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的頭髮不是別的,正是在他體內,纏在第一塊魔契烙印上整整五年的煩惱絲。也不知怎的,六塊月能池下肚,整個身體不再死氣沉沉,充滿了生機。兩塊魔契烙印也都變得清晰起來。那些平添煩惱的狗屎煩惱絲竟然都從他的頭髮上長出來了!
這煩惱絲真是寶貝,就在它們長出來的一瞬間,張雲就像多了許多觸角一樣。無論是周圍空間中存在的稀薄靈氣,還是自己按在肋下的月能池裡飽含的某種氣息,他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對張雲這個沒有靈根,根本感受不到天地靈氣的傢伙來說。這就是他修習陣法的利器,也是他逃脫樊籠的一把鑰匙!
張雲不笨,前後事情串起來想一想,又想起第一次遇到七怨時對方說的話。他很確定,這小方塊月能池裡蘊含的就是“幽冥氣”。只不過看到那錫紙包裝上印着的字跡以後,張雲很“上道”的改了口,將其稱之爲“月能”!
一會兒攏攏頭髮,將它們弄成個“天線”。一會兒又胡亂揉搓一通,將它們弄成爆炸頭。雖然完全“手動擋”操作,不似七怨使用時那般婉轉靈活。但好使也就行了。
反覆折騰數次,感受空間中、陣法中的靈氣波動。加上五年來修習《御玄陣法彙編綱要》的心得,扔了無數活鳥、死鳥、青蛙、螞蚱......最後還把自己扔進去死了一回得來的經驗。
五行劍陣的氣息已經清晰的印在了他的心中!
破陣?
板上釘釘,或早或晚罷了!
但張雲心頭竟然生出一個比破陣更誇張,難度更高的想法!既然《御玄仙術》自己完全看了個清楚透徹,雖然沒有靈根,就算能通過煩惱絲來感受天地靈氣,但身體卻無法吸收或者與之相容,依舊無從修煉。但關於天地靈氣的“理論理解”那還是很到位的。而另一本,《御玄陣法彙編綱要》更是將道門對靈氣、靈力的各種變化、規則、佈置。對各種符籙符文的變通、配合講得通透。
那自己除了理解天地靈氣去破陣,是不是還能通過腦袋上的煩惱絲去控制些什麼?搞出點......
......
寺中巳時鐘聲響起,恐和尚們跑來查探。小張雲“收了神通”,雀兒趕緊幫他紮好頭髮。二人又迫不及待的掏出趙羈橫留下的另一件兒物事兒。那個木頭圓盤。當兩人掏出這寶貝的時候,就連雀兒都流露出了滿心滿臉的期待。
二人在昨晚已經摺騰了半宿。
圓盤只有三個結構,上面,一個小盤子,能轉。下面是個有些刻度的大盤子,算是底託。盤背面正中是個正正方方的凹。取塊月能池放進去,嚴絲合縫。
一轉那小圓盤,這東西就會發出類似“吱吱......嗡嗡嗡......吱吱......”的聲音。
但昨晚二人無論怎麼擰,怎麼試,這聲音都是一片無序的嘈雜噪音。趙羈橫不可能給自己一個只能發出耗子叫的玩意兒。於是張雲就用他的“天線神通”好好感受了一番,再想想手裡的月能池,自己在塔林寺中五年未能恢復的事實,以及趙羈橫所說佛道二門對“陰邪”之物的剋制。
肯定是寺中佛塔碑林對圓盤造成了影響。於是兩人便跑到園子最邊緣,也是緊挨着劍陣的竹柵欄旁。在這距離各種佛塔最遠的地方裝上月能池,小心的扭轉圓盤。
吱吱......嗡嗡嗡......吱吱......
......嗡嗡......吱吱......
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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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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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頌興二十七年,春
淮長州,頌安皇城以東一百四十里外。紀家老宅。
“‘宴請賓客兩千七百兩’......我說你天天窩在城東商鋪也不見人,怎就有那麼多‘賓客’要宴請?”
今兒是大事,紀博明的老爹,紀大掌櫃紀建宏親自盤點賬目,外帶着借“機會”訓斥兒子。但說是教子,但紀大掌櫃眼神兒裡哪有什麼嚴厲之色,盯着自己的寶貝兒子,紀家本代的繼承人紀博明。滿心喜歡,稀罕的不要不要的。
紀博明從小聰慧到離譜,無論言談舉止多麼跳脫,卻都流露出與衆不同的智慧。後來被劫匪當人質綁了一票後,紀建宏花重金邀請襄境一流武者趙羈橫去尋。回來後這紀博明居然“變本加厲”,又編排了一大堆理由跟自己要銀子,要“地盤”,要創業,要搞普......什麼什麼......特。
紀家不是一流富商,但二流三流也非尋常百姓能比的,都是大富大貴了。開個鋪子,安排幾個夥計,這點兒歷練子嗣的銀子還是有的。
可紀博明雖然從小“天賦異稟”,但他說出來的東西卻又過分誇誇其談。紀建宏作爲掌握着紀家一片家業的人精,也還是猶豫了。就在這時候,那位“襄境第一武者”補了句,“我看這娃有些道道”......紀建宏沒再多言,直接在東城二道斜街替二兒子開了家連陪五年銀子的商鋪。
紀建宏明白,老老實實、做事本分、中規中矩絕無跳脫的人是做不出大買賣的。這也許就是紀家的機會。然而,他賭對了,且對上了天。
從三四年的小額試探,到加大投入,到現在。裡外不過十年。紀家商鋪單憑紀二少爺的“普什麼什麼特”,已經躋身襄王境一流富商。而且以紀建宏掌管紀家幾十年的經驗來說。如果這買賣一直以這個程度做下去,成爲襄王境首富指日可待。
紀建宏本打算撒手,將家業全部交給二兒子。再有穩重的大兒子,年輕,卻又幹練心細的五姑娘。這兩人做紀博明的左膀右臂。紀家真就沒有自己操心的事兒了。
但紀博明不依。非要給自己一個董......“董事”的頭銜,讓自己作爲幕後之人替他主持些事情。
真是的......
還什麼“董事”?自己一個年近花甲的老頭子還能不“懂事兒”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