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裡的人是不是我奶奶?這是個問題。
我走到三叔跟前,準備和三叔談談。
沐珺就和三叔席地坐在一起,三叔心情不好,沐珺就默默陪伴,看見我來了,沐珺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長生,你跟長樂回去,我陪你三叔坐會兒。我們自己回去就是了。”
沐珺這話是下了逐客令,讓我和長樂不要在這裡當燈泡。
她想和三叔多呆會兒,在三叔心情不好的時候陪伴,可今晚我要是不說出來,明天工人就會把墳墓給砌上,我們就永遠不知道了。
我對三叔說,我有話要講,三叔起身跟我走的另一邊劈頭就問我,花和尚是不是對我說了什麼?
“剛纔棺材裡的那個人你看清楚了嗎?那人是不是我奶奶?”我低聲問他。
“看清楚了。”三叔說,“坐姿就是你奶奶。”
“對呀,你也只看見她的坐姿,並沒有看見她的臉。”
三叔說人都去世快一個月了,臉部一定會有變化。怎麼可能一眼就確認那個人就是我奶奶?
再說,和花和尚打賭就是賭的是棺材裡有沒有人,既然有人,爲什麼還要去打擾奶奶,難道還要驗個DNA?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確定那個人是奶奶?”
三叔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你沒發燒吧?還是那個花和尚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那口棺材裡不是你奶奶還會有誰?你都看到了棺材釘子是釘死的,是我親自一顆一顆拔出來的,墳墓也沒有誰破壞過,你說那人不是你奶奶還會有別人?”
我一想也是,墳墓沒有被破壞,棺材沒有被打開,那裡面的人不是我奶奶還會有誰?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你說在地府裡見到過奶奶,奶奶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三叔問。
我把我在地府裡經歷的事情給三叔說了,三叔直接跳過墓鬼救我這件事,重點問我奶奶告訴我聖女是誰。
“唱戲的葉家班,現在的班主葉梨花。”
“我沒聽說過這個人,你問紅娘有沒有聽說過。”三叔說,“長生,你不要相信外人的話,還是要相信奶奶,相信我們自己人。”
我知道三叔的意思是怕我被花和尚給帶歪了,我告訴三叔紅娘說她認識葉梨花,並且以後還可以帶我見到這個人。
“那就好好利用紅娘,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葉梨花。我再提醒你,那人不是長樂,是紅娘,是你的契靈,能利用的時候就利用,不用白不用。”
三叔又恢復了之前的神態,他和花和尚打賭這件事總算是完結,他讓我和他一起去把奶奶棺材上的釘子釘上。
“三叔,要不我們再把它打開看看……”
三叔二話沒說,直接就把釘子給釘上,這回徹底釘死了。
他不讓我看,其實這樣讓我心裡的疑惑就更深。
我們把棺材釘子釘好之後,三叔沒有離開的意思,可是夜晚太冷,沐珺有些挨不住了。我讓三叔送她回去,我和長樂留在這裡,等那一批工人來。
等他們離開之後,我問長樂:“你現在可以到棺材裡去看看嗎?”
長樂說當然可以。
在晚上他的精神勁兒很足,跟白天完全不一樣,他進去之後,長樂的身體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不大一會兒他就出來了,我趕緊問他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我進不去呀!”他說,“很奇怪,那棺材外面已經被做了手腳,符咒密佈,我根本就進不去。我試圖靠近,幾次都差點被符咒給貼上了,好嚇人。真奇怪,我第一次進去並沒有啊……”
我想這有什麼奇怪的,做手腳的人一定是我三叔。
他可能早就料到,我會讓長樂再進去看一次,所以剛纔在釘棺材釘子的時候,他就做了手腳,讓長樂進不去。
這下棺材裡的人到底是不是我奶奶,我似乎是沒辦法知道了。
第二天天一亮,那一批工人就來了,他們用磚頭和水泥把奶奶的墳墓給重新堆砌了起來,做出了一個規模宏大的墳墓。
我看着這個墳墓,四面密不透風,全都被混凝土澆築。連一滴水都滴不進去,更別說人進去了。
三叔爲什麼要做得這麼滴水不漏?難道這棺材裡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嗎?看着三叔的臉色,我沒有勇氣再去問他,只希望奶奶這件事到此爲止。
趁着沒人注意的時候,我把奶奶的遺物拿出來給三叔看,三叔翻開那幾本經書,說這是靈石家族的文字。
我說:“那說明奶奶也是靈石家族的人,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
三叔說有什麼好驚訝的,奶奶一定會是靈石家族的人,不然的話她不會對我們這個家族瞭解的那麼深。
“那奶奶是不是聖女……”
三叔說我想多了,奶奶如果是聖女的話,我們就不會吃這麼多苦,而且聖女是不會死的。她只會變換着身份。
聖女不會死嗎?我很想問三叔個清楚,可他好像沒有那個耐煩心對我。
他讓我把這些遺物收起來,帶到他家裡去,想說什麼也等到回家了再說。
我們把奶奶的墳墓弄好之後,三叔交代我爹,以後每天都要來這裡看一次,如果出現什麼異常情況的話,一定要打電話告訴我們。
學校已經開學了,我爹說長生應該去上學。
三叔說長生念不唸書,要徵求長生自己的意見。
其實我在學校本來學習就不好,我想我也考不上什麼好大學,乾脆我就不上學了。這段時間我的心野了,遇到這麼多奇怪的事情,我更想把所有的疑惑都解開。我要是念書的話,人在教室裡心在外面,不但浪費學費,還耽誤別的同學。
我爹問我不上學準備做什麼?以後沒有一技之長吃什麼穿什麼?他老了怎麼辦?
