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書的宴會可大可小,但無論怎樣是不能失了體面的。赫連和雅將這件事情全權交給了牧景去處理,清和齋分給牧歌來照看,她需要操心最多就只有同濟醫館了。畢竟是人命的事情,她怎能不多費心一些。
這一日赫連和雅在醫館直忙得斜陽偏西,雖然來就醫的都是些小病小痛的,但卻也一個也馬虎不得,雖說她精力不錯,但這樣忙活下來還是覺得精疲力盡,“東家,剩下的就交給我吧,您早些回去休息。”侍劍將她送到門口。
“嗯,你把抽屜裡的藥材都仔細清理了,少了什麼都要加好。哦,千萬別把藥材弄錯了。”這是赫連和雅每次離開都要交代的。
“一定的,這是可是關係到性命的事情,我怎敢馬虎。”侍劍直點頭,她雖是江湖人士但出生峨眉,因此她對性命之事尤爲看重。這也是爲什麼她被赫連和雅選中的原因。
“這就好。”赫連和雅頷首,放心走下了臺階,這時香菱也已經來了,這小丫頭她最近不常帶在身邊,只因耳朵裡整日聽着這些那些的唸叨有些不耐煩。而且她一個小姑娘整日裡隨她一起出入些三教九流的地方,也實在不好。
“少爺。”香菱一天沒有看到赫連和雅了,此時見了她就親熱呼道。
可惜香菱的熱情到了和雅這裡卻沒有意料之中的熱情迴應,她只是淡淡點了點頭“嗯。”聲。
“小姐,你今天心情不好嗎?”香菱見她這樣,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赫連和雅走在前面平聲回答。
“那小姐您怎麼……”香菱欲言又止,她畢竟是下人不能太過問主子的事情,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問。小姐雖然平日和善,但兇狠起來很是嚇人。她真怕自己問多了有一天小姐會對她說,香菱,若你不管好你的嘴,我就讓你喝啞藥。
“不要!”香菱捂了自己的脖子驚呼一聲。
赫連和雅聞聲回頭過來看她,“香菱,你怎麼了?”
“我——沒事。”香菱小心翼翼地回答。
“真沒事?”看她這一副心虛的的樣子,赫連和雅就不覺像是沒事。
“真的沒什麼,小姐。”香菱慌張搖頭。
“……不說就算了。”赫連和雅無法地看她一眼,轉身繼續朝前走着。此時已是黃昏後,華燈初上,路上的小攤小販早已收拾了回家。本來她是有馬車專門接送的,但今日在醫館坐了一天,委實坐得腰痠背痛了,只想多走幾步來活動筋骨,因此也就將來接的馬車打發回去了。
香菱規矩的跟在後面看着小姐一生男裝秀挺,風姿綽約,如果小姐是男子一定也是人中龍鳳。說不定比現在更風華絕代!不過,若小姐是男子的話,那就輪不到她來伺候小姐了。
她徑自遐想着,沒注意竟突然撞到了和雅的後背,而原因不是因爲她走得太快,而是和雅突然停了下來。她摸摸撞痛的鼻子,小聲問道,“小姐,你怎麼突然停下了?
”
赫連和雅並沒有馬上回答她,而是警惕地四處觀望了下,才壓低了聲音回道,“別出聲,我方纔聽到那便的巷子裡有動靜,風裡都還帶着血腥味呢!”
“啊!那小姐,我們趕緊走吧!”香菱一聽就慌了,抓了赫連和雅的手就想跑。
誰知這時一道黑影飛出攔住了她們的去路,待她們定睛看去,竟是一個手持刀刃的黑衣人,“想走?沒那麼容易!”
