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時,沒有氣憤。玉粹勸她,她也只是勸玉粹而已。玉粹的忠心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不想讓這個丫頭應着自己的固執而葬送了年輕的生命。
“小姐,奴婢自小就跟着您,奴婢死都要跟小姐您一起,您要是死了,奴婢就跟着您去地府——”玉粹跪地,怎麼都不肯起來。
嘆了口氣,清芳朝羅剎頭領使了個眼色。
玉粹無聲地暈了過去,清芳扶了她,“派個人把她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是。”
……
南詔邊界,“王,人已經集結好了,一共是五十個人。”覃瑤稟報完,慕容飛鳴便頷首出發。
赫連和雅坐在馬上,一身商人打扮,她本就想自己來就好了,但慕容飛鳴卻怎麼都不肯。的確這樣動不動就身先士卒是有些不妥,但她也是來這裡還沒有做過這麼刺激的事情。無論如何她不認爲自己會有性命之憂。
“和和,你覺得我們到時西臨帝后會不會已經把西臨皇帝救出來了呢?”慕容飛鳴問。
“我想,應該是的。”赫連和雅就不算不肯定軒轅文康的能力也要肯定清芳的。一個十幾歲就能顛覆政權的女孩,救個人又有何難?
他們的隊伍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終於在三日後到達了西臨邊界。
“到了這裡就休息下吧。”慕容飛鳴下令,衆人總算能鬆口氣,都各自坐到樹蔭下休息。
赫連和雅與慕容飛鳴坐在一棵槐樹下,覃瑤遞上水囊,慕容飛鳴還是經過他手後準備遞給她,但當他轉頭看她時,香菱也正遞水囊給她。
情形一下尷尬了起來,香菱有些不知所措。赫連和雅瞅着,就近順手地就拿了她手上的水囊,轉首來看了慕容飛鳴一眼,“王上,您也喝吧。”
於是他唯有沉默着將水囊收過來,淡定地喝了下去。
香菱有些膽顫,她懊惱自己怎麼就那麼不會眼觀四方,收了水囊她就匆匆地跑到了一邊去,覃瑤一直看着,倒是令和雅皺了皺眉,慕容飛鳴見了笑問,“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赫連和雅裝傻。
“不想說就算了。”慕容飛鳴倒也不追問,他看了遠處,忽然站起來身。“全員戒備!”
命令一下,方纔坐下來喝了口水的人很快就進入了備戰狀態。
和雅眯眼看到了遠處那飛揚才塵土,真是天公作美,居然能夠這麼巧就能夠遇到!
“和和,你避一下吧。”慕容飛鳴說着就眼神示意了覃瑤。
覃瑤早已安排好了保護她與香菱的人,慕容飛鳴自身武功不低,留在前面指揮作戰。
和雅看了慕容飛鳴,只說了兩個字,“小心。”
“放心。”他給她的只須這兩字。
女人最在意的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安全感而已,赫連和雅最缺的其實就是這個,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爲經歷過一次丟了性命的背叛才這樣的,還是如何。
那追逐的大批人馬
靠近,躲在隱蔽處的赫連和雅一眼就認出了策馬疾奔的軒轅文康與清芳。
裕王也是一個將才,對子女們的教育定然是少不得騎射的。今日看清芳那身裝束,以及她堅毅的神色,和雅才驚覺,她真的已經長大了。而且她經歷過的,比自己還要多的多。
許是觀察了追兵人不多,慕容飛鳴蒙着面帶着手下策馬迎了上去。軒轅文康與清芳見到他們時,還有些疑惑,但在對戰中見對方明顯是來幫助他們的。
一番廝殺下來,那些追兵沒有一個活口,赫連和雅神色冷靜,將這些只當是一場現場版的戰鬥片來看。然而當她側首時發現香菱嚇的捂住了眼睛,渾身瑟瑟發抖。她才恍然想起,香菱一隻都是生活在大宅院裡的普通丫頭,這樣殘忍血腥的一幕是從未見過的。
“別怕。”赫連和雅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是——”香菱回着話,聲音都在顫抖。
此次出來營救,慕容飛鳴身邊帶着都是精銳軍隊中的軍士,應對這些人綽綽有餘,沒有一個人員傷亡。當他揭下面巾時,清芳愣了下,“慕容國主!”
軒轅文康斂眉,雖說他早知南詔王有北雁第一美男之稱,但真正見到他的真容時還是驚詫不已,男子生得這般容貌的確少見。這個就是清芳愛慕的男子?爲了他可以放棄榮華富貴甚至連男人都貪婪的權利?
“皇后,是否覺得很巧?”慕容飛鳴淡笑看她一眼。
“國主大人來此——也是因爲姐姐嗎?”清芳試着問他。
“不然呢?”慕容飛鳴反問她。
正待這時,赫連和雅從那隱蔽之處走了出來,神情平和。
清芳見了她,驚喜一呼,“姐姐!”
