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總是擺出一副很高尚的模樣!從很久以前開始,你便總是利用你那高高在上千金大小姐的地位,然後對我施捨!你以爲你自己善良而高尚!但是卻不知道,你的那種施捨究竟有多傷人!”高箬走到莫凡的身旁,然後對着蕭淺宜這樣低吼道,眼睛佈滿了血絲。
“原來,我對你的好,在你看來僅僅只是這樣的意義啊?”蕭淺宜不禁苦笑了下,看來她曾經還真是做了不少徒勞無功的事情。
她以爲的友好,在別人看來卻只是一種可恥的施捨。
“不管你以前是如何對待高箬的,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虛情假意還是真情實意。但是從今往後,我都不允許你再傷害她半分!另外,以後我會對她好,所以就不更不需要你來對她施捨什麼。”莫凡的眼中寫滿了堅定和冷漠。
而莫凡這樣的眼神,對蕭淺宜來說無疑又是一種打擊。
但是這麼多天下來,蕭淺宜也已學會了究竟自己該如何去排遣心裡的不甘和悲痛。
高箬想要把莫凡當作自己的戰利品,並且四處耀武揚威,她不想反對,也無權反對。
反正她會時刻做好準備,看着高箬從如今的高處狠狠跌落。
高箬在聽到這樣的話語的時候,自然覺得心中無比感動,另外也有一種不由自主而產生的得意,她有點挑釁地掃了蕭淺宜一眼,但是那眼底的挑釁稍縱即逝。
“好啊好啊!你想要對這個女人好,那你就儘管去對她好吧!這種誓言何必當着我們的面說?你覺得我們會對你們的感情生活感興趣嗎!趁早從我們的視線範圍內滾出去!”傅婧茴看了眼蕭淺宜,她的面色有點蒼白,想必是已經快要撐不住了,於是就馬上對着莫凡這樣說道。
而蕭淺宜也緊接其後說道:“隨你想要怎麼做,就像她所說的那樣,你要做什麼,沒必要當着我的面說什麼。”
“我們走。”深深地看了蕭淺宜好一會兒之後,莫凡便拉起高箬的手離開了。
而當莫凡和高箬離開之後,蕭淺宜便踉蹌着向後連退了兩步,還好雙手及時扶住了身後的桌子,否則可能就摔倒了。
傅婧茴頗爲擔憂地看着蕭淺宜:“你還好嗎?看你的臉蒼白得就像是一張紙一樣,真是嚇人。”
蕭淺宜將額前的劉海兒輕輕捋開,然後逼着自己露出了抹笑容:“我能有什麼事兒?反正如果這個男人是屬於我的,那麼在歷經千曲百折之後,他還是會回來我身邊。但如果此生註定無份,那麼我做再多的努力,最後也都是一場空。”
“你最近總是說些大道理,弄得我都有點不習慣了。”傅婧茴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也很不習慣現在的這個自己。婧茴,你還記得曾經的蕭淺宜嗎?她是怎樣的?”蕭淺宜的眼睛看起來有點空洞。
傅婧茴微微垂下眼眸,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這個問題。
這樣的問題,是有點悲傷的。
“我都已經記不清幾年前的那個我究竟是什麼樣的了,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特別幸福。我有夢想,我有朋友,我有家人。在所有人看來,我的人生是完美無缺的。但是現在……爲什麼我覺得自己越活越糟糕了。”蕭淺宜說到這裡的時候,甚至都有些哽咽了。
傅婧茴也覺得有點物是人非,的確,回想起幾年前的那些場景都還歷歷在目。
但是幾年的時間,很多事很多人都發生了改變。
有的人,只是你生命之中的過客,匆匆就走了。
但是也有人常駐你的生命,並且給你的生命帶來了很多的驚喜和感動。
南君墨對她來說,就是那樣的存在。
但是現在,他卻變成了所謂的莫凡,可以用那樣冷漠的語氣跟她說話,可以爲了高箬的一句話就將她想得十分不堪和卑鄙。
許洛言的事情傳開之後,受到最大的打擊的人恐怕就是許平輝了。
許平輝到監獄內去看望許洛言的時候,他一度說不出話來,只能掩着嘴失聲痛哭。
現在可真的可以說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許洛言的死刑已經是逃不掉的了,現在不過在等判決的時間罷了。
許洛言的眼眶也微微泛着紅,半響之後他纔開口說道:“爸,探監的時間快到了,難道您還不說話嗎?只打算一直這樣看着我哭嗎?”