我正想着怎麼回答他,三叔說他沒有兒女,以後他會把他的家產分給我一半,讓我繼承他的家業。
我爹訕笑說:“老三,那哪能行呢……”
三叔說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行不行的,以後就把我交給他,他會給我開店,讓我學着做小生意,再慢慢的做大生意。
我爹頓時就高興起來,但我總覺得挺彆扭的,我爹還不知道我是三叔的兒子,如果知道了,他一定不會這麼傻樂呵。
當我們的車出村口的那一刻,我心裡有些黯然,我與這個村子的緣分好像就快要結束了,以後我跟三叔恐怕回來的時間也會越來越少。
我們回去之後,沐珺要去看她的弟弟,三叔說他到了每個月修煉的時候,他要去某個地方閉關修煉十天,這十天時間,他不會與外界聯繫,他告訴我一定不要在這十天時間裡出事。
這下家裡面就沒有大人,就剩下我和長樂,當然還有被關在罐子裡的紫玉。
臨走之前,三叔反覆告誡我,在他沒有出來的時候,我不準和長樂去紙鎮。
一切都要等他回來再說,可是長樂說他已經離開紙鎮很久,如果再不回去的話,恐怕以後就回不去了,於是我們商議讓他先回去,好歹在裡面給我們做個臥底,方便三叔出來之後我們再探紙鎮。
我們約定以後去找長樂的時間,長樂說他會不定期的來這裡給我彙報情況,我們不會斷了聯繫。
“那家裡就剩下你,還有紫玉。林長生,我可要警告你,你不許胡來!”三叔嚴肅的說,“沐珺說了,你不準把紫玉放出來,那個封印她做得很牢固,不用外力,紫玉是不會出來的。你別想着一個人在家孤獨寂寞,就要個美人來陪着……”
“三叔,你想到哪兒去了。”
“你和紫玉是前世的愛人,你雖然經過幾次的輪迴,忘記了以前的事情,可是她沒忘,她還站在原地等着你。你要答應我,千萬不要幹出什麼情難自禁的事情!因爲你一旦和她交合,紫玉的身體就會恢復,靈石就會出現,飛獵門和黑苗族隨時都有可能出來取走你們的性命。”
“你說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我就怕你這個耳朵進另一個耳朵出,長樂,你時不時的回來一下監視着他。你的主人不自覺,你知道的。”
長樂在一旁偷笑。
三叔爲了這事,可謂是操碎了心。我答應了無數次,好歹算是把他哄走了。他駕着一輛越野車,從我的視線裡駛出,我和長樂站在屋頂上看他消失在公路的盡頭,長樂高興的說,現在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了!
我沒有猴子稱霸王的感覺,這陣子我們三四個人在一起協作,我早就習慣了這種熱熱鬧鬧的氣氛,突然間他們兩個都走了,長樂也要走,剩下我一個人守着這幾層樓的別墅,實在是冷清得很。
我帶長樂去逛街,買了我一個人要用的生活用品,換了衣服買了手機,三叔留下的錢很多,足夠揮霍,可是我已經習慣了節約的過日子,反而不知道買了該買的東西之後還要買些什麼?
長樂說不如給他買些戲服。
於是又給長樂買了一大堆戲服,回去之後,他快速的換上,在大廳裡一曲接着一曲的唱。
我看着穿着女裝的長樂,發出婉轉的歌喉聲,他讓我自己點一首,於是我點了一首《貴妃醉酒》,恍惚間我好像看到某個男扮女裝的明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