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小竹忙轉過頭去,看着週二家的,用下巴向那邊示意了一下,壓低了聲音問,“那女子是誰?怎麼我見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這聲音不大,卻也不小,恰恰給那走近前來的女孩兒聽到了。她爽朗地笑了起來,毫不掩飾地端詳着林小竹的臉,道:“我進門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以爲是我表妹來了呢。這姑娘,跟我表妹長得好像啊。不過細看就不一樣了,比我表妹長得好看。”
週二家的也不過是那麼一說,倒也沒起疑心,拍了那女孩兒一下,笑道:“你這猴兒,進門不給老孃問安,倒着急給新來的姐妹拍馬屁。”又轉臉對林小竹道,“她叫蘇梅,是竈上的紅案廚子,做得一手的好肉食,王妃最喜歡她做的手撕雞。”
“蘇梅姑娘好。”林小竹仰起頭,衝着那女孩兒笑了一下。心裡已有百分之八十確定是蘇小舒了。當初的週二妮,改的名字是周柔。蘇小舒,自然可以叫蘇梅,姓都沒變。而且看這女孩子看她的眼神,明顯的很激動。素不相識的人,既然知道認錯了,用得着這麼激動麼?
“你還沒說你是什麼名字呢。”蘇小舒定定在瞧着林小竹,滿臉的笑容,可那眼睛,卻慢慢地浮起了水霧。
林小竹的心頭也酸酸的。她感覺到自己又回到了第一次認識蘇小舒的時候。那時的蘇小舒,性格就是這麼開朗爽快,有着一種快意恩仇的豪氣。可後來慢慢地她就變了。變得沉默,變得離她越來越遠。
她吸了一下鼻子。也定定地看着蘇小舒,輕聲道:“我叫林小竹。不是這府裡的下人。世子爺請我進來給王爺做點心。”又指指她住的屋子,“我住在這裡。蘇姑娘如果沒事,也可以來找我聊天。”
“哦。”蘇小舒應了一聲,轉頭抹了一下眼睛,對詫異看着她的週二家的道:“周嫂子,您別笑我。我看到林姑娘,便想起以前在家的日子。”
“這孩子,想家了。”週二家的嘆了一口氣,掏出帕子。遞給蘇小舒。蘇小舒做的菜能得王妃的青眼,算是廚娘裡混得比較好的,連帶着週二家的對她也就額外照顧。
“什麼時辰了?”白芷睡了一覺,從屋裡出來,打了個哈欠。然後看着在院子裡出出進進的人,很不滿地皺了皺眉頭。
“白芷姑娘,未正了。”週二家的忙應道。
白芷瞅了瞅林小竹和蘇小舒,走到週二家的原先坐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來。
林小竹忙對蘇小舒介紹道:“白芷姑娘是世子爺身邊的姑娘。”她擔心蘇小舒會冒冒然地去找她。有白芷在。兩人說話極不方便,還是另找機會的好。
蘇小舒跟白芷打了聲招呼,見白芷愛搭不理的,她便不再多話。直接回了自己住的屋子。她進的那間屋子有兩人原先進去過,顯然她也不是一個人住。
這些廚娘都是上午忙完了一場,回來休息片刻。吃個飯,一會兒還要再去做事。而白芷睡了一場。下午精神了,在院子裡東走西逛的。接下來的時間裡。林小竹便一直沒有機會再跟蘇小舒說話。不過自打見了蘇小舒,她的心便平靜下來。知道情況如袁成所說的那樣,這裡有許多自已人。那個殺人的任務,也不只是靠她一個人來完成。她只需要在這段時間內好好的保全自己,靜靜地等候着命令的到來便可。
週二家的騰出來的屋子,是間大屋子。裡面只有一鋪牀,後來她又搬了一張榻來。白芷毫不客氣地佔了牀。林小竹也不跟她計較,睡到了榻上。到了晚上,大家都睡熟了。林小竹正躺在榻上練功,忽然聞到一股異香。她的感官比一般人都靈敏,一聞到這股味道,立刻摒住了呼吸,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一個辣椒,狠狠地咬了一口,這纔敢望向窗外。
只見窗戶不知什麼時候被捅破了,一隻小小的竹管正從那破洞伸了進來。顯然這股異香正是從那竹管裡吹進來的。
一直摒着呼吸不是辦法,辣椒提神也只是暫時。林小竹連忙用被子把鼻子捂住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窗戶和門。
過了一會兒,門外的人估計着屋裡的人被迷暈了,用刀片將門劃開,閃了進來。
林小竹看到這個熟悉的身影,緊繃的心這才放了下來。不過爲了穩妥起見,她還是躺在那裡,微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直到那黑影打量了屋裡一通,然後走到牀邊,掀開帳子給牀上的白芷又補了幾處穴位,再走到榻前,拿了一個瓶子放到鼻子下給她嗅了一嗅,原來有些暈沉沉的頭腦爲之一清,林小竹這才睜開了眼。
“小竹。”蘇小舒見她睜眼,驚喜地悄聲喚了一聲,聲音裡有些哽咽,“我是蘇小舒。”
“小舒,真的是你?”林小竹握住蘇小舒的手,百感交集。她以爲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蘇小舒了。誰知道當她以爲一個人獨身在這狼窩裡冒險時,卻見到了蘇小舒!
