文是用金絲楠木棺材吸收的,你身上這是那把除魔刀的作用,它本來就是魔性的東西,能化解許多符文,把它們化爲己用。”花和尚說,“林長生,我發現一個大問題,跟這些符文的來歷有關。”
“你是從這些屍骨上面看出來的?”
“對。這些人死的時候幾乎保持着一樣的姿勢,你仔細看,保存完好的屍骨都是半跪着的,這是一種朝拜的姿勢。我說到這裡,接下來你可以假設。”
我想了想說道:“這裡如果有一個什麼大人物,或者是圖騰崇拜,誘惑一大批人來祭祀朝拜,在朝拜的過程中,這些人全都死了。”
花和尚說道:“你繼續說。”
“我說完了啊。”
“不錯,我也是這麼覺得。那麼這些符咒就一定不是什麼正派的東西,是帶着詛咒性質邪性的東西。對照一下絕塵發出的異能也可以推斷出,這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一愣:“那我滿身都是這個東西,怎麼辦?”
“彆着急。現在還不知道它具體是什麼,是好是壞。再說,你跟絕塵都有這個東西,都碰了除魔刀,怎麼他就像個小炸彈似的,你一點事都沒有?”
“對啊,我身上的符咒比他多,我就是一個人體符了,除魔刀可一直都在我身上,爲什麼我沒事?”
花和尚說那得弄清楚這些符文到底是什麼才知道。
“不過我給你提個醒,林長生。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至於是魔法還是妖術,是詛咒還是巫術,那都有可能。你要做好思想準備。”
“如果……如果是呢?”
“如果是的話,那你就無敵了,同時,你也別想正經做人了。你這個人體符就會成魔成妖,再也做不成正常人了。”
“你說我會走火入魔?”
花和尚搖搖頭:“你不是走火入魔,你是直接成魔。”
“那我就成了衆矢之的了。人類會誅殺我的吧?”
“我第一個要殺你。”花和尚說,“好了,別想太多,萬一不是呢?我不是教你要想得開放得下嗎?這條通道是地下四條唯一通達的通道,我們走過去看看。”
“就踩着這些人骨頭?”
“不然我們飛過去?”
花和尚對那些白骨鞠躬,說打擾了,請他們多多包涵。
他踩了一腳上去,骨頭髮出脆響,我想這畢竟是對死人的不敬,於是讓他等等,用司神師的法術把白骨推向兩邊。
“你還會指揮白骨讓路。不簡單。”花和尚說,“南巫要是看到你用他的法術,一定會很高興的。不過……你要是找到了他的神杖,那就更加得心應手……”
他又說到了法杖這事,我沒說什麼,他就喋喋不休的說法杖對於司神師的重要性,以及法杖的無邊威力。
我正想着怎麼給他打斷這個話題,前方出現了一團光亮,頓時就把花和尚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