“妹妹。”和雅看着清芳溫和一笑,從身上抽了絲帕來擦了她額上的汗,眼神流露出心疼,“苦了你了。
“我不覺得苦,只要大家都平安活下來了就好。”清芳要咬脣,這些天經歷了太多的生死之戰,她大徹大悟,人活下來纔是真正的財富真正的幸福。
成長總是帶着苦與淚的,但好在清芳挺過來了。和雅欣慰看她,然後抱了她,輕聲說,“活回來了就好,其他不要再想了。”
那廂軒轅文康算來也有快一年沒有見過赫連和雅了,今日驟見她,片刻的驚訝後也很快歸於平靜,此時此刻他更關心清芳狀況如何。他真沒想到清芳會不顧自己的安危混入帝都救他,若非她及時出現,又將羅剎的人分批佈置好了接應,他們也不能逃得這麼遠。
“今日大家都累了,但我們現在不是傷情也不是休息的時候,這裡離南詔很近,速度快的話兩天就能到。只要進了南詔大家就安全了。”慕容飛鳴冷靜地對下面的人部署。
“南詔王,我去你的國家,你不怕西臨現在的國君爲難你?”軒轅文康問他。
如果是和雅因着跟清芳的情誼而來幫助他們,按這一次已經足夠了,他們還去南詔的話,那也是在給他們惹麻煩。
“
誰知道救你的是南詔,又有誰知道你會逃到南詔?”慕容飛鳴冷笑看他,這人真是幼稚,他自然不是那種會給自己找麻煩的人。
他這番問下,軒轅文康才驚覺自己的想法單純,居然會想到這些。精明如慕容飛鳴,經營着一個小國卻三大國無一能將其攻破可見他的能力。
“皇上,我們還是先去南詔吧。”清芳過來勸道。
“不要叫我皇上了,我已經不是什麼皇上了。”軒轅文康苦笑看她一眼。“去南詔我沒意見,只有到那裡纔算是安全的吧。”
“那好,我們現在就出發。”慕容飛鳴知道他願意走了,也不耽擱,當即就下了命令。
他手下的人立刻就要跟着上馬,赫連和雅卻上前來道,“王上,還是先把這些屍體給解決了吧。”
“這——”慕容飛鳴並不是沒有想過要處理這些屍體,畢竟南詔的刀刃與其他三國都有所不同,若是細心的仵作很可能會檢查出來。
“這裡是化骨水,只要在屍體上灑上些,半個時辰內便可化爲烏有。”赫連和雅說着從香菱揹着的包袱裡取出兩個瓷瓶來。“且現在太陽直射,藥水發揮作用的速度更快。屍體比活人更能查出線索,還是不要給後面的人留下蛛絲馬跡的好。”
“也不差這一下,覃瑤,你帶兩個人去按照王后的意思辦。”慕容飛鳴對赫連和雅的醫術一直都很放心,她見說是這麼簡單,那就照做吧。
等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那些屍體皆已撒了藥水,那腐蝕xing的藥水與屍體的血肉混雜,發出陣陣惡臭,他們離得遠,倒還好,覃瑤和那兩個人過來一身怪味。和雅又讓香菱給他們各自送了一瓶袪味的藥水,將那身氣味很快去處了。另外還在地上也撒了,說是可以暫時干擾獵犬的嗅覺。
一行人只趕着路,誰也沒有多說話,路上少有停歇下來也只爲吃上幾口乾糧。香菱自從上次後就學乖了,老老實實栓在赫連和雅旁邊做擺設,沒有再主動遞水和乾糧之類的,這倒是多了給慕容飛鳴表現的機會。和雅每次都淡然接過,然後說一句,“謝謝”。一旁軒轅文康與清芳看着兩人的相處方式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說,畢竟四人的關係某種程度來說有些尷尬。
到達南詔,進了那扇城門,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氣。結束了在馬上的日子,重新在地面上行走,和雅感覺自在多了。慕容飛鳴派人拿了他的令牌去給管轄城防的官員,以匪寇作亂邊關爲由,令其這幾日不得開城門。
“慕容國主,眼下可否先找個地方歇息一天?”軒轅文康在休息時,以商量的語氣問慕容飛鳴。
“有什麼事嗎?”慕容飛鳴問,他們兩人這兩日相處下來,倒是相安無事,畢竟都是一國之君但同樣都是沉默少言的人,說交流溝通過還是有些勉強。
軒轅文康這樣的語氣,是考慮到這個時候說放慢行程有些自私了。慕容飛鳴這樣問他,他又沒了言語。這下倒連赫連和雅都有些奇怪他爲何會提出這樣的請求了。
(本章完)