“小舒,這些時日,你還好嗎?你一直都呆在端王府?”林小竹坐了起來,輕聲問道。可話一落聲,她便捂住了蘇小舒的嘴,指了指蚊帳,然後拉着她到了窗前的桌子面前,按着她的肩膀叫她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然後往茶杯裡倒了一點茶水,沾着茶水在桌上寫起字來。
雖然這樣比較慢,但比較穩妥。她知道蘇小舒點了白芷的穴位。但萬一白芷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躺在牀上裝暈迷,把她們的話都給聽了去。那這一次袁天野重大的計劃就得被她們這樣無意中走漏了風聲,可就壞了大事了。雖然她不會跟蘇小舒說任務的事,但她們的話一旦被傳了出去,總能讓人找到一些蜘絲馬跡,到時順藤摸瓜,扯出真相來,那就慘了。
蘇小舒向來也是個謹慎的,只是被與林小竹相見的事衝暈了頭腦,一時沒考慮周全。此時見林小竹的行事,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不再說話,配合地在桌上寫起字來。
原來自林小竹離開山莊後,山莊裡的學員一個個的都離開了那裡。蘇小舒則先被帶到一箇中人家裡,然後賣進了端王府。因她做的肉菜得了端王妃的喜歡,在這府裡一直混得不錯。
林小竹也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的情形,又說了自己跟婉華郡主的恩怨。
“你可有其他人的消息?”蘇小舒在桌上寫道。
林小竹搖了搖頭。看到蘇小舒眼神一黯,她在心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想必,蘇小舒也是像她一樣,是忽然間離開山莊的吧?夏山和周玉春去了哪裡,她們誰也不知道。她還罷了,對於山莊沒什麼牽掛。可蘇小舒就不同了,她對夏山,可謂是用情至深。這乍一分開,思念的滋味還真不好受。
此時正是農曆七月下旬,月亮很亮,透過窗櫺照射進來,將兩軀並排而坐的身影拉得老長。兩個人俱都安靜下來,默然不語。
林小竹拍了拍蘇小舒的肩,在桌上寫道:“回去睡吧。”
蘇小舒靜靜地看了她一眼,隔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站起來又回頭看了林小竹一眼,然後迴轉身緊緊地抱了她一下,這才拉開門出去。
林小竹走過去將門拴了,將桌面上的茶漬用布擦了個乾淨,這纔回到榻上,躺了下來。毒殺端王的事,她並沒有跟蘇小舒說。畢竟兩個人曾經分開過,這段時間蘇小舒經歷過什麼,她不清楚。她不能確定蘇小舒就是可信的人。畢竟那件事太過重大,還是把它放到肚子裡,等着上頭有人來聯繫自己就可以了。
這麼想着,林小竹的睏意上來,慢慢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林小竹剛跟院子裡的一大羣人吃過早飯,就見得一個穿着華麗的丫頭走了進來,在院子裡掃了一眼,道:“誰是林小竹?”
林小竹忙上前去,道:“我就是。”心裡直打鼓,該不會是婉華郡主找她吧?她就知道進這端王府,是躲不開婉華郡主的魔爪的。昨天都已作好了心理建議了。要不是怕被趕出去,完不成睿王交待的任務,她還真想繼續裝病。不過現在,爲了大局,她也只能暫且忍一忍了。
“跟我來。”那丫頭也不說是誰叫,轉頭就走。
“請問,讓我去做什麼?”林小竹卻一動不動,擡起眼來,道,“我可不是端王府的下人,而是世子爺專程叫進來給王爺做點心的。如果姑娘不說清楚,我是不會去的。”
那丫頭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小竹。林小竹擡起頭,也直直地對視過去。如果這丫頭真是婉華郡主派來的,她的態度再好,也沒什麼用,不如擡高姿態,別人還高看一眼,心裡有些顧忌,不敢輕舉妄動。
白芷也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昂着頭,極高傲地對那丫頭道:“你是哪個兒院兒的?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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