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今天我會選擇站在這裡,我真的想了很久。你也知道,前幾天我剛發生了那樣驚心動魄的事情。所以這陣子我都沒怎麼好好休息過。”直到此刻,言凌的胳膊上還纏着一層的紗布,不過身上倒是沒有什麼重傷,都是一些皮外傷。
蕭淺宜還是沒有說話,她現在也許該靜靜地聽言凌先將話說完。
“前兩天你摔倒了對嗎?”言凌又突然這樣問道。
蕭淺宜的眉頭不禁微微蹙起:“你怎麼知道?”
“很不巧啊,那天我們在同一家醫院。”言凌淡淡一笑。
蕭淺宜的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了些,幾乎快要擰到了一起:“所以……”
“我那天看見林旭昌急急忙忙地抱你衝進來,我以爲你傷得很重,所以就想要等下過去看看你、後來當我到病房外面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消息,令我頓時手足無措的消息。”言凌說到這裡的時候便看向了蕭淺宜,然後不再繼續下去。
蕭淺宜冰雪聰明,當她說到這裡,恐怕蕭淺宜自己便能夠猜到後半部分,言凌究竟要說什麼了。
蕭淺宜自然也不必多想,因爲那天她與林旭昌沒說什麼別的事情,唯一還算的上是消息的,恐怕就是她懷孕的事情。
懷孕不是一個小事情,但是誰讓她肚子裡所懷的孩子是南君墨的呢。
“那你來這裡,希望我把孩子打掉嗎?”作爲南君墨的正室,言凌提出這樣的要求無可厚非。
她的肚子裡懷着南君墨的孩子,幾乎就是扮演着類似於小三這樣的角色。
不是南君墨的妻子,無名無份,但是卻懷了南君墨的孩子。
恐怕這件事情一旦被人知道,她的名聲也會變得跟高箬一樣糟糕吧?
雖然這件事根本就是一個意外,但是她無法控制,它就是那樣發生了。
言凌卻搖了搖頭:“不,我希望你能生下孩子。”
“你希望我……”蕭淺宜頗爲驚詫地看着言凌。
作爲南君墨的妻子,言凌卻提出了這樣的請求來?這像話嗎?
“說實話,君墨最近刻意冷落你,親近我。其實目的很簡單,他知道自己與你再無可能,所以也不想再去打擾你。也是因爲這樣的考慮,所以纔想要刻意造成這樣的假象,不再給你帶來任何的麻煩。”言凌不禁苦澀一笑。
南君墨最近刻意遠離她,原來是這樣?
“而我知道,你們纔是最合適的一對兒。”言凌看着蕭淺宜這樣說道,目光誠摯。
“言凌,你說什麼傻話?”蕭淺宜的眉頭不禁又皺緊了幾分。
“這不是傻話,這是我想了很久之後才決定要跟你說的話。就當是我求你的,不行嗎?每天看着君墨活在痛苦與糾結之中,我真的很心疼。我跟他說過,比起讓他在我身邊痛苦,我更願意放他走。”言凌滿眼的懇求與心疼。
蕭淺宜不禁一陣苦笑,滿臉的無奈與無力:“很多事情,都沒你所想的那麼簡單。”
“可你現在……”言凌的情緒開始變得激動起來,但意識到這裡是公共場合,所以言凌還是及時把自己要說的話嚥了下去。
“謝謝你的一片好意。但是我跟南君墨,也許真的是有緣無份。”蕭淺宜看着言凌淡淡一笑,話畢便繞過她離開了。
言凌轉過身去,一直凝望着蕭淺宜的那道背影。
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蕭淺宜徹底放下她對南君墨的芥蒂呢?
但是說起來,蕭淺宜的父親的死的確與南君墨有着最直接的關係,她就算不恨南君墨,但至少沒辦法再愛他如初吧?
但是當年的那件事情當中,難道就沒有任何的隱情嗎?
那些,真的就是真相了嗎?
還是還有不爲人知的隱情呢?
晚上回到家中,言凌剛剛打開燈便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南君墨。
而當她看見南君墨的時候,她也不自覺被嚇了一跳。
輕輕地按住自己的胸口的位置,她說道:“你回來了啊?”
“聽說你去找蕭淺宜了。”對於言凌的行蹤,南君墨還是有辦法掌控的。
言凌微微垂眸,沒有否認。
“找她做什麼?”南君墨緊盯着言凌。
他認爲言凌與蕭淺宜不該再有任何的來往了。
“沒什麼,就是閒聊幾句。”言凌現在自然還不能將蕭淺宜懷了他的孩子的事情告訴他,因爲她不知道,這個消息究竟會帶給南君墨怎樣的刺激。
所以她現在還是選擇了隱瞞。
“我不希望你今後再去單獨找蕭淺宜。”南君墨公事公辦的語氣,有點冷,也有點不悅。
雖然他知道言凌不會傷害蕭淺宜,但是他還是不放心。
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呢?