香菱見那人將刀尖指着赫連和雅,嚇得面色蒼白,但還是搶前一步擋在和雅前面,對着那黑衣人可憐巴巴地說道,“這位大俠,我們只是路過的,你們做了什麼當我們可都沒看到啊,你就放了我們吧。”
“沒看到怎麼知道我在做什麼!納命來吧!”黑衣人毫不客氣地吼道,那大刀一擡便要砍來。
香菱嚇得要尖叫出聲,沒曾想卻赫連和雅用手捂住了,而那黑衣人的刀也停在了半空。
“這位大俠並無意傷我們何必這麼虛張聲勢。”赫連和雅鎮定地看着那黑衣人,這人雖然刀指着她們,可是卻毫無殺氣。而且這纖細的身形,和那露在黑麪巾外的美眸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你怎知我不會傷你?”那黑衣人冷笑問道。
“因爲南詔王身邊的人不做這濫殺無辜的事情。覃瑤,莫不是你在南詔王那兒混的不好改行做殺手了?”赫連和雅隨口扯道,她只是懷疑對方是覃瑤,那美少年的身姿縱然穿上了夜行衣也是掩不住的。
對方聞言怔了怔,苦笑扯下面巾將刀收了,對赫連和雅道,“赫連小姐眼力真好,這樣竟然也沒唬住您。”
“你沒唬住我,倒是把這個無關的丫頭給嚇了。看她這呆呆的,若是嚇成了個傻子,那我可就麻煩了。”赫連和雅將香菱拉到身後,雖然這事兒來的突然,但冷靜如她當時也有些驚亂,不想這丫頭嚇得腿都在發抖,居然還攔到了她的前面。呵~真不知她是太忠誠還是太傻。
“這位姑娘,抱歉,覃瑤奉命來試探不想卻驚到了姑娘您。”覃瑤是圓滑之人,赫連和雅這樣半嗔似的責怪了他,他卻毫無架子地彎身向一個丫鬟道歉了。
南詔王身邊的人,果然不簡單。雖只是件極細小的事情,但赫連和雅卻自此看出了這人能屈能伸的本質,試想這四字說來容易但能夠做到的卻沒有幾人,一般都是經過嚴酷訓練的纔有的。
“沒、沒關係,只要、只要小姐沒事就好了。你也是受人之命,我不怪你。”香菱是嚇的冷汗都出來了,可是聽對方是南詔王的人,她也沒有萌生怪意。
“多謝姑娘體諒。”覃瑤都做好被責罵的準備了,不想這丫頭卻沒怪她。他擡手仔細打量了香菱一番,他們倆並非第一次見面了,可是今日看她穿身小廝的布藝,小臉蛋嚇得煞白可還是在強作鎮定。竟心內隱隱有種覺得對方“很可愛”的意思。
“覃瑤,你這般樣子出現是你家主人授意的?”赫連和雅看着覃瑤
這身打扮,侑種嚴重的違和感,這慕容飛鳴又在什麼主意了!
“王上在樓上看到了小姐過來,就命我來請小姐上去喝杯酒。”覃瑤躬身禮貌地回道。
“原來還侑這種請法。”赫連和雅淡聲笑道,“我要是說我不想去呢?”
“這……”覃瑤一愣,不知如何回話。
“我今日覺得很累,不想再去應酬。何況這招請人的方式,還真讓小女子我消受不起。”赫連和雅明顯標識了自己的不悅。她是怕南詔王,怕他的陰晴不定,怕他的冷漠狠厲,可是不代表她願意任由她欺負着。上次拿到鳳首箜篌後說好的送她《二十四章破軍樂》至今都還沒交給她,真不知是他忘記了還是不打算給了。
“赫連小姐,您若不去,那小的可就不好跟王上交代了。”覃瑤面露難色。
赫連和雅卻不予理會,道,“我知你爲難,但我也有我的原則,我這般與你說了,你就原話回了他便是。”
“……那好吧。告辭了。”赫連和雅這般果決的回答,倒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畢竟不是搶匪不可能對方不願意他就強迫對方服從自己。
“有勞了。”赫連和雅說完,便拉着香菱走了。
覃瑤目送她們走遠後,纔回到醉霄樓頂層九天居內向南詔王慕容飛鳴據實稟告。慕容飛鳴對於這個結果倒有些驚奇,以那女子的個xing應該不會這般公然違抗他。但在高處看赫連和雅對那小丫鬟的維護,但似乎猜到了些原因。真是奇怪的女子,明明自詡不是善類,卻總做出有悖這言論的事情來。
“沒有美人相伴,這酒也喝着沒那麼香醇了。”溫潤的男聲悠悠地自對面傳來,上官玉書微呡了那杯中的美酒,眼神帶着些許玩味地意思望着這邊的慕容飛鳴。
“玉書,莫非只有美人在你才認爲這是美酒?”慕容飛鳴冷睨了他一眼,後者卻還是爲所謂地笑着。
“當然,若是飛鳴你卸下面具,什麼北雁第一美人的我也不需要了。”上官玉書依是那般逗趣地說着,如果此刻慕容飛鳴沒有戴面具,他定會看到那冷得如飛雪冬月般的神色,但對他這樣偶爾玩世不恭的人來說,看見了估計也會當沒看見。
“你若一定要看美人,那孤王讓覃瑤給你端面大銅鏡放旁邊好了。”慕容飛鳴斜了他一眼。完全繼承其母相貌了的上官玉書居然也好意思來這樣挖苦他!
“呃——還是免了吧。”上官玉書苦笑道,“你真一針見血啊。”
“彼此彼此。”慕容飛鳴面具下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只是上官玉書是看不到了,但應是能透過這上揚的語調感受出來。
於是他也謙遜地回道,“承讓承讓。”
這兩位無雙的美男子一旦私下見面,總免不了要就外貌的問題互相嘲弄一番,畢竟對於男子來說生的一副比女子還美麗精緻的臉並非是值得榮幸的事情,特別是一個是政治王者一個是未來的商界王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