許平輝掃了許洛言一眼,然後擡起手將眼角的淚水擦去,他有點憤怒地看着許洛言:“你怎麼可以做出這樣不孝的事情!”
對於許平輝這樣的指責,許洛言自認爲自己無可否認。
所以就選擇了沉默。
“你在把那個人殺掉的時候,你考慮過我嗎?考慮過父親嗎?你難道不知道,父親可能會因爲你所作出的這件事情而承受不住打擊嗎?難道在你的心裡,父親還是比不上那個高箬?”許平輝痛心疾首地質問道,只覺得心痛異常,但其實也是不忍心責備的,畢竟自己的兒子所剩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許洛言都沒敢去看父親,他只能垂着頭,又是一陣沉默之後,他才徐徐地說道:“父親您可能不知道,在您昏迷的那段時間,我過着的究竟是一段怎樣的生活。對我來說,我每天就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我只要負責拍戲,負責拍廣告,負責出席活動,然後拿到屬於我的報酬就好。”
的確,那段時間,他都是過着這樣機械而現實的生活,因爲他缺錢,他很缺錢,他需要很多錢去幫父親維繫生命。
“除了賺錢,我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但是高箬的出現對我的人生來說,可以說是爲我那枯燥空白的人生帶來了一些不一樣的色彩。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人比我辛苦,還有人過着比我更不容易的生活,還有人用自己的努力在與命運抗爭。”許洛言在說起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臉上是帶有幾分的笑容的。
原本空白而枯燥的生活,終究還是因爲某些人的介入而變得不一樣。
黑白色的人生,意外闖入的那抹亮色,就成爲了人生之中無法意外的特別。
對許洛言來說,高箬就是那抹亮色。
“爲什麼要去相信女人?難道你母親是如何拋棄我們的,你都不記得了嗎?我是爲什麼纔會躺在病牀上那麼多年,你不記得了嗎?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恨的生活!她們永遠都自私到只能爲自己考慮!”許平輝義憤填膺地說道,臉上滿是激動之色。
“在遇到高箬之前,我也以爲女人都是自私的。但是當我看到她可以爲了一個人那樣委曲求全,當我看到她那樣小心翼翼地愛着一個人,當我看到她將所有的快樂和不快樂都給了同一個男人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她跟別的女人是不一樣的。”許洛言的語氣頗爲平靜。
很多人都覺得,他做了一件特別愚蠢並且不值得的事情。
但是他可以平心靜氣地說,他真的不後悔自己所做的這個看似瘋狂而不理智的決定。
許平輝深吸了口氣,然後站起身來:“也許在你看來這個女人很特別,但在我看來,她不過是一個害得我兒子失去了前程的女人!”
“爸……作爲兒子臨走之前最後的一個請求,您能不能答應我?”許洛言用那滿是哀求之色的眼神看向許平輝。
知子莫若父。
許平輝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許洛言想要跟自己說什麼,於是就冷冰冰地拒絕道:“你別想了!我不會答應的!”
“可我知道,您不會拒絕我的。我的請求其實很簡單,不過是希望您不要去責怪高箬,因爲這個決定是我自己做出的,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還有,我爲您留下的錢,足夠您衣食無憂地生活了。”許洛言不禁苦笑了下。
“你覺得我現在想要聽到的是這樣的話嗎?沒有你,我要那麼多的錢做什麼!錢再多,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那樣的生活有什麼意義!”許平輝嘶吼道,還是沒辦法接受這個已經發生了的事實。
許洛言幾度哽咽,但是最後還是都忍住了,他笑了笑:“說到底,我終究是沒有當一個稱職的兒子。”
後來,從監獄離開之後,許平輝便去找高箬了。
高箬下午的時候還有拍攝的工作,所以他就去她工作的地方去找她了。
而工作人員告訴她是許洛言的父親想要見她的時候,她自然是馬上放下手頭所有的工作去見他了。
雖然她知道,許平輝在這個時候來找她,應該不會帶來什麼好消息。
其實她現在根本就無心於工作之上,但是她是花了那麼多的心思才讓自己回到這個圈子內,她哪裡還有什麼資格任性?她更沒有資格再將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丟掉,更何況,爲了她如今這樣的生活,許洛言也做出了那麼多的努力。
即便不爲了自己,爲了許洛言對她的那份心思,她也得好好地活下去,並且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