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怨厲嘯了一句跑。她坐下白馬感受到主人前所未有的驚懼,毫無遲疑的撒開蹄子就狂奔了起來。但那黑馬實在太差,雖然惹不起七怨也自跟着跑。但又懶又弱卻跑不太快。
烏黑如瀑的長髮披散開來,無數煩惱絲將一臉懵的張大少爺給裹了個結結實實。也不管他是不是舒服得勁兒,拖在馬後便奔逃而去。比曾經虐待慕琴兒時還要慘上三分。
“嘿!嘿!”
“幾個意思?想跟老夫我攀交情的人多了去了,你......你......”
“再說了,老夫我又沒說逼着你這娃子跟我走!你跑個屁啊!”
七怨馭馬狂奔,只留下那糟老頭子在身後的風中凌亂。忽然又聽那老頭嚷道。
“好啊你!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一個小小冥靈也敢在老夫面前裝神弄鬼?”
完全不見對方使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神通。糟老頭一手提着尚未繫結實的褲子,另一隻手對着七怨虛空一指!一道完全無形無相,甚至毫無靈力波動的氣勁兒直奔七怨心窩射去!
七怨乃是千年老妖,說起爭鬥之事那也不是啥善茬子。冥冥之中預感到不妙,七怨下意識的側了側身。這道氣勁倒是錯過了致命的心窩,往右側一偏,正好在她右側胸口開了個血洞!
一道血柱夾雜着碎裂的肋骨碎肉,甚至是某塊碎掉的肺葉如箭矢般射出!七怨被力量帶的直接滾下了白馬。
雀兒翻身下馬將七怨護在了身後,張雲也兀自從裹着自己的煩惱絲中掙脫出來。一轉身拉開了趙羈橫教給他的拳腳架勢,只把七怨和雀兒二人統統護在了背後。
其實張云爲人也有點意思,往日裡慫貨一個。但真要有人傷及那些對他重要的人時倒也還有上幾分血性!
於是衆人就聽到了張大少爺的叫喊聲。
“莫要傷人!”
“這冥靈是我姐!咱......咱不拜把子認乾哥了,放我一馬我認你做爺爺還不行嗎?”
......
“姐姐?你知道她是冥靈?”
糟老頭依舊提着褲帶,晃晃悠悠的往這邊走,閒庭信步一般。
七怨掙扎欲起,忽覺來自姚姓女孩的這具肉身內一片燥熱!渾身血液似乎要燃燒沸騰起來一般。眼見夕陽西下,那太陽距離徹底落下山腳也就半柱香的功夫都不到了。七怨一咬牙,直接丟棄肉身頂着烈陽這最後的一點餘暉衝出了奪舍的軀體之外。
但不等她再有動作,那老頭子虛空一抓,只把七怨本體這一道幽魂給凌空攝去,牢牢攥在了手裡。雀兒是看不見冥靈本體的,只有張雲看得清楚。在老頭手掌中捏着脖頸的七怨本體上,一枚指甲大小,由八個不規則面所組成的純黑色晶體緩緩浮出!其上正有某種青幽幽的能量光華開始一點點釋放,被那老頭給吞噬進了自己軀體。
“你......你同這冥靈關係很好?”
“爺!咱有話好好說,這是我認的乾姐姐,你,你快把她放了!”
老頭倒也乾脆,抓着七怨本體的右手就那麼隨手一扔,直接把七怨給扔進了姚姓女孩的軀體之內。姚姓女孩體內血液的溫度逐漸下降,在她終於恢復正常的時候,那一襲白袍上已然生出了些許焦糊。而此刻七怨的臉龐也再不是之前姚姓女孩的那種蒼白了,隱隱泛着黑色的死氣。就像是一個失去了生命力的將死之軀。
“行吧,老夫我特意過來也就是想看看你這娃子到底是個什麼模樣、脾氣。既然不願意跟我走,今兒個我也不勉強你。這樣,等我用得着你的時候我再來尋你。龜孫兒!你記得今天這事兒,到時候再要‘亂跑亂顛兒’可別怪你爺爺我下手沒輕沒重!”
老頭子那褲帶似乎這會兒才終於被他紮好。滿臉不爽的轉身拂袖而去。就在這時,七怨也在他身後喊到。
“我七怨也記住你了!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今天的債我一定加倍討還!”
一聽這話老頭的身形頓了頓,“原來是個‘冥怨靈’......果真是麻煩......”低頭想了想,又不情不願的從懷裡摸出個小盒子對七怨丟了過去。“今兒的恩怨就此兩清!只要你老老實實別碰我那龜孫兒,咱到時候也絕不難爲你!”
當七怨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這老頭子周身如水波漣漪般的扭曲了一瞬,就這麼平地消失了。
......
......
三人哪還敢磨蹭,繼續騎馬一路狂奔了十幾裡。見七怨因爲受傷過重已經隱隱有支撐不住的跡象。張雲和雀兒纔不得不收住馬匹趕緊處置七怨傷勢。
也沒什麼別的東西可用,還是不久前從曾義屍體上摸來的丹藥、星修子留下的玄星觀仙丹、紀二少爺的黑科技“歐克繃兒”。七怨舊傷未愈,這些東西又不頂用。二人手忙腳亂之中,說話都費勁兒的七怨勉強擡起胳膊,用顫抖的手一把捏碎了那詭異老頭留下的小木盒。裡面是一枚散發着腐屍味兒的黑色藥丸,質地不硬,腥臭撲鼻。攥在手裡有點粘粘糊糊的。
張雲只盯着看了那麼一眼,頓覺頭暈目眩。這黑色藥丸上似乎憑空生出了無數張小小的面孔,表情猙獰扭曲,或哭或笑的訴說着什麼東西。強忍着煩悶欲吐的噁心勁兒,看懂七怨意思的張雲將其送到了七怨嘴邊兒。
如今太陽已經徹底落山,一顆黑色藥丸下肚,七怨臉上的黑死之氣幾乎瞬間消失。
清去積雪,拾來枯草。鋪氈墊、點火堆。
就在雀兒一個人忙忙活活總算將露宿營地準備妥當的時候,七怨已經能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了。就算她乃是見多識廣的千年老妖,也實在不知道剛剛吃過的黑色藥丸是什麼物事兒。她僅僅是從這藥丸所散發的氣息以及老頭離開時說過的話才判斷出這東西對自己大有裨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