有的時候你以爲自己可以看穿一個人,但是不見得你真的可以看得透。
申家。
因爲範文嵐初回國,再加上範文嵐是蕭淺宜未來的婆婆,所以爲了可以多點時間與未來婆婆直接相處,也爲了可以磨合彼此的性情。
所以申以安便讓蕭淺宜搬到蕭家來住。
蕭淺宜知道在這件事情上,她最好還是不要拒絕,不然範文嵐可能對對此大作文章。
但是現在她是徹底知道了,即便她什麼都不做。
範文嵐還是會找點事情來做點文章。
申以安近來去外省出差,還得幾日才能回來。
所以現在宅中就只有蕭淺宜和範文嵐。
範文嵐坐在沙發上,雙腿優雅地交疊,手中還端着一杯熱茶,客廳內還可以聞得到這茶水所飄散出來的清香。
她微微擡眼看着剛從外面回來的蕭淺宜:“你去墓園了?”
“你跟蹤我?”蕭淺宜不禁心內冒出了一股火。
範文嵐最近也沒給過她什麼好臉色,現在居然直接派人去跟蹤她了?
“不是我,只是找了點人,幫我照看你的安全罷了。”範文嵐處變不驚地說道,說罷還對着茶杯輕輕地吹了幾口氣,然後喝了一小口。
舉手投足之間都盡顯貴婦風範與氣質。
“這有什麼差別嗎?還有,我的安全問題需要您來照看?”蕭淺宜不禁嗤笑了一聲。
範文嵐將手中的茶杯暫且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看來你對我意見也是不小。”
“我只是覺得阿姨不要這樣做,這樣的做法實在令人無法接受。我沒有理由要成爲您手下的一個受控制的東西。”蕭淺宜憤憤不平地說道。
至少對於自己的自由,她還是有決定權的。
她覺得申家是豪門,但是她自己賺錢的能力也不差。
可以說,她自己就是一個豪門。
她真的沒什麼配不上申家的。
再說了,在婚姻這件事情上,難道真的都要牽扯上金錢這樣世俗的東西嗎?那麼這樣不就玷污了婚姻的神聖嗎?
而你所娶的是你的老伴,而不是錢。你要嫁的也是你未來的伴侶,而不是財富。
“看樣子脾氣還不小。畢竟曾經是名門望族的千金小姐,有點小脾氣,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現在你不過是一個孤兒,你還有資格在我面前趾高氣揚的嗎?”範文嵐顯然已經派人去細查過蕭淺宜的過往了。
蕭淺宜對於範文嵐的這番話倒是沒什麼感覺:“難道只是因爲我們家破產了,所以我就要失去自己的驕傲嗎?”
“可你別忘了,當年你跟南君墨的戀情可是鬧得沸沸揚揚的。以安看得上你這雙破鞋,我可看不上。”範文嵐站起身,然後走到蕭淺宜的面前這樣低聲說道,言語之間滿是對蕭淺宜的羞辱與不滿。
在申以安的面前,範文嵐也表現出她對蕭淺宜的不滿,只是從未這般直截了當罷了。
而當範文嵐的口中吐出‘破鞋’這兩個字的時候,蕭淺宜的心是狠狠地顫了一下的。
她想要開口反駁,但是當她想起自己肚子內的這個小生命的時候,她便沒有了十足的底氣。
雖然這個孩子的到來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完全就是一個意外。
但是她,真的從來不曾想過背叛申以安。
“你……”想說的話,最後還是隻能吞嚥了回去。
範文嵐居高臨下地看着蕭淺宜:“我難道說錯了嗎?你難道現在敢說,自己爲了以安守身如玉嗎?你難道敢說,你跟南君墨真的斷得一乾二淨了嗎?我從小不在以安的身邊,但是作爲一個母親,有些事情,我還是不能馬虎。尤其是在他的終身大事這件事情上!”
“所以你現在是想要趁着以安不在,趕我走?”蕭淺宜不禁冷笑了一聲,也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了。
範文嵐不以爲然地向後退了兩步:“在這個時候,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以安不得恨死我這個母親了?有的事情,我只是現在告訴你,讓你有個心理準備。蕭淺宜,只要有我在,你就不要想着踏入申家的大門!”
蕭淺宜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原來在範文嵐的心裡,她是這樣一個不堪的人啊。
不過她自己其實也心知肚明,她的確是配不上申以安的。
因爲她……已經不能將最完整的自己嫁給他了。
這將成爲她對他永久的一份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